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压制住心里升出来的惶恐，努力笑得大方，语气自然：“你生孩子怎么都不告诉妈妈呢？妈妈还是从新闻里看到才知道的。”
    叶蓁蓁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情绪的，看着她。
    白梨恍若未见，语气依旧自然：“没想到我们家这么娇气的宝贝都已经当妈妈了，时间过的太快了，妈妈现在看你还能想起你小时候的样子呢。
    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可黏妈妈了，一刻见不到就要哭谁抱都不行……”
    叶蓁蓁懒懒地打断：“所以呢？”
    白梨笑意僵了僵：“……什么？”
    叶蓁蓁抬眼与她对视，眼里毫无波澜，轻启红唇道：“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目的是什么？”
    白梨讪讪笑了笑：“不是蓁蓁，妈妈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今天看见孩子心里很感慨……”
    叶蓁蓁笑着打断，微微点了点头：“是，我小时候很渴望母爱，当你忙着世界各地旅游的时候，我会期盼你能带带我，可是你并不愿意带上我这个累赘。没关系，我也可以等你回来，等你哪天心情好能想起你还有个女儿在家。
    当你在家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陪陪我，哪怕就腾出半小时的时间陪我说说话也好，可你就算看着窗台发呆也不愿意和我说句话。
    别人家小孩可以有爸爸妈妈陪着，我就连一家人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蓁蓁，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确实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可你爸爸也很有问题，他对我什么态度你不是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我希望有一个爱我的丈夫这样有错吗？”
    叶蓁蓁看着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
    白梨并没有注意叶蓁蓁此刻的表情，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又或者是找到了借口：“是，叶盛是个好爸爸，可是他并不是一个好的丈夫，蓁蓁，我曾想过为了你忍受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叶蓁蓁本来以为她会全程情绪都平淡如水的，可听到她对叶盛的评价心里还是忍不住冒火。
    “我爸爸怎么就不是个好丈夫了？他对你尽到了一个丈夫的责任，在物质上上给了你充分的自由和满足，那几年你买奢侈品几乎是不眨眼吧，每年结婚纪念日会给你送各种名贵宝石满足你的虚荣心。
    在生活中对你有礼相待，从我有记忆以来他连对你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你发脾气拿花瓶把他头砸了个洞他都替你隐瞒。
    结婚那几年他除了没给过你他的爱，其他的都做到了。况且，他不爱你这没有错，他并不欠你。”
    白梨刚刚说为了她忍受她的父亲，这让叶蓁蓁觉得可笑，叶盛纵使没有爱过她，可至少对她也是尽心尽力，爱情不在亲情也在，可白梨却觉得和他在一起委屈了自己。
    叶蓁蓁从来没有因为白梨和叶盛离婚而狠过她，她一向都是理解并且尊重的，她真正介怀的，一直是白梨对她的态度。
    白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她什么也辩解不了，叶蓁蓁说的话，她无法反驳，甚至有点无地自容。
    “蓁蓁，妈妈不是怪你爸爸。好，我承认是我的错，这样好吗，你可以原谅妈妈吗？”
    叶蓁蓁看着面前这个衣着光鲜的美妇，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不过气韵犹存，依旧是个大美人。其实她们长的并不像，她更像爸爸，他们两兄妹，没一个像她的。
    “你好像一直没有懂我为什么和你断绝来往，今天我们说清楚，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叶蓁蓁说话的时候情绪始终是平静地，平静到白梨害怕，紧张到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叶蓁蓁离她越来越远了。
    “从小到大，你对我的关心屈指可数，很多时候你都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不管是对我还是我哥。
    在你改嫁之前，我还在给你找借口，以为你就是不懂得关心人。
    可是直到看到你和乔清的相处方式我才发现，其实你不是不懂得关心人，你只是不会关心我。”
    白梨忍不住打断：“不是……”
    叶蓁蓁没有理她：“在我和乔清两人之间，你从来只会偏心她。那时候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偏心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白梨的辩解很无力：“我没有……”
    “还记得你带我和她去商场那次吗？我看中了一件橱窗上的裙子，乔清看见了也喜欢。可是怎么办呢，裙子刚好只有一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
    白梨垂着头，这一次她没有心力再辩解。
    她记得那一次，也记得两个孩子当时看着她同样渴望的眼神，她是怎么做的呢？她记得她当时也很纠结很犹豫，最后还是连哄带骗让叶蓁蓁让一下乔清。
    可是当时她也是迫不得已啊，她第一次带乔清去逛街，作为一个后妈本来就不容易，怎么能不满足她一个小小的请求呢。更何况只是一条裙子，叶蓁蓁衣柜的裙子数不胜数，根本不缺这一件。
    叶蓁蓁当时听到要把裙子让给乔清时死活不愿意，闹了好一阵，最后她斥责了她一顿，叶蓁蓁闹脾气自己一个人跑回家，后来半个月没理她，打电话都不接，后来还是她亲自去学校给她送点心才把她哄好。
    白梨在叶蓁蓁淡淡的注视下忍不住开口：“蓁蓁，那只是一件裙子，你拥有很多更漂亮昂贵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