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温度极速升高,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困难,否则怎么会感到一阵缺氧,心跳狂乱。
陆延拉着喻泽川从地上起身,带着他跌跌撞撞走向浴室,玻璃门关上,喘息声渐渐模糊不清,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低语。
“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今天去酒店见谁……”
“哦,蒋博云。”
“咣当——!!!”
一阵长达三秒的静默过后,浴室里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花洒重重砸地的声音,沐浴露瓶子摔了一地的声音,水流乱呲的声音,还有……
陆延痛苦求饶的声音。
事实证明两个大老爷们儿在浴室打起来也挺难看的。
“疼疼疼,你先松手!松手!听我给你解释!”
喻泽川反扣住陆延的手,将他死死抵在瓷砖壁上,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只余阴沉骇人的脸色,他咬牙切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陆延委委屈屈回头:“那你先放开我。”
喻泽川危险眯眼:“你到底说不说?”
陆延:“我说!我说!”
于是陆延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只是剧情稍加改动,省略了一些关键细节:
“前两天蒋博云忽然用一个陌生号码联系我,说想把u盘暂时存在我这里,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我就想骗过来,没想到地址居然在酒店……”
陆延每说一句,喻泽川眼底的杀气就多一分,直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陆延察觉到对方力道松懈,捂着手腕转身看向喻泽川,赶在对方发怒之前率先占领道德高地:“我都是为了你,你还这么凶。”
他好像很委屈。
“算了,我早知道你不信我。”
他好像开始自暴自弃了。
“你和蒋博云一样,把我骗到手就不珍惜了。”
他开始倒打一耙。
然而喻泽川现在没心思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无声咬紧牙关,目光阴郁幽深,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蒋博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摸了小手搂了腰算吗?
陆延坚定摇头,语气有些可惜:“没有,幸亏当时林安妮赶到,我趁乱溜出来了,就是没能帮你骗到u盘。”
喻泽川闻言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终于有所缓解,但也只是一点。他将自己心中滔天的愤怒隐入平静的假象下方,抬眼看向陆延,却见对方仍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喻泽川忽然缓缓走上前捧住了陆延的脸,他不知道该用什么举动弥补自己刚才的失控,于是只好笨拙亲吻着对方。
一下,又一下,到了后面力道渐重,甚至吻出了血腥味。
“我不要u盘,你也不许再见蒋博云。”
陆延顺势搂住他的腰身,低头吻了回去,模糊不清的声音都淹没在了他们纠缠的唇齿间,语气玩味:“你这么爱吃醋,万一哪天我趁你不在,真的出去偷吃了呢?”
喻泽川有意补偿陆延,所以男人玩什么花招他都受着,闻言倏地抬眼看向他,眼眶红红的:“除非我死!”
陆延只是笑:“那你死了记得立遗嘱,把财产留一大半给我。”
喻泽川闻言抿唇,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一共只有九张卡。”
陆延静等下文:“然后呢?”
喻泽川偏头移开视线,闷闷出声:“八张都给你了。”
陆延这才想起喻泽川上次好像把钱包里的卡都给了自己,只留了一张卡供日常花销,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大傻子。他摩挲着对方柔韧的腰身,目光却不自觉柔和了下来:“你就不怕死了之后,我拿着你的钱出去花天酒地?”
他等着喻泽川气急败坏,或者恶狠狠的威胁自己,毕竟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也算摸清了对方的性格。
但陆延只感觉脖颈上环住了一双手,那人把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全身心都是依赖与信任,声音沙哑道:“你不会的。”
喻泽川闭目靠在陆延肩头:“陆延,我信你。”
或者说,我只剩你。
在床上的时候是喻泽川最脆弱的时候,那意味着他的所有弱点都暴露无遗,以至于单纯得像个孩童,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陆延出神,心想自己这个骗子居然也有被人信任的一天吗?
他一言不发抱紧喻泽川,打开花洒潺潺的热水,仔细帮对方清理身体,声音在水流声中一度让人听不真切:“喻泽川,那你就努力活久一点,好不好?”
喻泽川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一瞬,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晚上的时候,陆延给猫粮碗里倒了点肉泥,这只流浪猫是黑白色的奶牛花纹,如果养胖了应该很可爱,可惜它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但它偶尔还是会费劲抬起头,轻轻碰一碰陆延的指尖,乖顺又孱弱。
彼时喻泽川正坐在电脑前办公,键盘敲击声轻轻响起,屏幕荧光照亮他幽暗的眼眸,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伴随着一份土地风险分析报告的发出,要不了多久蒋博云就能体会到什么叫身败名裂。强大的网络力量可以让这份报告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登上热搜,而银川集团也会面临前所未有的舆论压力。
但喻泽川始终觉得不够。
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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