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事事的风看着他高效处理事情,发出了一连串毫无意义的感叹,并试图看看他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文件处理时不能避免和他人打交道,艾尔海森的办公室隔三差五就得进来几个人询问问题,偶尔他也会出门找人,于是出现在他人眼中的时间大大增加。
一次公文交接,前来汇报的女性下属在汇报完已处理的事务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询问道:“艾尔海森大人,今晚有空闲的时间吗?”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而是问:“有什么问题吗?”
干练的小姐在停滞的风中无知无觉地说:“想请您吃顿饭。”
艾尔海森看了她一眼,合拢手里的纸质文件:“不必了。我没有兴趣。”
对方顿了顿,轻松地一笑而过:“我明白了,很抱歉占用了你的时间。”
艾尔海森随意地点了下头:“出去请带上门。”
虽说从头到尾都并没有表露出能够被轻松解读的意思,但对于两位主人公来说,情感的苗头已于无声无息中被按下。聪明人的谈话总留有相当的余地,既不会让对方尴尬,也不会让自己尴尬。
林风笛只是凭借着那一点直觉看出了端倪,等人走之后,她才慢吞吞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不是单纯的吃饭?”
艾尔海森“嗯”了一声。
林风笛叹了口气,字符一个接一个地蹦出去:“其实也可以啊……”
艾尔海森眸光幽幽地盯着翻译机:“我没有当面出轨的爱好。”
明明没有形体,此时此刻却依然感受到后背发冷的林风笛撤回了刚才的发言,表示自己的坚定立场:“做得好,该拒绝就拒绝,你是我的人!”
艾尔海森收回了目光。
风悠悠地绕着他转了一圈,愁苦又高兴。高兴于他仍旧维持着爱与责任,愁苦于他仍旧困于爱与责任。
他们都明白,如果艾尔海森放开手,那么风一定会远离,收回偏爱,沉默地祝福他的未来。主动权在活着的人手上,死去的人只有接受权。所以活着的人固执地不放手,那么死去之人也无法拒绝。
更别说最先离开的是过错方。还是个责任心奇高无比的过错方。如果艾尔海森想的话,他完全可以利用她的愧疚,再势利刻薄、野心勃勃一些,pua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凭着林风笛的性格,只要不关乎于世界,无关于他人的性命与未来,她甚至是清醒地接受pua,放任他的操控而不远离。
但到那个程度的话,过不了多久她也会失望厌倦,只分出一点心神回应他,随后逐步消散,假装自己已经失去意识。
所以从理性与感性的角度来看,如今这种仅维持自己的责任就能拴住一道风的做法,是最好的做法。
时值八月,天气炎热。
艾尔海森的办公室窗户常开,风进进出出,询问他道:“你热吗?”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没那么热。你觉得热?”
他有些好奇,无形无体的风难道也能感知到温度?
风诚实地说:“还好。我跑来跑去的,挺凉快。你要是热的话,我下场雨降降温。”
艾尔海森道:“不必。有风扇。”
她似乎笑了起来:“也是。造风神器,这样你把门窗关上我也能在家里出现啦。哦哦,话说回来,莱茵多特前两天不是制作了一个炼金术冰鉴可以降温吗?你要是热的话,把那东西用起来也行啊。”
艾尔海森没答应。冰鉴一开,风再吹来吹去的,他怕自己被吹生病了。所以有风扇就行,或者有风就行。
林风笛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顾虑,咕哝道:“我可以换个形体啊。你把家外面的藤蔓拽进来,然后把门窗合拢,就不会太冷了。”
艾尔海森把处理完的公文放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回家再说。”
风“哦”了一声,扭头就跑了。艾尔海森猜到了她的目的地,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她跑走的时候停了下笔,很快就重新审批起公文。
林风笛跑到实验室的墙边才停下,她抛却了风的形体,操控起藤蔓来,慢吞吞地把自己从墙壁上扯下来爬进卧室里,用好几根藤蔓纠缠着,翻箱倒柜地找出艾尔海森扔在角落里的冰鉴。
这东西要放水进去。
她想去浴室里接个水,然而藤蔓的长度不够,使劲伸最多只能接触到浴室门,可把她郁闷了好一会儿。最后蔫蔫地放弃了,重新化成风去教令院找艾尔海森,摇着他的风铃让他回家放水。
艾尔海森被她吵了半天,心如止水、情绪稳定地做完今天的工作,然后对她的毅力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你这份坚持不懈放在锻炼上,也不至于被蕈兽追着跑、跑还跑不动。”
风骂骂咧咧:“现在不会了!”
艾尔海森整理好桌面,揣上翻译机,打开门走出办公室。沿途有人礼貌客气地和他打招呼,问道:“艾尔海森大人,您下班了?”
艾尔海森随口说:“显而易见。”
然后他带着风从那人眼前路过了,也没给对方回应的机会。毕竟他没想着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社交,能搭理对方一句话,那都算他今天心情好。
他买了晚餐回家后,就见卧室里从窗外垂进来两条藤蔓,搭在床边,翠绿而枝条细长,看着不太结实。
冰鉴就搁在床头柜上。风停了,藤蔓从地上支棱起来,沿着床头柜往上,攀附在冰鉴上摇了摇,无声地催促他。
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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