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在旁边看白玉安一直沉默不语,不由担忧的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白玉安未回答阿桃的话,只是隔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回吧。”
阿桃便低下头不再问,叫车夫回去。
路上阿桃掀了车窗帘子往外看,见着路边有杂耍的,就笑着朝白玉安招呼道:“公子,你快来瞧。”
白玉安只看了一眼,连头也不曾侧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以前在沭阳时,每每有杂耍的棚子塔起来,白玉安都要偷偷拉着她出去瞧,现在显然是心情不好。
阿桃默默放了帘子,想着公子心情不佳,她想问又怕烦了,只好沉默的陪在旁边。
下了马车后,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后,将买来的兽夹拿在手上,朝着白玉安的背影问道:“公子,这个拿去放在哪儿?”
白玉安这才回头往阿桃手上看去,那兽夹比两个手掌还要大,要是夹在腿上,估计得夹进骨头里。
眼神动了动,白玉安过去将兽夹拿在手里,叫阿桃去拿灯笼来,说完就往后院走。
阿桃匆匆提了灯笼跟在白玉安的身后,不明白公子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白玉安扒开了芭蕉叶,就蹲下身去掰开兽夹,放在了那门洞的地上。
阿桃一愣,忙道:“公子将这个放在这里做什么?”
白玉安脸色冰冷,一双眼里少有的有些冰寒,低着声儿道:“怕狗进来了。”
沈府里会有狗?
阿桃愣了下,又见白玉安将另一个兽夹也打开,放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方。
待白玉安站起了身,阿桃才问道:“这边院子里没见有狗进啊,再说马上就要搬出去了,公子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白玉安脸色凉凉:“狗才喜欢钻洞,放在这儿总能抓住。”
阿桃又是不解,好端端的抓狗做什么。
但她看白玉安又是一脸不愿多说的模样,还是将话都咽了下去。
白玉安从阿桃手里拿过灯笼,灯笼暖光照在脚底下的石板路上,石缝间的杂草似已露了春。
她往着夜色里叹息一声,之前皑皑白雪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已是入春了。
那年她离开沭阳来京赶考,京城里花红灯绿,凭栏处无数娇羞美人,桥栏上是衣袂翩翩的风流少年。
小地方来的赶考学子被迷了眼,桥廊湖水,脂粉生香,繁华热闹处,竟觉得月亮也皎洁了几分。
她以为那机枢内的名臣雅客,站在天地万物间,为国为民,用身躯来换百姓安乐。
繁华一场梦境,京城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一腔抱负似乎不值一提,趋炎附势才是官场上的常态。
人人为逐利,哪有什么公平而言。
白玉安的步子缓慢,黑靴不忍踩那露了春的杂草,在青石板上默默徘徊。
灯笼的光线不过脚下那一方距离,再远处仍旧是一场黑。
白玉安看着黑暗处出了会儿神,这才默默往前院里走。
白玉安恨自己,恨自己刚才屈辱的逢迎沈珏,明明厌恶他,却没有能力反抗。
她从来这般渺小。
阿桃无声的跟在白玉安的身后,那皱巴巴的白衣下,似乎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了。
第150章 来葵水麻烦
又养了一天,阿桃看白玉安没怎么咳了,总算放心了些。
白玉安从浴房里出来,歪在椅子上抱着暖手炉,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两只脚缩在在衣摆里,显然发冷。
阿桃忙跪着去给白玉安穿白袜,又用带子束好了才起身。
陈妈妈端着汤药进来,白玉安接了过来就问道:“石大哥还是老样子么?”
“吃了补药可好一些了?”
陈妈妈一脸愁苦的叹气:“还是老样子,身上没力气,好不容易起来走两步就晕了。”
白玉安皱眉:“这又是什么病。”
陈妈妈摇头:“看了好多郎中了,都说没法子,也瞧不出什么别的问题。”
白玉安点点头,喝了药将空碗递给陈妈妈低声道:“陈妈妈先宽心些,往后总会好的。”
陈妈妈苦笑:“但愿吧。”
白玉安看着陈妈妈佝偻出去的背影,不由想到了自己家中的父母。
他们定然是挂心自己的,只是自己却不能再陪在身侧。
阿桃又去白玉安的身后替她擦头发,白玉安脸色依旧苍白,但身上好歹有了力气,精神也好多了。
随手拿了本书看,外头的日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身后的阿桃看头发擦的差不多了,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去上值?”
白玉安的视线仍留在书上,慢吞吞将手背贴在手炉上,等微微暖了一些了才道:“明日吧。”
阿桃便将白玉安的头发又擦了擦,又去拿白玉安的公袍出来。
白玉安往旁边的阿桃那边看了一眼,见阿桃正将她公袍挂在架子上用铜斗熨烫着。
视线又落回在了书上。
白玉安撑着头,眼睛被照进来的光线罩住,睫毛都仿佛覆了层白色。
到了晚间的时候,白玉安喝完了药,阿桃又端了碗药汤进来。
“公子这两日胸处不疼了,今夜喝了就再隔几日喝吧。”
白玉安接过药碗,面色平静的将药喝完,还是没忍住苦涩的干呕,额头冒了涔涔冷汗。
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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