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天人五衰的成员到处招摇撞骗这个计划, 封烛是突然想到的。
    他的思路大概是这样，首先，他缺钱。
    咳, 别笑, 这是个严峻的事实, 虽然他们的方舟公司现在看似日进斗金，但其实现金流真的不多了, 或者说每一单合作的天价收入，都必须填到‘天空之城’这个堪称无底洞的项目。
    之前封烛计算过一笔建设的资金, 但是真的建起来就会发现完全不够，这倒不是诺亚方舟的计算出了问题，而是经过一个世界后封烛的见识和知识量再次暴增, 原本的设计看不上了，他有更新更好的点子。
    当然, 也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钱。
    总之, 一句话, 他缺钱。
    虽然现在两个公司赚的钱都不少, 但为了按时完成计划, 还是向外面的银行贷了一笔款, 所以说，建完了天空之城, 他是真的缺钱了。
    组织正式向外公布后, 可想而知现在的资金贮备还是不够的, 他们可是要办大事的, 一开场肯定要搞得漂漂亮亮且给世人留下神秘强大标签的组织。怎么可以和没有钱挂上等号呢。
    所以，封烛由龙头战争的五千亿想到了这一次作为诱饵的自己和自己所持有的技术。
    当然，这些是不可能真的卖的, 但是可以卖假的啊，但是那些人事后追究怎么办呢，他以后可是一个组织的首领，怎么能背上诈骗的锅呢，太没有逼格了。
    正在封烛烦恼的时候，天人五衰闯入了他的视线。
    于是，一个堪称大胆的计划出现在了封烛的脑海里。
    他要名声，天人五衰又不要，他们本来就是恐怖结社，他搞大事，他把诈骗的锅甩给他们，这些恐怖分子还能去派出所报警怎么地？
    就算做出解释了，其他人信吗？你一个恐怖结社欸，居然污蔑他一个三好市民，要有没有王法了？
    然后，他就和笑得灿烂的太宰治一合计，愉悦地决定了坑天人五衰，他们密切跟踪果戈里的踪迹，把他们捉住关押，然后把顶楼爆破了，留下直指天人五衰的线索。
    这个线索也不需要多弯弯绕绕，直接明摆着也无所谓，反正任何一个查到天人五衰组织的都会知道这是个多丧心病狂的恐怖结社，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做不出来的。
    到目前为止，铺垫完毕，然后就是好戏开场。
    封烛利用t-1000的特性假扮成了果戈里，到处在横滨售卖虚假的技术资料，理由就是他们怕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卖出一部分转移注意力，并且要求那些组织帮助他们逃出横滨。
    金钱有关的条件才是他的目的，后面那个是为了补全人设的附加条件而已，这可信度就很高了，毕竟那些人也对天人五衰一知半解，而且封烛和弘树又在他们手里。
    在此前提下，封烛开始到处打着天人五衰的名号招摇撞骗。
    啊不，不对，他现在不是封烛，而是天人五衰的果戈里，恐怖结社的杀手、莫得感情，骗一骗其他组织又怎么了？
    真正的果戈里已经被他关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24小时开着反异能装置的囚笼，虽然这家伙嘴上说想要参加，但封烛显然不会就这么信任他。
    这家伙也不值得信任，随随便便就背叛了天人五衰，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十足的二五仔，这样的人利用过就完了，谁信谁被坑。
    还是自己上比较靠谱。
    天界公司被袭击后的几天，网络上还在播报着新闻，嘉宾洒几滴泪同情被恐怖结社绑架的天才少年科学家，而私下里封烛和其他组织做交易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也不是没有组织拒绝，甚至想黑吃黑，不过这样的存在都很快被悄无声息地灭掉了，其他组织甚至不知道是谁做的，因为最近的局势乱了，这些天被干掉的中小组织数不胜数。当然也有封烛不方便下手的，这个时候就以雷霆手段灭掉老板，让t-1000暂时顶上，寻找机会干掉全部。
    都鲨疯了。
    封烛在这一盘乱的情况中浑水摸鱼，趁机把加资料多卖了几份，甚至丧心病狂地连港黑和政府都没有放过。
    小金库蹭蹭上涨，这些人是真的有钱。
    什么，你说假资料可能会被看出来？
    拜托，作为技术发明人的封烛亲自下场造假，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立刻把名字倒过来念。
    而一时之间，居然也有没有人发现封烛把技术卖了好多份，原因也很简单，这些得到资料的组织首领们大多简单确认上面的技术含量后就当捡了个宝似的藏得死死的，生怕别人知道这份资料的事情，继续参与对天人五衰的讨伐，好像忘记了要帮助天人五衰的条款。
    过河拆桥不但一点犹豫的。
    嘛，封烛也知道这些家伙的尿性，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附加条件放在心上，反而怂恿他们继续搜索其余天人五衰的成员，最好能把藏得极深的费奥多尔找出来。
    然而，事情还是在某一次偶然之下暴露了。
    这说来也巧，是港黑的中原中也带队歼灭了某一处小型组织的总部，然后那位首领为了保命主动献上了资料。
    森鸥外拿到手后，神色非常奇怪，默默和自己花大价钱从天人五衰的果戈里那里买来的做对比。
    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思考了一番后悄悄和某些联合的势力联络，来了一次视频通话。
    大佬们一开始还有点不满，但在五分钟后，他们看着手头上如出一辙的神秘资料，脸色都不好了。
    天人五衰根本不可能将真的复印那么多份，当技术不再是绝密的，就不值太多钱了，那些疯狂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做。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所有人拿到的资料都是假的。
    他们都被骗了。
    “天人五衰疯了吗？”视频右下角落的窗口内的人带着火男面具，纳闷地道，“他们缺钱缺疯了？在这个关头骗那么多势力的钱？”
    “这不符合他们的作风啊，虽然我只听过一点传闻，但以前这个恐怖结社好像只在暗处活动吧，不动声色推动事情的发展，一般不可能站在台前。”
    “谁知道疯子的想法呢？”有人反驳，“或许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技术和人，而是利用这条信息差疯狂夺取巨量财富呢，持有那些技术资料和一个大活人可难以逃脱日本国境，换成钱就好多了。”
    “说的也是，这个天人五衰太大胆了！”
    “现在重要的是找到他们的据点！把他们夺走的抢回来！”
    “没错，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了，所有的组织联合起来找，暂时不要互相争斗了，不然平白让别人得了渔翁之利！”
    “赞成，没有奖品，这场战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天来打得你死我活的大佬们没有丝毫犹豫选择放下敌对，暂时联合，当利益一致的时候，即使是死敌也可以成为盟友。
    “各位，我有一个你们会感兴趣的消息。”某个中型组织的首领不动声色地道，“我知道那个名为果戈里的假货的异能力了，适合传送有关系的异能。”
    “什么？传送？”
    “怪不得他像是泥鳅似的根本抓不到。”
    “这样的话抓捕难度大大增加啊。”
    “不过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名首领继续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天人五衰在横滨还有一位重要的成员，这个名字你们有些人可能会熟悉——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
    “什么？！这个家伙也是天人五衰的！？”
    “……”
    有些人听说过，有些人没有，但是听说过的人无一不色变。
    当然，也有像森鸥外这样的老狐狸心里震惊，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不给任何一点信息。
    “据我所知，这个人就是天人五衰的‘脑’，果戈里就是在他的指挥下行动的，所以比起果戈里，我们更要抓住这个人！”
    “赞成，立刻发布通缉令和赏金，最好全城来一次捕鼠行动！”
    这一次，天人五衰和魔人在横滨彻底出道……啊不，出名了！
    同一时间，官方通缉令、地下世界的通缉令，赏金相加起来达到的夸张的地步，那些人架也不打了，就疯狂找人，颇有一种要把横滨翻个底朝天的气势。
    封烛和弘树躲起来悠哉看戏，在果戈里的强烈要求下给他加了一把椅子一起看戏。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陀思的头像贴的到处都是，当一个下水道的老鼠出现在阳光下，它就无所遁形了。”果戈里兴致勃勃地贬着自己的搭档。
    “你好像很开心？这不是你的搭档吗？”封烛无语。
    “或许吧，他是我唯一的理解者，也是用感情束缚我的牢笼，”果戈里淡淡的道，这一刻他卸去疯狂，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复杂，“我们一定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因为我是如此的想要毁灭他。”
    封烛不说话了，和一个脑子有病的病娇没啥好说的。
    他拍了拍泽田弘树：“幸好，你很正常。”
    弘树：“？”
    果戈里没有在意他们的小小互动，淡淡的道：“好心提醒你们一句，事情到了这一地步，陀思肯定已经猜出来是你们做的，之后他会采取行动。”
    “陀思的智慧很恐怖，越是相处我就越明白这一点。”
    ——
    “原来如此，利用栽赃来将我一军吗……”费奥多尔举起手中的棋子，五个白色的棋子已经包围住黑色的皇后。
    “很有趣的一手。”
    在局势乱起来后，费奥多尔就没有再出去了，主要是他被太宰治盯住，想做什么也束手束脚，这家伙明明知道了他的所在位置，却没有声张，只是把他限制在这里，费奥多尔之前还在想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主意。
    而现在真相水落石出了，原来如此，是为了那边进展顺利。
    果戈里应该是身份发现，执行了他之前安排的后续计划，然后失败被捉了。
    敌人拥有自如变化模样的能力，让费奥多尔一度想起了大半年前在德国遭遇的那一切，宛如噩梦般永远无法逃离机器人的追杀。
    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不过能够克制果戈里的异能力……是他们看穿异能力的弱点了么。还是说……
    他的目光看向白方的教皇，面露深思：“太宰治——人间失格——反异能——科技。”
    费奥多尔好似揭开了什么谜题，把黑方的皇后攥在手心里，慢悠悠地离开这个房间。
    下楼。
    对面就是政府的总部。
    谁也不会想到，老鼠就藏在政府对面的大楼里吧，这也是一种灯下黑的想法。
    费奥多尔依然在大夏天穿着他那一身仿若从西伯利亚的酷寒中走出来的棉大衣，戴着毛毡帽，慢悠悠走向了政府的大门。
    站在门口守卫的警卫盯着这个可疑的人：“喂，检查身份。”
    费奥多尔想了想，举起手：“我是来自首的，我是天人五衰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你可以去对照通缉令。”
    “什、什么？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显然就算是看门的警卫，也知道了费奥多尔和天人五衰的大名，现在一个个面露紧张之色，立刻通知了上司。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人都知道费奥多尔去自首了，而且对罪名供认不讳，天人五衰对此负责。
    震惊封烛的三观。
    就像他给人泼脏水，这人非但没有生气，还主动说多泼一点一样。
    而后，费奥多尔那里又爆发了新的热点，他声称这次的诈骗是果戈里做的没有错，但他是在加入他们组织的新人——封烛的指挥下完成的，也就是说当初的天界科技公司被袭事件是自导自演的。
    “封烛已经加入了天人五衰，这是货真价实的，果戈里伪装成为了斗南长官的秘书潜入封烛身边，已经成功邀请他加入我们的组织。”面对审讯，费奥多尔睁眼说瞎话，也不算全错，这次事件确实是封烛主导的，只不过他的意图是陷害天人五衰而已。
    而现在，费奥多尔索性接下这个锅，然后顺便把封烛加入天人五衰的事情给落实了。
    本人的意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怎么想的，当所有人都以为封烛就是天人五衰的成员，那么他就只能是天人五衰了。
    费奥多尔对人性的把握从来没有出错。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审讯官冷冷的道，“我听说过你，只凭言语就能够操控人心的诡骗师，放心好了，我们只是负责记录，相信与否是要看上面的大人物。”
    “是真的呀，你想想，如果是我的话，需要布置那么粗糙的局吗？”魔人循循善诱，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他面对的也不是审判官。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拿到了话语的主导权。
    “按照我的作风，会让你们知道天人五衰和我本人的痕迹吗，当然不会，我会让事情的发展符合我的想象，但是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只当这是一个绝妙的巧合，顺便把其他势力拖下水，让他们自相残杀。”魔人轻笑，身体向前靠拢，双手交叠抵着下巴。
    “比如资料，我会把真的拆开，卖一部分，但不会卖完，一个组织手里有一个碎片，然后我会告诉他们怎么拿到另外一部分碎片……”
    “闭嘴！”审讯官呵斥道，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满冷汗，“回去坐好！”
    费奥多尔后靠着椅子：“呵呵，好吧，看来你不想听，那么回归正题，我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证明封烛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只要抓到他的家人，让他立刻交出金钱就好了，如果封烛是被绑架的，果戈里不会交出，如果他是主导，那么为了家人他一定会妥协。”
    “你看，很简单的计谋吧。”
    审讯官脸色立刻变了：“你个恶魔，果然无法和你有什么沟通。”
    说完，他站起来就要离开审讯室。
    “唉，我就知道政府不会这样做，毕竟你们是‘正义’的。”费奥多尔轻笑，“没有关系，有人不介意这个粗暴的办法。”
    “以上我说过的话，早就录音好，放给想要知道真相的组织了。”
    “如果不快点的话，会被抢先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