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将受害从麦田里带出去,方便进行下一步的检查和治疗。可他才刚触碰到对方,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竟冷不丁地低下头来,发出一声嘶哑的警告。
“风……来了……跑…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远方的麦田已经沙沙作响,转眼间大风就刮到了他们眼前。大风之中,稻草人身上那些圆润饱满的麦穗竟一个个炸裂来,喷出一股股花白的毛絮,乘着风势在半空中翻飞乱舞。
哨向小队的成员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沾了一头一脸的毛絮。更为诡异的是,那些毛絮一旦落在皮肤上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大风停止,漫天飘飞的毛絮也跟着彻底消失,空气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按照流程,哨向小队采集了喷出毛絮的麦穗样本,准备带去梦海内部的专用实验室进行分析。但在分析结果出炉之前,诡异的情况就再度发生——去过麦田的哨兵和向导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情绪波动,并很快加重为狂躁暴怒、抑郁沮丧等极端情绪,甚至引发了几次肢体冲突。
伴随着失控情绪,还有身体变异,那些“麦穗和毛絮”也在他们的身上出现了。
后来的调查数据显示,这是一种介乎实体与精神力之间的奇怪生物,与精神动物的性质十分相似,因此也被很多研究者称为“精神植物”。它扎根在宿主的意识之上,以精神力为营养迅速生长,成熟时就会释放出毛絮进行新的繁衍。在毛絮飘飞的同时,宿主的意识也将随着毛絮一同离开身体,并逐渐涣散殆尽。而失去了意识的宿主,则将成为一具空空的躯壳。
在早期还没有找到对症治疗的方案之前,为了避免这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意识消亡,大部分的受害者在觉察自己被寄生之后,都会选择自杀。这样,他们的意识会在第一时间离开□□并恢复初始状态,然后他们会在某个梦海世界获得全新的生命——运气足够好的话,甚至很快就能够以量产人或者梦海人的身份回到第三自然。
沈空楼就是采用这种办法保全意识的受害者之一。但在他主动结束生命之前,寄生在他身上的精神植物已经有过一次小规模的成熟喷发,这导致了他的一小部分意识被带出了身体,随着毛絮一起进入到周围的空气中。而卷丹当时就在他的身旁。
听到这里,白典心中打了个突,他似乎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他看向卷丹:“你的意思是……那些精神植物带着沈前辈的意识…落在了你身上?而你之所以会对唐老师产生出别样的执着,也是因为接受了沈前辈部分意识的关系?”
“这是主治医师给出的解释,我不承认。”
卷丹依旧是那个率直的卷丹:“如果我真的感染过梦魇,怎么可能现在还好好的?”
“不是说后来有了对症的治疗方案?难道你从没接受过治疗?”
“谁知道他们是真给我治了,还是假装我受过感染!”
“……”白典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被很多人提出过,以至于卷丹早就建立起了一套自圆其说的机制,继续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于是他改口问:“我愿意相信你的说法,那么你喜欢唐老师的理由是什么?”
“我喜欢他对待爱人时的无限温柔,我喜欢他对学生时的用心负责,我喜欢他作为一个人类的坚实、沉稳和可靠。我想和他成为一体,我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一直有他在我身边。”
“你想要温柔、想要有人对你负责,想要有人可以依靠。所以你是想要通过与他结合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白典一针见血:“这不能算是爱,只是一种需要罢了。”
“难道爱不就是一种彼此需要?!”
卷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喜欢卫长庚?”
“……我承认,最初那也是一种需要。”
白典对此十分坦诚:“我对他的感情开始于吊桥效应,在完全陌生的第三自然、冰天雪地的东极岛上,身边人又敌我难辨,我能够依靠的只有他。后来,这种依赖成为了尊重和佩服,让我想要以他为目标,成为足够和他并肩作战的人。而现在我了解了他的往事,知道他的创伤、痛苦和弱点。我会尽自己的所能去治愈他的痛苦,为他留下幸福的记忆。”
“这难道不也是彼此需要的关系?!”
卷丹更加激动了,醉酒的他甚至不能完美控制住信息素。好在白典已经和卫长庚绑定,才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你也知道是‘彼此’需要。我和卫长庚都曾经是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人。我因为特殊能力而被家人抛弃,卫长庚则下意识地逃避与别人的亲密关系。我们的相遇治好了彼此内心的创伤。如果有一天命运强迫我们分离,我们会悲伤哭泣,但不会重返过去颓废的生活。换句话说,我们已经因为彼此而成为了更好的人。我想,这也是沈前辈希望我们这些后辈能够明白的道理。我相信唐老师的爱能够填补你一时的需要,但如果你们被迫分离,你又会不会一蹶不振,重新变成那个不完整的自己?”
“……”
冷静下来的卷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显然,从没有人向他提出过类似的问题。
良久之后他小声问:“如果……卫长庚并不需要你呢?如果他的目光永远不会落在你身上、不愿了解真正的你,始终只把你当做他的养子,根本不给你接近他的机会,你会怎么办?”
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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