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爱子之心令谢令月动容,可他不屑如此,当即磕头:“我也正有事与父亲说。”
“父亲与母亲皆不知,儿喜欢男子,且儿对陆寒尘见色起意;儿要嫁与他,既是权宜之计,也是想要得到他的人与心,想要与他相守此生!”
如同晴天霹雳,谢楝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他怎么听不明白儿子的话?
很快,一个砚台重重砸下来,谢令月偏头躲过。
“父亲不必动怒,儿子的心坚定,您改变不了什么。”且他也该清楚,谢家若想安然无恙退出朝堂,需有一人在京为质,这个人只能是谢楝的嫡出子女;景昌帝要在皇子中维持平衡之道,陆寒尘就是最好的监控人选,所以陛下才会如此痛快允下这桩看起来荒诞的婚事。
谢楝喘着粗气坐下,半晌后颓然道:“可是因为我与你母亲要你为了谢家男扮女装,吾儿才会错觉你的心意?”
他的声音里多了慌乱:“听为父的,吾儿与暗卫出逃,那时你便可恢复男子身份,必然会发现是你想错了···”
谢令月叹气:“那父亲又置谢家与谢家诸人如何!”
明明一切都清楚,谢楝这是急昏了头;但谢令月也清楚他是一片慈父心肠,这份心他认;既然如今他是谢家子弟,当然要承担起责任。
耐心与父亲讲了他的所有筹谋后,谢令月淡笑:“家里其他人不知晓陆寒尘的深意,父亲难道不明白?”
罢免谢家所有人的官职,并不是谢家人以为的陆寒尘担心报复,因而容不下谢家;而是只有如此谢家才不会再被牵制,可以在老家安稳度日,更是杜绝了帝王日后反悔再找借口收拾谢家人。
不得不说谢令月没有看错,陆寒尘会为了心慕之人谋夺谢家的兵权,可他也确实重情义,因为谢令月的那点恩惠给了谢家真正的退路。
怎么办,深知其心的谢令月发现自己对陆寒尘的喜欢又多了一些呢。
都讲明白之后,谢令月最后对还在心理挣扎的谢楝道:“儿要嫁与陆寒尘之事还要父亲多多安抚母亲。”
另外,回乡之后安稳些日子,谢楝便要想法子和借口让家族的旁支迁往几处地方,谢令月之后另有安排;谢楝夫妻必然是锦衣卫重点监察对象,只能等他的传讯,时机到了就迁往云州。
谢楝颓然坐下长叹:“吾儿就···真的不能改?”
“父亲明知儿心性坚定,便是儿不能得到陆寒尘的心,如今谢家的境况,亦是时也势也,不过是掺杂在一时。”
“罢了,为父将谢家暗卫与资财留予你半数,尽皆归你调度,只盼吾儿安然无恙回来见我与你母亲。”
谢令月再磕头:“是儿子不孝;母亲身子康健,回乡后父亲亦清闲,不若与母亲再为我生一个胞弟,儿子自会为他筹谋。”
父子一时相顾,不再多言。
第4章
又八日,晨曦时光,魏国公府披红挂彩,所有人忙碌不休,为谢家嫡女瑾安郡主的大婚尽心尽力。
已经被太·祖皇帝与太宗皇帝吓怕的武将们深知这桩婚事的由来,前几日魏国公府诸人皆被关入北镇抚司,若不是这桩婚事,陆寒尘那奸佞怎会放魏国公府诸人安然归家,还保住了谢家的国公爵位。
与家族倾覆相比,一桩带着羞辱的婚事算得什么。
武将们都念及谢达昌的功勋,更欣慰谢家后人无恙,因而早早来贺喜,自然也少不了几声无谓的宽慰与感叹,谢楝皆平淡应对。
文官中不少人都暗中耻笑谢家毫无风骨,可惧于陆寒尘的行事,也不敢多议,也亲临送来贺仪。
忙碌到后晌,闺房中的谢令月拒绝了喜婆婆的上妆,自己简单装扮了一下,然后便着大红内衫坐在床上。
很快便听到府外炮仗齐鸣,远远传来呼喊声:“快叫郡主准备出阁,九千岁来迎亲了!”
穿上喜服的谢令月双手捧雀羽却扇出门,无人注意到他嘴角微扬;陆寒尘果然应诺,竟真的来亲迎,即便对他来说是一桩假婚事。
又发现了他一个优点呢。
过程不赘述,八抬喜轿终是停在都督府正门前,骨节修长的苍白手掌向上伸入轿帘内,暗哑的声音同时传入。
“请夫人下轿。”
将手放入这人的掌心起身,谢令月忽起念头,指尖轻挠了一下陆寒尘掌心;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微僵,谢令月嘴角噙笑收回手,捧着却扇从容走出喜轿。
进入喜堂只闻人声鼎沸,谢令月根据记忆只凭声音辩出不少人,看来满朝文武大都惧怕九千岁的权势,竟然还有几位皇子亲临。
当然也少不了男主攻李昭辰,听声音就知道他身边的人是主角受白清涟。
却扇后的谢令月忍不住心疼九千岁一下下,心悦之人带着情敌来观看他的婚礼,也不知陆寒尘此时是不是情殇彻骨。
拜堂之后送入洞房,谢令月完美配合陆寒尘走完所有程序后进了新房坐在喜床上等待。
前院喧嚣声不断,不过几刻钟,那日在诏狱见过的青年送过来食盒,说督主吩咐夫人可自在些。
喜烛映照下用过丰盛晚膳,谢令月自行卸下凤冠霞帔和发髻,盥洗后披散墨发,着大红中衣随意倚在已清理过的床榻上阖目歇息。
别说,古代的大婚仪式确实累死个人。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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