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和我哥说，反正假期也快结束了。”
    “嗯，是该早点打算。”谢蔺附和。
    不然，他今后只能在南柏朋友圈里看见南橙了。
    到了包间门口，在外面南橙都能听见里面“叽里呱啦”说个没停，好像在进行激烈的辩论。不过等服务员一推开门，他和谢蔺进去，围在圆桌前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更夸张的是，一个端起杯子估计是要喝水的人杯口刚挨上下唇，看见他们，不，主要是看见谢蔺，马上把杯子放下了，没注意发出了一点声响，其他人齐刷刷地看过去，投以谴责的目光。
    南橙在心里“哇”了一声，对老婆在律所的形象有了七八分了解。
    他扭头向谢蔺，小小声问：“好多人呀，都是你的同事吗？”
    谢蔺点头，“过去坐。”
    南橙转回视线，发觉不仅主位被空了出来，挨着主位的两三个椅子也空了出来。
    看来，老婆是真的被他同事排挤了。
    他们过去，南橙拉了一张椅子，谢蔺本来都要在旁边坐下了，被他小狗式讨好的眼神看着，挪到了他拉出来的椅子上。
    南橙满意地坐在了老婆旁边，服务员贴心地递过来本厚厚的菜单，他上一秒还在眼花缭乱的菜式中找自己喜欢的，下一秒桌上已经摆满了。他合上菜单，认识到了自己只是来蹭饭的角色。
    “人多，一会儿就吃完了，你再加几个。”谢蔺提醒。
    席间有人终于忍不住问，“谢律，这位是——”
    谢蔺移开在南橙身上的视线，“我朋友弟弟，在路上碰到了，他还没吃饭。”
    “哦，怪不得看着年纪这么小。”
    那人说完，在身旁同事眼神提醒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提到了违禁词，马上改口，“不是，我是说看着很有…朝气，对，有朝气。”
    南橙抬眼，乖巧回应：“谢谢。”
    他虽然只是个蹭饭的，但也要当个有礼貌的蹭饭人。
    即便在发觉谢律师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后，他们这些律所打工人还是不敢和谢蔺活络。如果刚才是谢蔺一个人过来，他们都不敢想象这次聚餐气氛会有多死亡，不过幸好，多出了一个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人，好歹有了个话题。
    于是，不断被搭话的南橙意识到，他好像成了话题中心。
    “小弟弟，你在读高中吗？”
    “不，我已经大三了。”
    “大三了？哇，学什么专业？”
    “艺术管理。”
    “艺术管理……听着就不一般。”
    南橙没感觉到，因为就读这个专业的他、程嘉宇、莫文泽都是在学校混日子过的。
    老婆的同事都很热情，也不知道老婆为什么会被排挤，南橙频繁跟他使眼色，可老婆就是不开口参与话题。
    对他高冷就算了，对同事也这样是不行的！怪不得老婆天天加班加到这么晚，估计都没有人愿意帮他分担工作。南橙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为老婆打通关系。
    “你们平常工作是不是很忙呀？”他问。
    “……还好，还好。”在委托最多的谢律师面前，谁敢说自己工作忙。
    “你们工作能力真强啊。谢蔺哥哥每天每天都很晚回家，休假也要继续没做完的工作，”南橙自以为他描述得很可怜了，都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变化，“要是你们空下来，可不可以帮一下谢蔺哥哥？”
    离谢蔺最近的那位律师吓得脸抖，正伸筷子夹菜的人手一个不稳，菜落在桌布上，染出了一小块酱色。如果南橙再仔细一点观察，就会发现在他周围的律师们都战战兢兢，但南橙固有印象太深，他只觉得老婆被孤立得很严重。
    老婆在律所肯定特别装，不然怎么没人愿意帮他呢。南橙扭头看向老婆，老婆还跟没事人一样，表情不咸不淡，自顾自喝茶。
    他更不争气了，转回脸向老婆同事们：“你们要是愿意带一带谢蔺哥哥，就更好了。”
    众人面露菜色：小朋友，我们认识的是一个谢律吗？！
    谢律肯带他们就祖坟冒青烟了，他们怎么敢带谢律啊！
    怎么感觉，他好像被帮忙社交了？谢蔺偏过视线，对上南橙邀功的眼神，可以确认了——
    某个小孩碗里的饭没扒几口，嘴巴全用在聊天上了。
    “你点的菜上来了，快点吃。”
    “……哦。”老婆怎么也不感谢他一下，南橙端碗夹菜吃饭，闷闷不乐。
    身边人的心情变化几乎全写在脸上，谢蔺起身举杯：“承蒙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先敬大家一杯。”
    其他人半坐半站，诚惶诚恐，非常配合地跟着举杯。酒桌文化一起头，敬酒就没完没了，但气氛着实好多了，至少在南橙看来是这样。
    他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场合，不断有人站起，说祝酒词，一开始，南橙还在看热闹，直到老婆被敬了好多次，他意识到这样下去老婆的胃要喝坏时就不那么开心了。
    老婆的同事太坏了，再这样下去，老婆都要被他们灌坏了！
    南橙没胃口了，拉了拉谢蔺的袖子，“我们可不可以走了？”
    第一次意识到谢蔺酒量有多好的其他人：快走快走！再不走他们都要喝吐了！谢律师喝不醉的吗！
    “你吃完了？”谢蔺放下酒杯，“你在外面等我，我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