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寒尘心里没有半点拨云见日的欢喜,只有果然如此的恍然,还真是被狼崽子料中了。
那日谢令月说完之后,没过几日,蜀王就开始频繁邀请他叙话;有亲近之意,却无半分涉及情意的话题,陆寒尘心里既有失落也有欣慰。
失落的是昭辰确实对他无意,欣慰的是他未曾看错,昭辰根本就不是为了权势俯就感情之人。
可今日,他却不顾天玑和摇光还在场,也不顾还在王府正院养伤的白清涟,竟直接说出他的心意。
呵···心中有他?
若是这话早说些时候,陆寒尘说不得会信;若没有狼崽子提前调笑他,陆寒尘只会以为李昭辰是被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感动。
可现在,陆寒尘只会怀疑他是为了化解自己的怒气,更或者,是为了拢住自己的心,全心只为他做事。
凤眸微阖,只是一瞬又睁开。
“要令殿下失望了,与你的情意相比,本督更相信夫人的情意。”后退几步,转身望向门外的日光。
片刻后又道:“殿下是不是以为本督真是个蠢的,灯会那日,白清涟的命令,殿下的配合,才有刺杀本督夫人的那一拨刺客;之后才被别人趁乱而入,还是白清涟惹来的祸患,重伤的却是救本督的夫人。”
本来九千岁就对夫人愧疚,偏偏蜀王殿下与白清涟还会挑日子,选在今日欺瞒于他,只为离间他们的夫妻情意。
是他因恩情与心中恋慕一叶障目,从来不愿以恶意揣度此人。
“如今想来,是本督太过纵容,才给了殿下错觉,以为本督还是以前那个心中只有你的九千岁,以为本督会因为对殿下的恋慕而爱屋及乌。”
他的身影依旧是对着门外,暗哑的话音中多了一丝阴柔,却叫李昭辰浑身泛冷;顾不得左臂上还挂着裹伤的布条,忙忙起身。
“寒尘你信我,莫要与我如此生疏,我说的都是发自肺腑···”
未尽的解释被那人随意摆手打断:“殿下,本督确实学会了爱屋及乌;可,是夫人教会本督这些;那么,本督爱屋及乌之人只会是夫人,也只能是夫人。”
看来是赶不及到城门口,那就用其他方式消解夫人之怒。
“天玑,派人将王府护卫及所有奴才召集在院内,找出今早去督主府传话之人,还有前几日与你传话之人,当众杖毙;给殿下搬一把椅子,就坐在门口看看热闹。”
“摇光大抵是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子,便罚你跪在院内观刑。”
吩咐完这几句,又叫人找了带着倒刺的箭羽,陆寒尘抬步便往正院的方向走。
明了他要去做什么,李昭辰急切想要追出去,嘴里呼喊:“寒尘···不,督主,清涟如今还在高热,请手下留情!”
第38章
穿着绛红蟒袍的人转身,衣摆划出风华,说话的语气却只叫人心生寒意。
“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在督主府正堂我夫人说的,他心疼本督,那我合该投桃报李,也心疼心疼我家夫人;望殿下记住,本督最是睚眦必报。”
“来人,看着殿下,莫要让殿下看到不该看的,受了惊扰便是你们的罪责。”
李昭辰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当即怒喝:“陆寒尘,你这般随意在王府重伤朝中重臣之子,眼里可还有父皇与法度!”
嗤笑声传来:“殿下是才认识本督么,你以为本督惧怕这些?”
话音随着轻缓步伐消失,李昭辰被两个锦衣卫拦在殿内;先是不敢相信来回踱步,眼中闪过各种算计,最后却只能颓然被押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
怎的情势走向与他演算过的完全不同?
正院躺在床上,被几个人围着服侍的白清涟忽然看到他最厌恶之人不经通传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锦衣卫。
慌乱起身就要喊人,却被陆寒尘眼中的冷意与满身的煞气噎住;待看清这人身后的锦衣卫手里拿着何物,瞳孔骤缩,下意识就向里侧退缩。
来的路上陆寒尘就给人交代了箭羽该插中的位置与力度,务必要重过谢令月当时的伤势;锦衣卫的执行力毋庸置疑,殿内的下人尽皆被轰出去,两人上前按住白清涟,一人拿着箭羽利索扎下去。
只听得白清涟一声惨呼,翻着白眼昏迷过去,生死不知。
陆寒尘绝艳的脸上未曾有片刻动容,他还踱步上前,听了几息后蹙眉。
倒是个命大的,这样还没死,可见蜀王是夸大了这人的伤势。
比起狼崽子吃的苦和忍受的痛楚,补上这一箭才是公道,他早便该如此做了。
从正院回前院的路上,还有一个锦衣卫不安问话。
“督主···用不用给里面那人把大夫叫过去,若是出了岔子?”
九千岁只是冷哼一声,请什么大夫,一时半刻死不了人;再则,自然有更着急的人。
蜀王不是一直想要太医令过府给白清涟诊治么,还折腾出这样的动静,那便成全他好了;太医令只为帝王与太后、皇后诊病,除非遇到特殊情况,这不就满足条件了。
理所当然想着,九千岁竟有种成人之美的畅快。
回了前院,那两个去督主府传信的蜀王亲信已被杖毙,周围是行刑时飞溅在地的血迹;地上跪着的人已有几个吓晕过去,其余人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凤眸不含任何情绪看了眼寝殿门口坐着的人,又扫了一眼跪在他脚边的摇光,语气漠然。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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