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月偷偷抬了一点头,望着青广陵,忽生了一种感觉。这种毫无来由的感觉是,她近乎肯定,若是没有那个青鱼石的红线阵法,她也必会爱上他。因他有情有义,因他对人、鬼的包容,因他待人发自骨子里的温柔,那种情义都不偏不倚,总是戳在她心窝上。
周遭一切归于平静后,黑无常醒来。白无常拉着他与青广陵作别:“我见黑兄状态不对,我等先回地狱道。广陵君,后会有期!”
“好了,”青广陵这才拍了一下白若月的头,“旁人都走尽了,想哭就哭出声来,这里只有我,没人会笑话你。”
白若月听得这话,心上一软,好似她等了几千年就是为了能有人同她说,难过么?委屈么?不解么?那就哭出来啊,什么都不必顾及,大声哭出来。她果然什么都不再想,只抱着青广陵的腰,嚎啕大哭。
她哭许宣,哭小莲蓬,哭狼妖和檀儿,哭小白额和柔奴,哭她在这世间遇到的一切不理解和难过。这场难过的发泄,没有是非对错之分,不过是哭她这一路的成长和感慨命运的不公。
不知过了多久,她抽泣的声音变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看见眼前的玄衣胸膛已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不好意思地从他怀抱里抽身出来 ,从腰间拽出一方丝帕,将他衣衫擦了擦。
“我们回家么 ?”他擒住了姑娘白皙的手腕子,不让她再撩拨龙心前的寸许之处。
白若月看着青广陵,明明周遭漆黑一片,可她只觉得他周遭闪着光亮。她十分肯定,自己动心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一定要去破了白府厢房里的阵法。因她心里有一个人,也希望那人无比真心、不因为生命外界的术法而中意自己。
“别这么看我。”青广陵回望那样的凝视,分不清她是什么样的情感,只觉得龙心爆涨,热得快要流出血来。
“为什么?”白若月在问,为什么不能这么看。
“还看……”青广陵只觉得她继续用这样满是怜惜的眼神说出这个问题,是对他的一种挑衅,在挑衅他的定力。
白若月仰头,满眼无辜,“有……有什么问……”有什么问题么?话还没说完,她就晓得有什么问题了。
玄衣神君低了头,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这次她确定,这绝对是个吻。因为眼睛上明显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白若月摸着额头,眉眼带着薄怒,“你……”
青广陵压着笑意,“我亲的是眼睛,你捂着额头做什么?”
“你可知你为何心悦我?”白若月甚至想劝广陵君收敛自己的爱意,因为有那个阵法。可她又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知道此事,她想将这事自己偷偷解决了,再去面对自己的心,也让他去看看他的心。她晓得这样做的后果不一定是好的,因为也有一种可能,在青广陵发现这个诅咒阵法后、可能就断情绝爱,与自己形同陌路了。想到这里,白若月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难受极了。
青广陵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原来你还知晓,我心悦你。”
“你……我恼了!”白若月看着青广陵总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越发烦躁,好似他晓得所有的因果,觉得两人之间何该如此,只她自己一厢情愿地纠结。
“别恼,是我错了……”青广陵的手从她青丝上移开,抬手挥出一记五叶莲花印,那印猛地朝着山后飞去!
“怎么了?”
青广陵:“我让神荼、郁垒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原来两人一直在山后等他。
“你要回度硕山了么?”白若月问。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青广陵解释道:“需要回去将五行莲花灯安顿好,这个法器目前还在养护期间,不能离山中洞府内的阵法太久。要靠度朔山里的灵气滋养它,日后他才会原成来模样,那样就可以压制住万鬼过河了。”
“我不去。”白若月回答地斩钉截铁。
“那便不去。我速去速回,之后要去地狱道历劫。”青广陵停了了一下,“若月,地狱道之劫,你能与我同去么?”
“我要将药庐收拾妥帖,然后回天界。我许久没见过我师父了。”白若月说谎了,其实她眼下不与青广陵同行,只因她想去悄悄破了那个阵法。
“之后呢?”青广陵想同她在一起,显然已然发现,正常邀请若月怕是不行,就道:“你每月都要给我送药的。若月,是不想管我了么?”
“你去地狱道历劫,我去做什么呢?”
“去看小莲蓬投胎到哪里。”
“我……”
青广陵发现她犹豫了,赶忙道:“我受了伤,因帮你去摘仙草。而后,我还要去历尽地狱道里的十八层地狱的劫难。你舍得我受苦么?”
“哦。”白若月觉得自己好似应该对他负责,“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说话算话?”
白若月认真地点点头。
分别在即,青广陵很想去吻她,可是又有些不敢。他怕她的小姑娘会躲开,于是就试探着,慢慢地低了头,侧着脸,落在她脸颊附近,没有动。
白若月明白了他的试探之意,她有些紧,不知怎么眼泪就落下来了,只一滴,划过脸颊。
“别哭,我不亲你就是了。”
“没有……不是。”她慌乱地不知所措。
“不是?”才抬起头的青广陵发现自己许是误会了,又探头过去,他迟疑了一下,唇贴在了那滴眼泪上。
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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