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副主席啊?你们在聊什么?”
这时,两个女同事拿着饭坐了过来,其中一位坐在汪景胜的左边,另一位坐在了杨隐舟的一侧。
柯佺少见有这么大胆的女同事敢直接坐到副司长的身边吃饭,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宋予,扶了下眼镜,对新同事表示关心道:“你好,你是今天才到岗的吗?请问怎么称呼?”
宋予歪了下头,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才到岗?难不成之前在这里上班的人,你都脸熟啊?”
“不是。”柯佺解释说,“我今天早上正好看见你去报到。”
“原来是这样,我叫宋予。”宋予扬了扬眉,落落大方道,“前三年一直在德国,刚回国没几天,还请多多关照。”
“宋予?”汪景胜看着她,使劲儿回忆说,“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宋予问:“你入职几年了?”
汪景胜朝她比了个数字五。
宋予不意外道:“我比你早一年,你来的时候我刚好就在经济司,可能我们还真见过。”
随后,她朝身旁一直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她的杨隐舟瞥去一眼,低声感叹道,“经济司我三年没回来了,没想到曾经的副司长换了人,也不知道升职去了哪儿,现在的副司长这么接地气,还会来食堂吃饭啊?”
杨隐舟就坐在她的左边,起初汪景胜以为她新来的不清楚对面这位是副司长,以为只是普通的男同事看着有几分姿色才如此大胆地坐过来,原来她是知道的,他直呼有意思!
既然知道这位是副司长,不跟他打招呼就算了,还当着他的面说这么一句话,再蠢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柯佺见没人回应她,多少有几分尴尬,哈哈笑了两声说:“还好吧,老大也就偶尔来一次,今天估计是心血来潮,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你们慢慢吃。”
杨隐舟吃完起身离开,依旧是没给宋予一个正眼,整理了下西装大步迈出了食堂。
从食堂回办公楼有一段小路,那条路不常有人走。
宋予追出来,在他身后说:“对不起,那天去你家没提前跟你打招呼,吓到了你太太,是我的问题。”
杨隐舟脚步没停下,当她不存在地继续往前走。
宋予快步走到他面前,把他拦住说:“但我不是有意的,那天我真的在附近约了人,我以为周末你会在家,所以就亲自拿过去了。”
小路只容得下两人并肩走的距离,她站在中间拦住了去路,男人被迫停下脚步去看她。
宋予抬眸同他对视了一眼,期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半年不见,如今他升官当了副司,人却跟她当年在德国第一次见他时一点没变,鼻梁高挺,五官如刀刻般精致无可挑剔,漆黑的寒眸看着能让人结冰,还是那么高冷、话少又无情。
那时候他虽衔级比她高,但没有高多少,他们偶尔还能像朋友那样相处。
三年过去,宋予没想到他们如今的地位竟如此悬殊。他的办公室接近高层,那是她未经允许无法踏足的区域,若不是今日碰巧在食堂碰见他,以后估计除了大型会议,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次。
宋予叹了口气,颇为感慨地说:“还没恭喜你当上副司呢!杨隐舟,你还挺牛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到你想要的位置,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原来你知道我是副司,”男人突然开口,冷笑着来了这么一句,“知道我是你的上级啊?”
宋予皮笑肉不笑地跟他说:“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用用这样的语气来跟我说话。”
她虽喜欢他,但也有自己的骄傲。曾经几乎同级别的人成了自己的领导,哪怕那个是她喜欢的人,她也会有不爽和抬不起头,更何况他现在在拿他的身份压她。
杨隐舟唇角虚勾,眼神愈发冰冷,语含警告道:“既然知道,麻烦跟别人学一学,看看别人是怎么对我的。既然已经来报到正式上班,除了工作上的接触,麻烦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不然,我不介意把你通报下去。”
言外之意,到了这别把自己当成特殊,对他大呼小叫,她不过是他偶尔工作需要正常对接的下属罢了。
“你说什么?你要通报我?”宋予惊得回不过神,太阳穴突突地跳,指着自己问,“拿我杀鸡儆猴,批评错误,整理歪风邪气,让人引以为戒是吗?通报理由是什么?骚扰副司长?你好大的谱啊,杨隐舟!你有本事去通报啊?”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以为我不敢,下次大可试试?”
杨隐舟一句废话都不想跟她多说,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从另一条路回了办公室。
宋予没想到他能这么绝情,被“通报”这字眼气得跺脚,盯着他背影骂,“当官了不起啊,臭男人!真这么清廉自守,那我送你好几万的钢笔怎么不还给我?还通报批评,那我还能告你受贿呢,就你会拿职务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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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回到工位上正常上班,整个下午想到杨隐舟说的那几句话就气得胸口疼,几个小时过去效率低得什么工作都没完成,接近下班时间,才开始紧赶慢赶。
手机铃响了,低头看见有人在工作群上@她都没空搭理。
直到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还有人在茶水间小声议论,她才察觉不对地打开手机去看一眼信息。
没仔细看文字,宋予第一时间看见了她送给杨隐舟的那支钢笔被拍照发到了群上:【@宋予,这是你的东西吗?来失物招领处拿一下,谢谢!】
宋予拿着手机感觉手在发抖,不用想都知道是杨隐舟托人放过去的,为什么那里的人知道这是她的东西,肯定也是杨隐舟说的。
群里没一会儿就出现了阴阳怪气——
【哎呦,给副司长送小礼物的人见多了,怎么还有人上班第一天就送啊?】
【什么心思,当人看不出来。[抠鼻][抠鼻]】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人上赶着当小三啊?】
【不好意思,可能新来的人不太懂我们这的规矩,给大家科普一下啊。】
【咱们副司长呢,虽然长得帅,欣赏他的人不少,但是英年早婚,不管是男的女的,也不管想干嘛,送礼他都是不要的,哪怕只是一颗糖果也不要,别问为什么不要,就是这么绝情!】
【但架不住有人执意要送啊,副司长总不能扔了吧?扔了肯定会有人说,他肯定自己藏起来了,所以一般他不要的东西,都会让人给他送我们这当成失物让人来拿回。新来的小姐妹,不要大惊小怪,以后好好工作,别再搞这种小动作就行了!】
宋予气得捏着手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手机给掰断,她退出群聊,找到杨隐舟的微信,打了句话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绝情?我们在德国的几年算什么?连朋友都不是吗?】
到了下班时间,杨隐舟才回复她:【从你去我家挑衅我太太开始,我们就不是。】
宋予气得哭了,难过得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连打字的手都在颤抖:【我哪有挑衅她!】
换来的却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杨隐舟把她拉黑了。
她拎着包跑去停车场找他,想跟他解释清楚,却晚了一步,正好看见他开着车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宋予坐回自己车上,握着方向盘哭得不能自已,突然想起一年多以前在德国的一个晚上,那是他们关系变差的开始。
中国除夕夜,他们跟同样在德国驻外的同事一起出去吃了顿晚饭。
晚上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夜晚女生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杨隐舟见许多人都喝醉了,便问她:“需不需要陪你走一段?”
那时,她以为这句话是邀请,耐不住欣喜地点了头。
回去的路上,杨隐舟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拿着手机每隔一分钟就低头去看一眼,似乎在等一个人的信息。
宋予刻意走慢了几步,与他并肩而行,侧眸去偷看。
杨隐舟没有刻意藏着掖着,她很轻易地看见了他点开的对话框,是一个备注叫“一一”的女人,大概是他在国内的妻子。
只一页聊天记录,竟包含了一个月的信息。
1月17日
一一:【东西收到了,谢谢!】
杨隐舟:【嗯。】
1月24日
一一:【妈问你春节回来吗?】
杨隐舟:【不回。】
2月12日春节,也就是今天晚上。
杨隐舟在凌晨一点十五分的时候给她发【新年快乐,一一。】,此刻接近凌晨三点,对面还没回复他的信息。
宋予猜他刚不停地看,是在期待她的回复吧?女人的直觉很准,她察觉到男人对他的妻子是有不舍和思念在的,常常看见他在球场打完球,坐在一旁发呆,眼睛看着对面场上教对方打网球的情侣笑,她想他应该是很羡慕的。
宋予问过他:“这么久没回去,不想家吗?一直待在这,不孤独吗?”
杨隐舟在清吧里喝了杯酒冲她笑,“有点。”
宋予:“那为什么不回去?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回去,还能在国内多待几天。”
他却说,“没必要。”
宋予搞不懂他,他看上去很想他的妻子却不回国,也从不在他们面前跟她打过电话,但却会在某些特定的节日专门去女生喜欢的专柜店里逛,给她买各种昂贵的礼物。
宋予跟一个德国同事讨论过这件事,那人说杨隐舟就是个舔狗,人家不搭理她,他还总是屁颠屁颠地给人寄好东西,从没见她往这边寄过。还说他脑子被驴踢了,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车祸都不来看一眼!瞧他这舔狗样,他猜等他回国,那女的随便勾一勾手指,他就又舔上去了。
许是他说的这段话刺激到了她,许是她受够了这种猜来猜去,被一个人左右情绪牵动起伏的日子,那天晚上杨隐舟将她送到住所附近,还有大概两百米的距离,瞧见前面已经是热闹的街道,停下脚步跟她说:“前面的路应该没问题,你自己走吧,到了记得在群上说一声。”
说完,不等她说声谢谢转身就走。
宋予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抱住他,脸靠在他的后背,紧张得嗓子都在抖,带着女人青涩的告白,“杨隐舟,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也对我有点意思的,是不是?”
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伸手去把她掰开,她十指相扣地环着他的腰,他手上还拿着手机,让他掰得有些许艰难。
他不懂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无奈地分开她后,又被她黏了上来,“宋予,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子没坏吧?我已经结婚了,我对你根本没有那种……”
“我知道你结婚了。”宋予截断他的话,不想听他说下去,猩红的眼看着他,执意地说,“但你两年没回国了,你两年没见过你老婆了,这跟离婚有什么区别?你们关系一点都不好,她连你的信息都不回,等你回了国你们不也是要离婚的吗?你对我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对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一下我呢?你何必守着这丧偶的婚姻来坚持自己的清白,说不定……”
宋予知道他是一个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道德感都很强的人,为了说服他放下这些包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你老婆在国内都已经跟别人混在一起了?她为什么不理你,你是想不明白,还是不愿意去想?”
说完这段话,杨隐舟干脆地推开了她,力气大得让她撞在了旁边的树上,手肘被磨出了血,自知心急说错了话,她忙道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对你有意思的错觉?是因为今晚我送你回家吗?”男人脸上闪过无奈的冷笑,鼻息间尽是清寒的气息,瞧着她的眼神愈发冷冽,“那我向你道歉,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做了,从始至终我跟你只是同事关系,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没有任何意思。”
清冷的月色照下,衬得他的脸庞格外孤寂,提起他的妻子脸上总会出现少见的柔情,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的,“我跟我太太确实两年没见过面了,但也改不了我已婚的事实,你对介入别人的婚姻感兴趣,但别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猜忌她。她是我太太,她理不理我,对我如何,跟你没关系,我都没这么想过她,你凭什么?”
那天,杨隐舟就这么走了。
从此对她除了工作上的联系,没再跟她说过一句额外的话,信息也是爱搭不理,只有谈到工作才会回复。
后来,是她正式向他道歉,跟他说那天晚上是因为喝醉了才胡言乱语说那样的话,他的态度才稍稍有所缓和,接下来也只是跟她同普通同事那样相处。
这一次,她好像又碰到他的底线了。
宋予靠着方向盘,自嘲地笑,他果然一回国就像个舔狗似的,那女的勾勾手指,他就舔了上去。
第46章
经过这茬儿, 宋予颜面扫地。
她已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只想替自己解释清楚,每天提早下班在停车场等, 终于在一周后等到了杨隐舟,拿着包不顾形象地追上去说:“杨隐舟,你现在怎么看我都没关系,但你不能污蔑我去你家挑衅你太太。没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 平白去受这样的委屈?我不知道你太太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但事实是我根本就没有挑衅她。”
杨隐舟停下脚步, 眼神没飘过去一眼,寡声开口:“你在这等着我, 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对。”宋予虽狼狈, 但也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 刻意强调道,“之所以跟你说这些, 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缠着你。你放心, 从此以后你也只是我的上级,我们之间不存在其他的关系。”
杨隐舟点点头,虚浮地笑道,“行,我知道了。”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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