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颇有怨言的看着她。
    “人家楮医生这一看就是对你有意思啊。”
    白苏并不觉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呢。
    “我们以前是一个大学的，而且他是我的学长，对谁都是一样照顾的。”
    看着确实也像那种人。
    “行吧，诶对了，306五床的病人家属来了，刚去办公室找你没找到。”
    南蔷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是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突发脑梗，送来的时候差点没救过来，后来就成了植物人，她家属常年不来的。
    “知道了我待会过去。”
    她女儿是个保洁员，还挺有礼貌的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一个人，看到她来了笑得温婉。
    “你就是白主任吧？我是老太太的女儿，刘梅。”
    白苏点点头。
    “我对你还有印象。”
    签手术通知单的时候，身后的护士把查房记录本给白苏，她翻开。
    “我们一直都在对老太太的生命体征做监测，每天记录一次，很平稳，不过植物人的状态恐怕没办法改变了，老太太怕是醒不过来。”
    人来的时候本来就只有一口气吊着了，如果不是自身体质强健，恐怕连植物人都做不了，刘梅抿着唇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也是我平常疏忽了才会导致今天这种下场。”
    她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白苏递过去一张纸巾。
    “你工作忙，有些事情也是无法预料的，这种突发性的疾病都非常恶劣。”
    刘梅点点头，拿过一旁的保温桶递给白苏。
    “我这记性，还想着老太太是以前那种感冒住院，还熬了些鸡汤带过来，现下人也喝不了，白主任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尝一下吧。”
    白苏摆摆手。
    “谢谢你的好意，你大老远奔波过来应该也没吃午餐吧，快吃吧。”
    可刘梅坚持递到她眼前，还打开了盖子。
    “这鸡汤很香的，不信你闻闻。”
    她话音刚落下，白苏神色一变，可已经来不及了，保温桶哪是鸡汤，是一桶油漆，红彤彤的油漆顺着她脑袋浇下来，白苏下意识闭上眼睛。
    粘腻的感觉充斥着全身，身后的人惊呼声此起彼伏，小护士手忙脚乱的拿过纸巾给她擦。
    “白主任你没事吧？”
    可油漆哪是那么容易擦去的，刚刚的刘梅已经变了个神色，被几个实习生控制住的她手里面甚至还攥着一把刀，正声嘶力竭的吼着白苏。
    “我要让你血债血偿！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成植物人，我要杀了你！”
    发疯的时候就算是一个妇女力气也大的吓人，几个小男生差点没拉住。
    “快叫保安啊！愣着干什么。”
    病房门口已经挤满了病人。
    “阿姨你冷静点，这种话不能胡说啊，我们白主任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你们还在骗我！有人都已经告诉我了！”
    医闹不罕见，可刘梅这种毫无征兆的谁也反应不过来。
    “让一下大家都让一下。”
    比保安先来的是楮风，看到站在中间的人影，他眼神一紧，连忙拿毛巾盖住了她的脸，白苏听出来他的声音，刚想说话就听他开口道。
    “别睁眼，别说话，你相信我，我现在带你回办公室。”
    白苏闻言闭了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患者们的窃窃私语。
    “俺觉得白主任不像是那种人，这人搁这胡说八道哩。”
    “这还用猜吗？估计是看到自己母亲躺在病床上心理不平衡，现在过来找茬呢，平时人影不见，这会儿她倒是孝顺起来了。”
    白苏有些烦躁，不想听这些声音，下一秒耳朵就被捂上了，她一楞，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挣扎了下，感受到她的抗拒，楮风立马放开了手。
    两人就这样一路安静的回了白苏的办公室，楮风刚想开口就被白苏打断了。
    “谢谢学长，不过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楮风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出去把门带上了，办公室内一片安静，白苏进了舆洗室，先把眼睛清洗干净她这才睁开眼。
    镜子里的女人头上顶着红彤彤的油漆，还好大部分都是在头发上，脸上只沾染了些，不然恐怕自己的脸要烂。
    白苏自嘲的笑了笑，开始洗衣服洗头发，折腾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她出了病房们就看到护士门都焦急的站在门外，看到她紧张的问道。
    “白主任，你没事吧？”
    白苏摇摇头，随后跟平常一样笑了笑。
    “一看你们就是刚来的没见过医闹，以前严重的还多着呢，我这都没受伤已经是万幸了。”
    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几个实习生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女生带着哭腔，看来是真心疼她。
    “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问题，而且这已经过去多久了，现在才来看，也不知道从谁嘴里听的谣言，说是你那老太太才变成了植物人，真是什么都敢信。”
    跟这些人说道理根本就没用，不过这个女生说话倒是引起了她的一段记忆，刘梅说是有人告诉她自己让她母亲变成了植物人，她最近也没跟谁结仇啊。
    “对了白主任，院长让你收拾好之后过去一趟，应该是要慰问你。”
    什么慰问她，恐怕是要慰问楚奕，她到办公室的时候院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人没事以后心里面才松了一口气。
    “白主任啊，你鞠躬尽瘁的为病人治病，最后竟然还被泼了一桶油漆，这件事情是我们安保的疏忽，以后要是这种长时间不来的家属我们一定严查！还好你没什么大事，不然我们院方可是损失了一员大将啊！”
    白苏听得好笑，想着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院长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不会回去说的，又不是小孩子告状。”
    院长讪讪笑着，自己的心思有这么容易被看穿吗？
    “既然这样那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两天。”
    白苏点点头，反正这两天也没什么事。
    “那就谢谢院长了，我先去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