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不打算马上回复小顾，但也不想再和他们哈拉下去了。
    人前显圣的快乐已经感受到了，后面的马屁听不听都行。
    “行了，别夸我了，看虞姐采访吧。”
    一句话把张冶他们全都支到一边，苏淮往后面一躲，再支开陈暖晗：“我处理一下信息，好多同学问我怎么突然上台了。”
    “嗯嗯。”
    陈暖晗觉得这事儿很合理，于是乖巧点头，和姐妹们看起了裴姝虞的采访。
    苏淮真的开始回复同学的信息——顾久玥也是同学之一嘛，咱可从来不撒谎。
    经过仔细思考，第一句话是：“想听你就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下次单独给你唱。”
    别墅卧室中，顾久玥有点不好意思了，咬着嘴唇敲字：“确实想听，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特别喜欢弹琴和唱歌，可不是埋怨你不告诉我。”
    好好好，你现在也学会了小虚伪了，是吧？
    苏淮感觉挺可乐的，发过去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
    “啊，这么巧？那你会弹这首吗？”
    “当然！”
    顾久玥回复得可快了，一秒一行。
    “这首歌刚发行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我很喜欢！”
    “不过我唱得没有伱好听。”
    “你怎么练的啊？哇，我在视频里看到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苏淮很想挖出那个小密探是谁，于是不动声色的问：“是开了视频，还是别人拍下来给你发的啊？”
    顾久玥回复了四个字：“不告诉你！”
    嘿，警惕心还挺强的。
    苏淮哑然失笑，然后略过这茬，不动声色的接续上文：“其实我也没怎么练，天生的吧。”
    论不要脸，整個首师大里苏淮都是一哥。
    但是，顾久玥信了。
    不但信了，她还特别崇拜苏淮。
    “哇！淮淮你真厉害！不过最让我震惊的还是你的低调，藏得也太好了吧？在班级里真的一点口风都没漏啊……”
    平时她一天都打不出这么多字，可见这会儿有多激动。
    苏淮臭不要脸的回道：“我天生就不爱炫耀，现在不是流行讲什么宝藏男孩吗？以后你吃惊的时候还多着呢！”
    臭屁！
    顾久玥笑得咯咯又呵呵，明知道苏淮是在嘚瑟，却怎么都反感不起来。
    甚至更喜欢了。
    没有本事的人乱吹牛逼那叫下头恶心，表现极好再小小的嘚瑟一下，那叫可爱。
    算了算了，大家别信，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怎么做都对、怎么看都好，这玩意没啥理由好讲。
    “淮淮……那你今天为什么忽然不低调了呢？”
    挖槽，糟糕！
    狗淮心里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好。
    经常被女朋友拷打的男人肯定能明白，她表面上是在问“为什么”，实际上却是在问“为谁”。
    简而言之，她有可能猜到陈暖晗了。
    小顾一直如此聪明，但是以前的她不会问出来，现在却开始试探自己。
    苏淮愁的不是眼前这个问题，而是她变得越来越醋溜溜的整体趋势。
    唉，故事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什么冰山女神不吃醋，大气正宫不在乎，全是扯淡。
    女人不在乎男人在外面养狐狸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她不爱你。
    反过来讲，顾久玥越来越在乎，其实正是好感度在向更深层次转化的证明。
    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体现在眼下的，是烦恼居多。
    苏淮想了想，决定讲实话。
    “其实我原本是在和裴姝虞聊生意来着，然后楚长阔和伍天佑硬把我架上去，想看我笑话，但是结果你看到了。
    我只是稍稍出手，就已经是这个分段的极限了。
    等我回到后台，你猜怎么着？”
    全是大实话，苏淮可真是太诚实了。
    顾久玥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配合问道：“他们被你吓到了？”
    “直接跑了！”
    小顾发来一个猫咪震惊表情：“啊？那么差劲啊？”
    “对啊！要不是看到你的消息，我还在找他们呢，敢坑我，纯纯的欠收拾了。”
    这句话的重点完全不在于阔阔和佑佑，他俩只是个筏子。
    真正的重点在于表达“你更重要”，哥们因为你放弃了追杀那两个废物，感动不？
    顾久玥的心情确实变好了，抿着嘴给苏淮出主意。
    “你和那个楚什么不是住在一个寝室吗？回去了再收拾他，上去梆梆两拳，出事儿了我帮你扛~~~”
    明显是在开玩笑，但也明显透露出一种肆无忌惮的偏爱。
    狗淮，你真该死啊……
    苏淮心里怒骂渣男，手指头却不受控制的打字道：“算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去看看你呢！可惜，今天我要赶夜里的飞机，回杭州把工作处理完……”
    大饼一画，她又开心了几分。
    “没关系的，事业重要，而且我马上就可以回校了吖~~~”
    苏淮对此持怀疑态度：“你的马上具体是几天？”
    其实也不是怀疑，而是隐晦的表达想念。
    “三天！”
    文字发送之后，顾久玥又心虚的补上一句：“最多五天！”
    好吧，那就是现在仍然很虚。
    苏淮心里大抵有数了，叮嘱道：“等到能动了，早上起床练练金刚功，马上都入冬了，你这状态我哪敢带你出去玩？”
    “收到！”
    顾久玥发来很活泼的两个字，然后又贴心催他：“你快去忙吧，现在人肯定很多，回头有时间再聊。”
    多懂事啊？
    以后肯定是个贤内助，可惜……
    “嗯，那回见~”
    苏淮应了一声，反手打开qq群，发了一条信息，证明他确实和同学们聊天了。
    @全体成员：“你们的王表现得怎么样？没看到视频的马上去看！”
    原本就炸的群马上更炸了，各种回复瞬间刷屏。
    大高：“哥！太帅了！我在下面把嗓子都喊哑了！”
    小志：“儿豁，淮哥你tm报名的时候抓着我们挨个问，我问你怎么不参加，你整个五音不全唱不了歌，最后偷偷上台，一个人装逼？！”
    二高：“一个问一个不吱声，一刀一个小朋友，哥你真的杀疯了！”
    丁奕：“哇！班长，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黄梦婷：“生孩子！”
    卢毅天：“你太天真了，那才是淮哥最擅长的事~~~”
    阿汤：“某些人是真飘啊，淮哥，下令吧！”
    苏淮：“准了，直接抽。”
    张仁慧：“义父义父！我告诉隔壁座位的女生你是我的好朋友，现在我把她的微信推给你，你能不能通过一下，然后明天悄悄拉黑？”
    宋尧：“啊？这是什么操作？”
    陈澜：“明摆着要骗人家女生的微信，拿班长当幌子呢！又怕班长魅力太大，把他女神勾走~~~对不对？”
    张仁慧：“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可是他儿媳妇！”
    顾久玥：“6！”
    小顾一冒泡，群里的扯犊子热情愈发高涨，很快就闹成一锅八宝粥。
    苏淮却没有再关注了，收起手机溜达到陈暖晗身旁，恰好听到了裴姝虞的最后一段话。
    “……尽管我只是一个意外崛起的幸运儿，但我想，我能够把握住忽如其来的机会，可能也和我一直秉持着的观念有很大关系。
    我很相信那句话：赚钱要趁早。
    或者讲的不那么功利，成功要趁早，努力更要趁早。
    越早进行尝试，越早走出自己的舒适圈，可能就会给未来积攒更多的筹码。
    刚刚下去的那位苏大帅哥和我闲聊时曾经给出了一个我特别认可的判断——
    随着移动互联网传输速度的不断增加，费用不断降低，我们的娱乐方式会越来越集中在一个小小的手机上。
    流量的高度集中必然会带来影响力的集中，网红在眼下不算好词，多少带着一些贬义，可在未来，最有可能成为民间意见领袖的，恰恰是那些在细分领域具备良好个人口碑的网红。
    流量这口饭正在蓬勃发展，蛋糕一天比一天大，我走得很顺，但其实并没有比大家早很多，经验不够丰富，想法也不够成熟。
    我相信，一定会有更多的同学们在新时代里走出自己的路……”
    苏淮点点头，感觉乖女儿是真的历练出来了。
    斜眼一撇，结果发现陈暖晗听得比他还认真，一脸的若有所思。
    等到裴姝虞的采访告一段落，她忽然问：“苏苏，你真的觉得当网红很有前途吗？”
    “你真感兴趣了？”
    苏淮多少有一些惊讶，上辈子，她是在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才开始玩票似的发视频。
    尝试了一段时间，大四找到赛道，成为一名美女财经博主，然后看到丰厚收益，终于正式用心。
    现在这也未免太早了……
    “裴学姐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啊！”
    陈暖晗扭头看向苏淮，眼睛晶晶亮，反射着绚烂的光。
    “和顾久玥比家世，我永远赢不了。但我可不觉得自己比不上裴学姐，她都能成功，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尝试呢？”
    “ok。”
    苏淮耸耸肩，给她确定的回答：“当网红肯定有前途，不过你缺的东西有点多，别急，好吧？”
    陈暖晗嘟了一下嘴，很不服气。
    “我缺什么？你告诉我！”
    缺耐心，缺动力，缺情绪控制，缺乏和傻哔打交道的技巧……
    苏淮并不认为现在的陈暖晗有成功的可能，一丝一毫都没有。
    星虞不是没有极品美女，90出头的姑娘苏淮至少看到了四个，都是纯天然没动过刀的，身材也个顶个的好。
    和陈暖晗这种95的顶级比当然差点意思，可在网上根本看不出来差距。
    但那几个主播没有一个榜单高的，基本都靠那零星的一两个爱情大哥撑着，而且隔一阵子一换，相当不稳定。
    并不是被大哥得手了，而是太缺乏正常输出情绪价值的能力。
    美女都一样，特别漂亮然后又没有性格缺陷的极品美女，苏淮一个也没见过。
    顾久玥冷漠又高高在上，别看她对苏淮那么好，其实只是特例，思维跟不上她的男生、第一眼感觉不好的男生、缺乏生命力的男生……她正眼都不带瞧一下的。
    陈暖晗不用提，任性，脾气差，也就是苏淮太了解她，所以拿捏住了。
    再看看伍天佑承受的是什么待遇，上辈子的楚长阔又是什么结果，扎不扎手？
    裴姝虞……厌男的影后。
    还有苏淮没怎么接触过的颜梦清，听说特别拜金特别捞，舔她比舔陈暖晗还惨。
    胡诗雨的颜值也有90分，系统面板都不显示具体评价，原因能是啥？
    太漂亮的女人和太帅的男人都差不多，公平的讲，他们确实不适合当网红，后世爆火的博主主播没有一个是超高颜值。
    中戏的圈圈、戴安宁、uua，都是苏淮公会的签约主播，开播人气低到主管疯狂薅头发。
    裴姝虞是罕见的特例，陈暖晗肯定不是。
    上辈子她火了没多久也是一地鸡毛，现在甚至都不具备火起来的条件。
    但是，苏淮可以如此想，却不能这么说。
    “你现在太缺经验，如果真想往这方面发展，那就赶紧学习，红利期还会持续很久，你先做好准备再去尝试，完全来得及。”
    苏淮诚恳的态度，成功控制住了她的一时冲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裴姝虞走回来时，她深深凝视着对方，表情变幻不定。
    几秒后，她忽然转身就走。
    “我们先撤了，出去给小米和曼莉点菜占位，你忙你的去吧，有时间就来，没时间就先顾好学姐那边。”
    这是又怎么了？
    听着她夹枪夹棒的话，狗淮目瞪口呆。
    我之前的回答有什么歧义吗？没有吧？
    以苏淮的双商，一时间居然也没能想明白，只是感知到她的情绪并不很偏负面。
    就很莫名其妙。
    可是来不及多想，随着裴姝虞下台，南光洙已经张罗着让选手们上台了——这事儿和苏淮关系不大，但是张冶拽着他不让走啊！
    “苏总，庆功宴你务必要来！”
    爬爬爬，老子哪有功夫再搭理你！
    苏淮心里不耐烦，可是行动上却没急，默默等到了名次出台，又和卢静老师聊了几句，方才借故告辞。
    理由仍然是赶飞机，结果“和阿狸谈生意”的说辞又引来更多崇拜的目光，后台那些文艺部的美女，眼神炽热得像是要把他整个吞掉一样。
    嘴不够大的都往后稍稍，你们不行~~~
    苏淮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很快结束了虚头巴脑的装逼后无效社交。
    与他相反，楚长阔反而相当投入。
    对，他到底拿到了冠军。
    那首《偷心》的威力太大了，仅在苏淮的《假如爱有天意》之下。
    尽管身旁围绕的女生远不如苏淮多，不像是今天的主角，可这并不妨碍他时不时的傻笑，暴露出睿智的一面。
    甚至都不再关注苏淮，也暂时性的忘掉了陈暖晗。
    另一边，裴姝虞更忙碌，她成功了，成功的把星虞描绘成一个欣欣向荣的顶级公会，也成功吸引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才。
    苏淮感觉，其实今天很完美，所有人都有收获。
    那么我呢？
    是不是应该去搞一波暴力催收了？
    他匆匆出门，被冷风一吹，忽然又冷静下来了。
    现在再凑上去并不是最好的做法，暴露出需求感可是扒拉女神的第一大忌，我tm到底在急个球？
    在寒风中驻足几秒，他忽然掉头走向寝室，毅然决然。
    去屁的，回杭州！
    想拿捏老子？想猜测我的想法？想引导我的行为？
    想想算了！
    今天的陈暖晗让苏淮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他觉得是时候添加一点冷却剂了，最好能把好感度再一次打回七八十。
    极品美女是高强度合金钢，很难塑形，所以必须反复折叠锻打。
    网上管这种行为叫什么ufo，但苏淮认为不是，这只是保持自身框架，使他能够容纳任何一柄妖刀，而不被对方的锋芒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