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何建平的后事大多都是孙立昆在处理,她有时候真的有种错觉,他像她失散很久的哥哥。
虽然彼此之间陌生,但又无时无刻不在相互依靠。
可这也确实是错觉,他们只是一南一北的两个陌生人,却因为何建平一次巧合的善举,拉开了属于他们人生的序幕。
早上,何媛早上被一阵轰轰的杂讯吵醒了。
竖起耳朵听,应该是隔壁发出来的,她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孙立昆要走了。
她想了好几天,孙立昆会不会离开,他是留下,还是离开,又或许离开会带她走吗?
老家是回不去,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何建平接过来,
何媛坐起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主动问一下,打开门,扑入眼底的是一些破旧箱子。
她立刻转身跑向里面的那间屋,杵在门框,不敢开口。
孙立昆弯着腰,余光见到姑娘的身影,转头望了眼,只是站着,也没说话的意思。
他回过身,继续收拾。
何媛有些紧张,往前站了几步,小声问他:“你要走了吗?”
他正收拾东西,突然被这么一问,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她:“什么?”
“你要走了吗?你要离开这儿了吗?”
他怔住几秒,“为什么要走?” 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何媛愕然:“你还继续待在这吗?”
这话仔细一听,确实有那么点撵人的意思,但孙立昆听懂了。
“嗯,不想我留下来?”
就这一会儿,何媛脸上变了好几个表情,她急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
男人笑了笑,低头看她。
说实话,这个问题他自己都考虑了好几天。
如果不走,留下来,那么以后会意味着什么?他懂。
但他又觉得自己都还活不明白呢,怎么能去抚养照顾好一个孩子?
如果走,是不仁,他想,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不一样了,在何建平这儿的每一天都很安稳,安稳到他差点忘记曾经也是在刀尖上舔血想过富日子的人,他怕一走,又会被欲望吞噬,在这灯红酒绿的夜里又一次迷失自己。
所以,他开始重新思考此事,更何况,何建平救过他的命,何媛也是他唯一的闺女,如果装作无所谓直接走掉的话,也是不义。
他看着姑娘畏首畏尾地站在门口,怕她不相信,又说了一遍。
“我不走,放心吧。”
何媛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弯起嘴角,也不知什么原因,此刻就是信任他,也只信任他。
“那我可以继续住这吗?”
孙立昆见她在靠在门框傻笑,眼底也浮出一丝笑意,“这本来就是你家。”
有家人住的地方才叫家,而现在,这里最多只能称之为房子。
何媛没说出来,只是仰头看他。
有这么一刻,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大一小都笑了声。
所有的话都不言而喻,就像何媛知道孙立昆说着玩笑般的话,意思却是不会扔掉她独自离开。同样孙立昆懂得她问那些话的意思,是怕自己会离开。
“还有问题吗?”孙立昆笑。
何媛摇摇头。
“那放心了?”
何媛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埋下头,“没有了...”
孙立昆轻声笑了笑,说:“那我继续收拾东西了?”
这句回的倒挺快:“我来帮你!”
孙立昆按住她摸到箱子边缘的小手,歪了歪嘴:“你能搬动?”
眼前有两个纸箱子,里面有衣服,另个箱子放了一些工具。
何媛移开视线,讷讷说:“那我可以做别的...”
孙立昆拉着她胳膊,给她拽到门口,“去玩吧,这儿用不到你。”朝她抬抬下巴,就不再说什么了。
何媛乖乖地点头,不敢给他捣乱,“那我进屋写作业了。”
“嗯,去吧。”
片刻,院子进来个男人。
李维东随处一瞟,问他:“准备搬家呢?”
孙立昆没跟他开玩笑,直接说:“给屋里腾个空。”
李维东拿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从兜里掏出根烟递给他,他先没接,去水池旁边洗了个手才接着。
“操,收拾一上午,最烦搞家务活了。”他拉了个板凳做东子旁边。
李维东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看他。
孙立昆吸了口烟,慢慢说道: “以前师傅那屋的了,收拾收拾腾出点空儿。”
“都是他的东西?”东子转头看他。
“没,那些烧过了,这都是些杂七杂八没用的,腾出来屋也不那么挤了。”
李维东这下真听出来了,“你认真的?要继续在这待下去?”
他靠在椅子上仰头望天,吐了口烟。
东子笑了声,摇摇头。
半晌后,男人沉着声音,说:“救命之恩大于天。”
李维东懂,既然他决定了的事,那就随他。
良久,才出声。
李维东偏头看他,扯了个别的话题,“我前两天去k厅了,这地儿的美女真多,说话还都巨软。”
孙立昆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了。”他心里正琢磨事呢。
“操,不是吧,现在美女你都没感觉了。”东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贼笑着道,“你是不是荒挺久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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