第142章 玩弄人心者终被玩弄
    “你说呢？”
    男人神情平静自若，半点看不出被戳穿的心虚慌乱。
    秦苏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抬起了手，那动作似乎要摸上男人的脸。
    楚君衍一动不动，并没有躲闪。
    只是少女的手只是虚虚落在面前，并没有真的碰触他。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人俊逸绝伦的眉眼，语气迟疑：“我觉得……不像。”
    楚君衍手指微微用劲，慵懒随意的笑挂在嘴边：“哪里不像？”
    可她却在这时收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不一样了。”
    说完，小姑娘忽然后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语气莫名认真：“你真的不是在假扮他逗我吗？”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水杯晃动的声音，秦苏疑惑回头，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比她反应更大的是脑海里的系统：【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狗太子这是想干什么啊？】
    房门边那端着茶水进来的女子，不正是刚刚在楼下碰见的，与她长相相似的姑娘吗啊？
    秦苏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掌，轻易将她揽入怀中，男人声音清润好听：
    “这里的菜色还不错，过来尝尝。”
    男人的动作温柔中透着强势，以及几分莫名的亲昵。
    小姑娘却还在出神：“她是……”
    随着他的动作，她被迫将目光转回来，落到男人脸上：“是谁？”
    少女会说话的眼睛带着几分委屈质问，就这么看着他。
    楚君衍笑笑：“一个奴婢而已，不必管她。”
    长得和她那么像的奴婢？
    他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
    秦苏指尖动了动，挥开了男人的手。
    楚君衍并不生气，看她的目光温和专注，似乎在纵容她的小脾气，
    可越是这样，越能感受到他温柔之下的恶念。
    就如秦苏感觉到一样，此刻的太子殿下脑海里想的是：
    再“善良”的人，看到心上人找来和自己相似的人做替身，也该生气了吧？
    秦苏是生气了，她并没有发脾气，只是态度冷淡了许多。
    楚君衍故作无事，仿佛看不出少女在生气，还体贴地招呼她品尝新菜。
    当他亲自将菜夹到少女碗中时，她终于忍不住看向了他，漂亮如夜星的眼睛望着他，在向他要答案。
    而他依旧无动于衷，微笑着催促：“吃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嘶——”楚君衍大吃一惊，脸上虚伪的面具第一次有了崩裂。
    而她咬完就跑，甚至还敢委屈巴巴地落下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楚君衍差点被气笑了，刚要去追，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引来他冰冷的一眼。
    而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少女人已经跑到了门口。
    就在她触到门板的那一刻，低哑男声身后响起：“你跑什么？”
    下一刻，细白的小手被捉住，被强行拽了回去。
    楚君衍强行将人转过来，才发现面前的娇人儿眼中含泪，美丽而破碎的模样，格外能激发男人的破坏欲。
    偏她还敢瞪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望着她，凤眸冷矜，却是难得的耐心：“哦，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
    她张嘴欲言，却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忽然顿住，低下头不去看他。
    楚君衍意识到什么，眸色泛冷，微微侧过脸去：“出去。”
    原本愣在原地的鸢尾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和自己说话，慌忙点头，埋头走了出去。
    当少女路过身边时，原本不搭理人的少女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朝她看去。
    从楚君衍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少女微微抿紧的粉唇。
    在开门声响起之前，他终于伸出了手，捏着小姑娘的下巴，强行将人转了过来：“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一个婢女而已。
    少女被迫抬头，却让男人呼吸微微一滞。
    她被泪浸染的双眸水润清媚，睫上一滴泪珠儿欲坠不坠，眼睛里好像藏了朦胧烟雨，引人沉迷……
    楚君衍不知不觉看入了神，慢慢朝她低下头。
    不过没等他做点什么，少女忽然抬手将他推开，自己跑开了。
    怀抱骤然空落，他有些不满地蹙起眉头，胸口涌起得不到满足的空落愤慨。
    让他隐隐产生一种，想要毁掉些什么的冲动。
    他握了握拳，转过头去，过分幽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他问自己，
    这样危险的存在……真的能容许她活着吗？
    也许，
    他该亲自动手才对。
    光是想象，指尖仿佛已经有了那种滑腻柔软的滋味。
    只要稍微一用劲……
    就在男人思想逐步落入危险区的时候，已经回到桌边的少女忽然抬眸朝他看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啊。”
    甜软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颐指气使的娇纵，是门口的人听到都差点下跪的程度。
    什么情况，里面怎么敢这么和殿下说话的？
    门口的守卫对视着，眼中写着同样的震惊。
    -
    不过与他们的猜测相反，房间里的太子殿下倒是十分好脾气地走过去，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做什么？”
    他随口说着，坐下时，却也抬手握住了少女落在桌面的手。
    这过分自然孟浪的动作换来她诧异的目光。
    楚君衍不是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他承认自己对她是有一些兴趣。
    不管是男人之间的胜负欲，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好奇。
    都让他决定，在心中情绪没有弄明白之前，暂时饶过她。
    -
    小姑娘并不知道他心底想的，在回过神来之后，红着脸开始挣扎，试图挣脱他：“你不要这样……会被人误会的。”
    越说，耳朵好像也要红了。
    太子殿下骨子里流淌的傲慢，比起暴君半点不差。
    只是比起楚疆的桀骜不驯，身为太子的他更擅长用完美的外表掩盖野心，优雅的言辞掩饰傲慢。
    简单说……他比暴君更加虚伪，冷酷，狠毒。
    楚君衍微微收拢手掌，力道微微有些重能让人感受到痛意，却又不会特别痛：“误会什么？”
    秦苏不得不停下挣扎，看着他：“你知道的。”
    楚君衍：？
    看出他的疑惑，少女却没有解释，只是移开的目光，神情有些低落，语气却很认真：“我告诉过你的……”
    他多么聪明，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定然达成了什么他不知晓的约定。
    若是这样的话……他微微一笑，并不太在意的样子：“我忘了。”
    少女猛然抬起头，眼神中夹杂着震惊、不可思议，以及……受伤。
    楚君衍暗道不妙，刚要说点什么解释，就看到小姑娘收回了视线。
    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没关系的，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她似乎在笑，语气很轻，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抓了一把，有种闷重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一刻，楚君衍忽然很想知道，他们到底约定了什么？
    他没有再追问秦苏，因为从她的态度就知道。
    她不想说。
    所以就算追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他开始努力思考，试图去“搜索”另一个人的记忆。
    秦苏半天没有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却发现男人脸色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楚君衍没有理她，他想要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明明是同一个人，共用同一个身体，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得到他的记忆。
    随着他的强行回忆，脸色开始逐渐惨白。
    楚君衍看不到，秦苏却看得很清楚，男人身边的面板上，有关数值正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在飙升。
    她第一次发现，这人有种不要命的疯感。
    就在她怔愣出神的时候，男人的脸色更加不对的了。
    秦苏眉头紧皱，阻止他：“好了，不要想了，不是什么重要的……啊！”
    话没说完，她伸出的手却被男人一把握住。
    都难受成这样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好啊，那你告诉我，是什么约定？”
    秦苏愣住，张张嘴，然后闭上。
    这是拒绝了。
    楚君衍眼神黯了黯，冷笑一下，松开了她的手。
    没关系的，不说也行，
    他继续去想，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层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了所有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越是深入想要了解，却渐渐感受尖锐的痛意。
    等秦苏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男人手臂竟然开始颤抖。
    糟糕！
    这是狂躁症发作的前兆！
    这明明只存在暴君身上的病症，如果在太子身上出现……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再想了！
    她眉头紧蹙，猛然站了起来，走到了男人身后，伸手去替他按摩穴位。
    动作很急切，声音却放的无比温柔：“别想了，没关系的，一点小事儿而已，想不起来就算了。”
    楚君衍被迫靠在少女柔软的怀抱中，属于她的馨香将他笼罩，似乎尖锐的痛意也因此渐渐消散。
    他胸口慢慢平复，少女温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有些无法启齿。若是你真的想知道，下次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随着少女按摩，刚才那要命的痛意渐渐消失了，理智重新回笼。
    就在男人又开始动起心思如何引诱少女时，她忽然停下按摩，站到了他面前。
    楚君衍怏怏地抬起长睫，凤眼带着几分冷酷。
    “用仇恨做武器，除了伤到别人，也会伤到自己。如果你对我有不满的地方，你告诉我，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少女眼神温柔而包容，带着看得清的认真与关心。
    她看穿了他的意图，却并没有落入他的圈套
    胸口的烦躁又起了，甚至比刚才更加猛烈。
    “为什么？”
    他开口，才发现声音过分的沙哑。
    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能对他这么好？
    凭什么……是他？
    少女似乎听懂了他的问题，柔软温暖的小手握住他的：“我告诉过你的啊。”
    “告诉什么？”
    他忍不住又去回忆，才刚被安抚的痛苦似乎又一次卷土重来，而他却自虐般不肯停滞。
    “好了！”
    少女猛然按住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谴责：“我答应过你，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永远会在你身边，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
    仿佛宣誓般的话语，若是旁人听到该感动了，可楚君衍却尝到了一丝恨意。
    “永远？”
    他笑起来，昳丽绝色的容颜带着几分邪肆妖冶：“你知道什么叫永远吗？”
    修长如玉的手一点点抬高，最后落到了少女优美白净的脖颈上：“若是做不到，可是会死的哦。”
    这含笑的话语藏着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等着她害怕逃跑。
    若是她跑了，他就更有理由……
    “语言也是……”
    他的手又一次被握住了，少女的眼眸是那么干净温暖，仿佛包容的大海，无声纵容着他的所有恶意，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伤人心的话一旦出口，就不能收回了。可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楚君衍差点被她的话逗笑。
    她知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他……
    话没说完，少女忽然抬手抱住了他。
    温柔的，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
    “我说了永远就是永远哦，绝对不是骗人的。你要相信我。”
    他手指微微颤动，想要将人推开，可不知是她的拥抱太过舒服，还是身上的香味太过好闻，让他始终没有动手。
    所以，那个家伙就是被她用这种手段迷惑了吗？
    “秦桑桑，”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耳边响起，秦苏稍稍松开了手，转过头去看他。
    然后对上一张温柔含笑的脸庞，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男人又恢复淡然自若的状态：“我的话也是真的。”
    他灼人的目光落在少女唇上：“说出的若是做不到，是会死的。”
    在少女疑惑的目光中，他不疾不徐补上后面一句话：“不仅是自己，还有你所有的亲人朋友，一个都，逃不掉。”
    第一次，男人在她面前露出温和背后阴暗恐怖的冰山一角。
    秦苏的身体轻轻战栗，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了，双眸却亮得惊人。
    终于，肯现身了吗？
    我亲爱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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