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问道:“将来有一天,您是不是也会忽然离开?”
安珀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
路德维希却没有回答,他一言不发吻住安珀的唇瓣,用牙齿重重啃咬,极致的亲密中带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意,声音迷糊不清:“阁下,我总感觉您像一阵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消失了,答应我,您不会消失的对吗?”
安珀的行为处事与虫族截然不同,身上总有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路德维希却忽然担忧起来,满满的不安与惶恐。
安珀闻言微微偏头,想从这场过于窒息的吻中抽身,获得一丝说话的契机,路德维希却不肯让他轻易避开,伸手扣住雄虫的后脑,吻得愈发缠绵窒息,占有欲如开闸的洪水般泄出:“就算您消失了,我的灵魂也会一直跟随您……”
路德维希没有和任何虫说过,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频繁的做同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尸体,浑身是血地躺在不见天日的峡谷下方,寒风侵袭着皮肤,寒冷刺骨,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西弗莱。
路德维希的灵魂漂浮在上空,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掩埋,又亲眼看见巴赫公爵被西弗莱毒死,最后又亲眼看见安珀与西弗莱一同死去,所以当初在夸尔加星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击毙西弗莱……
他不知道那个梦境是真是假,只知道自己从未离开过安珀的身边,灵魂至死也追随着对方。
路德维希的身形控制不住缓缓滑落,半跪在地上,黑色的及膝军靴出现了一道折痕。他因为刚才那一场深吻低低喘着粗气,睫毛颤抖,泪意在眼尾晕出了一片红痕:“阁下……”
暖黄的灯光下,他白皙的皮肤覆上了一层如玉般的光泽,鼻梁高挺,眉目精致,玫瑰色的薄唇紧抿,明明漂亮得不得了,却总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锐气。
美色在前,安珀发现自己好像也当不了君子了。
他抬手拨开路德维希眼前的碎发,露出对方分明的眉眼,最后俯身低吻过去,像是吻住了一片荡漾的春色,连床都来不及上,拥着雌虫一起滚落在了地毯上。
整齐的军装纽扣解开,黑色的军用皮带也被解开,却偏偏不脱干净,衣衫凌乱地套在身上,腹肌若隐若现。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信息素味道,路德维希被蛊惑得头晕目眩,恍惚间他好像听见雄虫在耳畔说了一句话:“路德维希,你的眼睛变成蓝色了……”
路德维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涣散,他低低喘着气:“是不是看起来有些陌生?”
安珀啄吻他的眼角:“不,很漂亮。”
路德维希不知道雄虫今天晚上会不会碰自己,他竭力放松紧绷的身形,迫切想留住对方,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迎面袭来,就像浪潮翻滚的海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夜色永寂,明月高悬。
路德维希总是忘不了睡梦中濒死的绝望感,他紧紧攥住一切能攥紧的东西,额头冷汗直冒,却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而安珀则是极尽安抚,一点点抚平他皱起的眉头,等到后半夜的时候才终于昏沉睡去。
路德维希没有晚起的习惯,翌日清早天一亮他就准时睁开了眼,他下意识伸手往旁边一摸,却扑了个空,只余一片冰凉的温度。
“哗——!”
路德维希立刻从床上起身,神情有些惊疑不定,他套上军裤和衬衫直奔洗手间,然而里面空空荡荡,丝毫不见安珀的身影,他下意识对镜看了眼自己后颈的虫纹,却发现颜色并没有变化——
雄虫昨天晚上根本没有标记他。
那一瞬间,路德维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越坠越深。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书房想找自己的终端给雄虫发个信息,视线不经意一扫,却发现桌角放着一摞整整齐齐的烫金婚贴,上面绑着精致的丝带,都用钢笔认认真真写下了宾客的名字,字迹清秀而又不失风骨。
都是安珀写的。
路德维希随手拿起一张,冰川般的蓝眸控制不住柔和了一瞬,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外面的窗户忽然发出了一阵笃笃笃的声响,一只白色的信鸽在外面敲着阳台玻璃,徘徊不肯离去。
路德维希见状走过去推开阳台门,看见楼下的情景时却彻底呆愣在了原地,只见原本空旷的花园草坪忽然摆满了数不清的蓝紫色鸢尾花,在清晨的阳光中开得格外灿烂,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惊艳得令虫屏息。
花丛中间站着一抹颀长慵懒的身影,面容俊美,赫然是安珀。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眼中笑意分明,在花海的簇拥下矜贵优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比满园的花海还要夺目。
路德维希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他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只好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下意识攥紧了栏杆。
安珀见状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天鹅绒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放着一枚线条优雅的鸢尾花戒:
“路德维希,虽然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但我想了想,我可能还差你一个求婚。”
他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难掩认真:“路德维希少将,在鸢尾花的见证下,你愿意成为我唯一的伴侣吗?”
不是众多雌虫中的一个,而是唯一。
第2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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