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的是不是……昨天礼堂外头找钢琴家的学弟呀?”郝豌的记性最好。
“诶,商老板你瞅瞅是不是……人呢?”
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江麓的肩膀上,身上的热气还没来得及被水冲散,商泊云低垂着眼,看向双手捧着信的男生。
粉色,还用火漆封了个红色的心。
老土。
不过,江麓原来高中的时候就这么招人了吗?
在一众躁动不安的青春期灵长类动物中,女生们天然偏爱俊美温润得格外不同的那个,这点商泊云也记忆深刻,不过,附中有过什么男生也觊觎江麓?
商泊云忽略了自己的图谋不轨,只觉得此刻心里有一千只恶魔破土而出。
孟楠被突然杀出来的高大人影一惊,手中的信便显得无所适从了起来。
“学长……”
商泊云眼睛微弯,勾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来:“找我有什么事?”
明明是强词夺理的接话,孟楠要找的哪里是这只学长。
商泊云微微低头,看向的却是江麓。
“表白?”
江麓眉心一跳。
第17章
孟楠认出了商泊云。
这个人在附中很有名。
有时候出现在竞赛颁奖的名单,有时候出现在年级红榜的前几行,还有的时候在高桂生愤怒的批评中。
不过这些时刻都太笼统,真正让孟楠记住他的原因,是一颗砸碎活动室玻璃的篮球。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退了下去,对面的恶犬朝他露出森然的狞笑。
商泊云:“别害羞啊,小学弟。”
孟楠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所有胆量大吼:“不是……不是给你的!”
然后飞速将信塞到了江麓的手中,拽着书包带子闷头往校门口冲,好像后面有个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撵着追一样。
手下忽而一空,江麓往后退了几步,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耳朵又红了。
商泊云心想。
他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满意江麓和他隔开的这段距离。
“商泊云。”江麓终于在商泊云频繁的试探中变得情绪化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商泊云盯着他年少的、全然不知道未来会和我自己如何纠缠的死对头,舌尖下意识抵在了牙关。
想把十七岁的江麓追到手。
还不能这么说。商泊云大脑飞速运转,毕竟二十六岁的江麓连公开性取向都极其抗拒。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他刻意拉长了音调,卖着关子,显露出一副郑重的模样来。
那双深邃的、熠熠有神的眼睛里没有轻佻的笑意,江麓下意识以为这是开诚布公握手言和的征兆,心里几乎就一松。
但下一秒,狗爪子扑了过来,那封信到了商泊云手中。
粉色的信封上居然还有金色的玫瑰暗纹,怎么看都是一封极其可疑的情书。
江麓会喜欢这样粉粉嫩嫩的风格吗?商泊云暗自思忖,觉得孟楠的品味堪忧。
“把信还给我。”
江麓从来温和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压着很少见的怒意。
恶作剧,又是恶作剧。
江麓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你要收下它吗?”商泊云问。
“和你没有关系,这是别人交给我的东西。”
“你要收下别人给你的情书?”
商泊云说话的语气忽然也有些怪。
慢条斯理,一字一字,好像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麓冷冷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情。
熟悉的焦虑又涌了上来——江麓没有办法处理太过锋利的人、事、情绪,尽管这份焦虑早在认识商泊云之前就存在,但不妨碍此刻的商泊云在他眼中变得极其麻烦。
“我没有和你解释的必要。”
这句话落在商泊云耳朵里,胡搅蛮缠的人居然好意思生出一丝委屈——你长大后把我当床伴,连过夜都不让,甚至还背着我相亲,可现在的你居然还能收下一个同性的情书。你长大后的那些谁都不能越过的原则呢钢琴家?
商狗子觉得自己又要炸掉了。
“我不给。”
商泊云压低着眼尾,垂头看江麓。
“给我。”
“不给。”
这是什么小学生你来我往的幼稚发言?
江麓定定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脑袋的商泊云,忽然伸手去抢那封信。
幼稚就幼稚。这些年来近乎被迫养成了温和的性情,江麓很久没觉得自己这样生气过了。
商泊云咬牙切齿,带着对这封信的醋意直接坠入幼稚鬼的理智洼地,手臂比打球过人时还要灵活,嘴里恶狠狠地念叨“不给不给就不给”。
一人一狗扭打成一团,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匆匆赶来的陈彻和李思维不由得骂了声“卧槽”然后火速窜了上去,郝豌娇弱的尖叫声荡漾在混乱中,商泊云忽而闷哼,感觉自己被谁踹了一脚。
“干嘛呢!干嘛呢!你们在干嘛!”
高桂生愤怒的暴喝声由远及近,看清了扭打在一块的人后,他头顶那几根不屈的头发都抖了三下。
早上还被他殷殷劝导的理科班尖子这会儿灰头土脸,向来和他玩一块的李思维和陈彻左右护法似的扒拉着他的两条腿,昨儿迎新晚会跳舞那位白衣仙汉紧闭着眼,死死挡在了江麓身前,江麓的手却和商泊云握在一块,中间夹着个皱巴巴的粉色纸团。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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