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始终没有说话。
    客户问道：“怎么了？”
    我看着空白的纸，心里想骂人。
    千提防，万提防，结果还是出了纰漏。
    ppt的前半段我是知道的，但是后半段全部是由陈画来完成。
    我根本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让我脱稿来讲，简直就是为难人。
    但是……
    我看了一眼客户，他已经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该不会在你差点迟到之后，你的ppt也出现问题了吧？”
    他缓缓道。
    这当然是不能承认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思索到了应对之策。
    我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其实这份ppt上的内容我都已经很清楚了，就算不用，我也能向你完整的表达我们公司的方案。”
    客户要饶有兴致的挑眉。
    “你确定？”
    “当然。”
    如果让我去编后面的ppt内容，当然不确定。
    但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份完整的项目资料，以及我对这个项目的了解，我只需要将我脑海中的想法说出来即可。
    这一说，就是一个小时。
    客户听的意犹未尽，如果不是旁边的助理一直在催促，他还不愿走。
    “讲的太好了！”
    他使劲鼓掌，满目激动。
    我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笑容，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过关了！
    “今天我赶时间，实在是没时间听你继续说，改天等我有空，咱们好好聊聊，你刚才提出的想法，我觉得非常好，也许我们可以再商量出一个更好的方案。”
    临走前，客户和我约定下次见面。
    我欣然应允。
    送走客户之后，我攥了下手心。
    满满的全是汗水。
    紧张死我了。
    一旁王哥也被吓得不轻，“组长，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我脸色微沉，“ppt有问题。”
    “啊？可是我看这个ppt不是陈画弄出来的吗？难道她在中间动手脚了？”
    王哥一下子住了口。
    我摇摇头，“先回公司吧。”
    回去自然要好好问问她，一个人再马虎也不能总是出错。
    刚一回到公司，刘姐就迎上来，脸色异常严肃。
    “这次会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
    “你怎么知道的？”
    “客户都反馈到韩董这边来了，现在韩董和慕总都在，就在里面等着审你呢，虽然客户对你的专业很满意，但ppt出问题是我们的疏忽，韩董非常不高兴。”
    我揉了揉额头，有些心烦。
    “陈画她……”刘姐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以表同情。
    “进去吧。”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韩董和慕北川相对而坐，一旁还站着最难搞的助理唐涿。
    分明是三堂会审。
    我缓缓走了进去，“韩董，慕总，唐助理。”
    韩董沉着脸，前所未有的严肃。
    “何组长，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是出于我们对你的信任，但你今天的行为太让我们失望了，虽然客户说你处理危机的方法不错，能力也足够，但如果你足够仔细，今天就不会出错。”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就是对我一通训斥。
    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坐着，唯独我站在这里，像是孙子一样挨训。
    还要咬牙忍着。
    “没有话要说吗？出了这种事，难道不打算反省一下？”
    韩董质问道。
    我不想开口怼他，索性沉默，不料这还错了。
    我不禁看了眼慕北川。
    明明一句话就可以平息，可他偏偏就是不肯开口。
    我不信他会不清楚今早发生的事。
    那就都别活！
    “韩董，既然要追责，我身为组长当然有责任。完成ppt，并且给错文件的人，是不是罪过更重？”
    慕北川微一挑眉。
    韩董严肃道：“那是自然，不管那个人是谁，今天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
    我转身出了会议室。
    陈画就在外面站着，是进门前，我让刘姐叫她来的。
    “来吧，轮到你了。”
    陈画白着小脸走进会议室。
    看到她，会议室里的人明显都一愣。
    “韩董，完成ppt的人是她，今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可怎么都找不到她，后来她匆忙赶到，给了我一份文件，这件事刘姐和部门员工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从包里拿出那份空白文件。
    放在两位老总面前。
    两人看完，韩董脸色都变了，一改刚才的愤怒严肃，反倒是有些踌躇起来了。
    他在顾忌什么，我一清二楚。
    反观慕北川，镇定自若。
    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董，慕总，我愿意相信陈画不是故意，只是刚刚韩董也说，出了错就必须惩罚……”
    陈画脸色已经惨白。
    韩董吞吞吐吐的，“这个，犯了错肯定是要惩罚的，但是……她毕竟是刚来公司不久的新人，犯这种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边说边观察慕北川的脸色。
    看到男人的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从犹豫变成了笃定。
    甚至转过头来开始问我的罪。
    “反倒是你，你是公司的元老，这种工作你应该在去之前就进行反复检查，确认无误，说到底是你的疏忽。”
    我听着匪夷所思。
    偏偏在场没有一个人反对。
    陈画倒是小声说了句，“其实今天的事情责任在我……是我太迷糊了，今天早上出门太急，忘了拿ppt，就赶紧回去拿，慌乱之下又拿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说着道歉的话，含着泪水的目光巴巴的看着慕北川。
    我心中一沉。
    下一秒，慕北川道：“她刚来公司，对很多事情还不熟悉，犯错情有可原。
    是求情。
    也是给我定了死刑。
    韩董立刻说：“对，真要追究责任，还是要何组长你来承担，你也不要觉得是我们偏心，我这是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以后能变得更好，惩罚过后，相信你就不会再犯错了。”
    我知道，此时我最应该做的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但凡我识相的话。
    可我就是不识相。
    哪怕没有公平可言，我也一定要为自己争个公道二字。
    “凭什么？”
    轻飘飘的一句话问出来，会议室里都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