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底下不停地传来叮叮当当搬东西的声音。贺厘抱着习题册应付物理题,她不自觉地咬着笔头。
贺厘深吸一口气,写不出来,烦的要死。楼下搬东西的声音似乎一下子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手里的练习册一点也写不下去了,贺厘干脆直接下了楼,路过的时候好奇地瞥了一眼正在往里面搬东西的那间房子。
正在搬东西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东西移动、互相碰撞弄的声音很大。一个男生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个毯子,似乎是在等他收拾好。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生上半身穿着薄款白色衬衫,皮肤在太阳下白的反光,看上去很瘦。
贺厘高中的时候学习压力很大,她学习压力大就会不自觉的吃东西来缓解。所以贺厘高中的时候看上去还是一副被养的很健康的样子,不像工作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显得身形过于消瘦单薄。
原本只是淡淡一瞥的目光顿住,贺厘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坐在轮椅上的男生,觉得他可能全身没多少肉,都是骨头。
事实当然不可这样,沈同矢虽然瘦,但还没到那么夸张的地步。
因为贺厘很少见到神色这么苍白,看上去无比虚弱的人,所以会觉得他格外瘦。
他是得了绝症吗?贺厘胡思乱想。
然后和轮椅上的男生对上了视线,黑漆漆眸子里看过来的那个眼神有点凶凶,仔细看还带着点不屑。
贺厘慌乱地移开了目光,掩饰性地出门买了两瓶旺仔牛奶然后溜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贺厘才开始松了一口气。
梦里面的画面不全,时间线断断续续的。
恰好那一天妈妈有事又回去了,只给贺厘留了钱和字条在桌子上,贺厘有些失望地把花放在窗台上,刚好和窗户外的沈同矢对上视线。
贺厘拉开门:“有事吗?”
第13章 凛冬
沈同矢坐在轮椅上,视线刚好看到贺厘做化学题题草稿纸上还没算完的过程和空着的卷子:“b,产物是feo,不是fe(oh)3,你用的分子量不对。”
他微微蹙眉:“这种题目要这么多过程吗?”
贺厘又看了一眼题目,发现她确实推错了产物,沈同矢说的是对的。
贺厘有些惊讶,还是感慨了句:“你一眼就看出来结果了,好牛。你现在学的专业是化学吗?”
说话间贺厘又看到了沈同矢的腿,想起来现在大学应该都还没放假,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太恰当。她想说什么道个歉,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面前的男生似乎根本没因为她刚才的话联想太多,神色都没变一下,拿出来一份饭,“不是。”
贺厘后知后觉这两个字是回答她刚才的话,她接过午饭,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确定没有不高兴之类的情绪出现,才缓慢松了口气,回道:“谢谢。”
她又不自觉揣测他现在没回学校的原因,是因为坐轮椅害怕被身边同学嘲笑吗?
贺厘下意识想到自己在学校里面的经历,她抿了下唇,放在餐盒上的手指动了动,一种名为同情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
这个时候贺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别人有太多交流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最终目光落在刚刚被她带回来的那束花上。
沈同矢已经推着身下的轮椅往外走了,背影显得清瘦落寞。
她从里面抽了一枝花出来,快走了两步从轮椅边绕到沈同矢面前。
那些安慰人的话在她心里兜兜转转半天,贺厘最后只憋出了三个字:“你要吗?”
贺厘的情绪都在眼底和脸上,实在太过好懂,包括里面的同情和心软。
沈同矢微微挪开目光,视线从她身上转到花上。他盯着花枝被修剪底部的斜切口,停顿了几秒开口,语气冷淡:“被剪掉的花和站不起来的人,倒也挺相配。”
她没有那个意思。
贺厘怔住,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同矢就已经转身走了。
梦里的最后一幕是花砸在地上,柔软的花瓣从花上掉落下来。
贺厘从梦里醒来,头疼欲裂,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却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里。
她从床上坐起来,好一会没动,复盘了一下昨天晚上做的梦,揉了揉自己的发疼的头。终于把被自己已经压箱底遗忘的记忆补回来一部分。
……
贺厘稍微缓了一会,探手从床头柜的位置把手机摸过来,手机屏幕发出莹白色的光,在黑漆漆的卧室里,刺的贺厘眼睛疼。
等眼睛终于适应这个光线,贺厘借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她踩着拖鞋起来进洗漱间刷完牙又匆匆洗了把脸。一时间梦到过去那些被忘的差不多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贺厘感觉自己早上起来之后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一边往脸上涂护肤品,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贺厘又想起来昨天晚上梦见的画面,时隔这么多年,沈同矢只在院子里住了一年,第二年就回学校了,那时候她没高考完,两个人也就再没联系。也不知道后来他怎么样了?
贺厘把防晒霜的盖子改回去。
并在心里将付屿和沈同矢第二次画上不等号。
从各个方面来说,已经不是差距大不大和像不像的问题了,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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