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是谢家独立投资的,妈妈告诉他,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和其他姓谢的人享受同样待遇的。
谢归更高兴了,就知道保姆阿姨是在说谎,他妈妈明明就很在意他。
去幼儿园的第一天,老师带他们玩游戏,丢手绢。
谢归被第一个丢中。
其他人都是瞧着他幸灾乐祸的笑。
谢归起身去追,他从小身体不大好,跑起来就气喘吁吁的,一张白皙的小脸很快憋的通红,其他小孩都在笑:“谢归就像个小女孩儿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像小女孩到底是什么诅咒,但他们的笑声异常刺耳,谢归的脸红得更厉害,他拼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终于在最后几米的时候,抓住了扔下手绢的小女孩。
追上去后,谢归才看到,那个女孩子眼眶红红的。
其他人开始拍着手哄笑:“苏妙语喜欢谢归,小女孩喜欢小女孩……”
谢归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红着脸把手绢还给那个女孩子:“你输了。”
就在这时候,女孩子瞪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妈是狐狸精。”
围坐在地上的小孩都看呆了,旁边看着的老师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正在这时,女孩子转身就跑了。
谢归脸上火辣辣的疼,老师和保姆都看着他。
其他人早跑去看那个女孩子哭了没有。
他们还等着看好戏呢,谁也没等他,谁也没安慰他,仿佛应该他挨打一样。
晚上回家的时候,谢归想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和他一起搬进了距离学校很近的新房子。
那天,他以前的保姆不知道怎么突然又找到了他。
妈妈没有在家里,保姆看到谢归脸上的巴掌痕迹,问他怎么了,谢归说了白天的事,没想到保姆却开始哈哈大笑:“我就说吧,贱人生的孩子连狗都嫌弃,你怎么不死呢,凭什么你命就这么好,生下来就住这么大的房子,你那个贱人妈不就是长了张狐狸精脸吗?不知道动了多少刀子呢,贱人!毁了我的一切!明明这些应该都是我的!”
保姆很快被赶来的管家带走了。
谢归表情一动不动地看着保姆仍旧像疯了一样咒骂着他母亲的样子,这种话他听多了,甚至觉得是正常的。
他就是有一个狐狸精的贱人妈妈。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的妈妈,他妈妈不是个好女人,但是他的好妈妈,她把他接在身边,带他上很好的学校,陪他一起住在很大很大的房子里。
他没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但第二天妈妈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她如同第一天一样送谢归到了学校,却没有离开。
她站在谢归身后,扫视了一圈和谢归同班的人,然后视线定格在那个女孩身上。
“你是苏妙语?”
女孩最开始还有些怯生生的,但想起在家里时爸爸妈妈提起眼前这个狐狸精的女人时的不屑和嘲讽,下巴便不自觉扬了起来。
“我是——”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苏妙语的脸上,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爸妈口中那个低贱的女人,“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扶松集团苏潜。回家告诉你爸,他的最新一笔融资不用考虑了。不懂什么意思是么小朋友?没关系,你就告诉你爸爸,狐狸精生气了。”
她紧接着转身看向身后站着有些战战兢兢的几个老师和保姆,即使这样,她的脸上仍然是温柔的,“昨天是谁的课?”
一个女老师颤颤巍巍举起手,“……我。”
“是我去提,还是你自己提?”
女老师眼眶唰地变红,她努力向身边站着的其他人求助,但没人敢接她的眼神。
女人柔软示弱的名声在外,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敢做什么,所以对于谢归被欺负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会在暗处幸灾乐祸。
这种不正当手段生下的孩子,本来就该遭到歧视。
但在女人突然发难的时候,他们同样也不敢吱声,因为能留在谢殿勋身边六年多的女人,她如果说起什么来,话语权绝对大于在座的所有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有一句他们谁都没说出来,但谁都心知肚明的一句话,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
说到底,他们都是更低级的那群狗罢了,竟然也敢去打比他们更高级的狗。
女老师憋回眼泪,声音哽咽地说:“我下班前会去自己提离职的。”
女人满意地笑了笑。
最后,她转身看向站在她身后的谢归。
五岁的谢归比任何年纪都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狐狸,他那双遗传了她五六分的眼睛,哭起来的时候十分楚楚可怜。
她曾经靠这双眼睛进入谢殿勋的视线,一次次在他的房里留下,靠着这双眼睛,挤走了无数个前赴后继的女人。
可有着和她五六分像眼睛的她的亲生儿子,却无能地任由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这和他受不受欺负无关,五岁的小孩是没有人权的,他的身份地位和受到的尊重与否是她在他身上的折射。
那个叫苏妙语的女孩打在谢归脸上的巴掌,就相当于那个刚发家没几年在谢殿勋面前连条狗都不如的苏潜,打在她脸上的巴掌。
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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