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昨儿偷懒了？”
    “没有习练瑜伽？”
    听得凤姐之言，秦可卿不由抿嘴一笑。
    瑜伽！
    瑜伽六十图！
    由百花大剧院的缘故，如今已经传入京城内的高门大户了，就是皇宫里……听闻皇后娘娘也有习练，而且说道效果很好。
    尤其是对女子而言，效果很好。
    如此。
    京城之内，更为盛行！
    婶子！
    若是坚持习练瑜伽，再加上时常服用一些调理身子的丸药，身子当不会有问题。
    “……”
    “为了两个贱人，早早睡了。”
    凤姐哼道。
    “琏二爷又和婶子提起那件事了？”
    两个贱人！
    秦可卿知道是谁了。
    不外乎柳条胡同的两位女子。
    然……婶子这些时日都没见她们，也不会真和那两个人生气，应该是琏二爷。
    “只要我还活着，那两个贱人想要进来就不可能！”
    “不可能！”
    “永远不可能！”
    凤姐的声音高昂许多。
    也尖锐许多。
    愤怒再显。
    “只要我不同意，那两个女子就别想要任何名分。”
    旋即再道。
    “婶子消消气。”
    “诚然，礼仪之上，若无婶子认可，那两个女子想要进府是不可能的。”
    “如果……如果明年那个女子生下男子呢？”
    秦可卿略有起身，蒸腾的温泉云雾之下，袅娜体态若隐若现，靠近凤姐些许，说道一事。
    “……”
    “我不认可，就别想进府！”
    凤姐言语一滞，再次强调着。
    “果然那女子生下男子，琏二爷怕是要强行带她们入府了。”
    “大老爷那里，我猜着估计也会说话。”
    “到时候，老太太、太太之意……婶子又该如何？”
    秦可卿一一分析着。
    固然。
    婶子不同意，那两名女子就不会有任何名分，也难以进府，可……西府的事情……有些时候，婶子也做不了主。
    “大老爷！”
    “他……，他……近来时日真是难为他了。”
    “竟然从二姑娘那里强索银子。”
    “还让大太太派管家媳妇搜二姑娘的屋子，得了一千多两银子走了，都成笑话了。”
    “还说着替二姑娘收着，二姑娘若是想用了，就去取！”
    “这是什么话？”
    “既贪财！”
    “又好色！”
    “真是父子二人一脉相承。”
    “……”
    提起大老爷，凤姐便是出声嘲讽不已。
    五六日前。
    大太太突然带着几个管家媳妇进入二姑娘的房间，说是……听说二姑娘在看不好的书，要搜查搜查。
    结果！
    书没有搜出来，将银子都搜出来了。
    一共一千多两！
    是二姑娘今岁以来协助三姑娘制衣工坊的事情所得，也是体己银子，就那样被大太太取走了。
    真是……。
    何有这样的人！
    后来，自己听着是大老爷的指点，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了。
    大老爷才回来多久，就这样生事了？
    更有好像开始打琏二爷城中营生的主意，具体之事，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他们父子俩都不是好人。
    “他若是找大老爷，我就找太太去说话。”
    “再说了，两个青楼贱人，身份如此，焉得可以入府？还想要名分？更是做梦！”
    至于蓉大奶奶话语中的警醒，凤姐觉得也不难处理，琏二爷能够找人帮忙，自己也能。
    “……”
    “就算太太有说话，就算婶子不同意。”
    “可……如果琏二爷把她们接入大老爷那边的院子呢？”
    秦可卿再道。
    那两名女子的身份的确不妥，可……果然有生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西府那里……大老爷的院子是独立出来的。
    老太太都不管他的事情。
    “……”
    “……”
    “真的会那样？”
    凤姐有些沉默。
    果然他不理会自己的反对，强行将人接入府中？还放在大老爷的院子里？
    自己？
    该怎么办？
    真的会有那个结果？
    蓉大奶奶该不会吓自己的吧。
    “可能性不小。”
    “若然婶子你们现在还在一处住着，自然别论。”
    “若然那女子没有生下男子，可能性或许不大，若是诞下男子，我觉……可能性很大！”
    秦可卿点点头。
    “……”
    “该死的贱人，先前我就应该把她收拾了。”
    “如今……想要收拾她都艰难了。”
    “生下男孩？”
    “贱人有那个运气？”
    “……”
    “该死！”
    “该死的贱人。”
    “蓉大奶奶，你既然想到那些，可有解决的法子？”
    “该死的，他难道真的准备那样做？”
    “……”
    凤姐自温泉池边坐了起来，丰儿也停下动作。
    先前还不觉得，如今听得蓉大奶奶那样说……一切事情还真是难料，关键琏二爷真有可能干出来。
    果然如此，自己又该如何？
    “这……。”
    “法子？”
    “婶子这几日难道都没有想吗？”
    “婶子这样的美人，琏二爷也忍心……。”
    秦可卿言语一滞，看着身边挺立身躯的婶子，不由一笑，婶子的身材体态……极好的。
    而且今岁以来，多有百花大剧院那里的手段保养，肌肤愈发雪白了，妥妥一位绝佳的美人儿。
    “……”
    “唉！”
    “虽有一些法子，我却……不想要使用。”
    “我叔叔再有几个月就要回来了，如果我将事情和他说一说，当有用！”
    “还有！”
    “他现在之所以有那个胆子，不外乎在城中有了营生，身上有银子了，就开始肆意妄为了。”
    “我若是将他的营生弄坏，他没有了银子，看他如何养那两个贱人。”
    “只是……这样一来……。”
    “……”
    法子？
    自己平日里如何没有想过？
    晚间闲来无事的时候，和平儿都有相聊，想着一些应对的法子，可行的也不少。
    但是。
    那些法子是有后果隐患的。
    “……”
    “婶子……婶子你既然还有那样的心思，为何不……？”
    婶子的言外之意，秦可卿听得明白。
    婶子心间深处还是有琏二爷的，若是按照婶子的法子施为，无论是请王家那位王子腾出面，还是将琏二爷的营生破坏。
    以后！
    夫妻情分就彻底尽了。
    那应该不是婶子所希望看到的。
    然而。
    除了那些法子，好像也没有别的有效法子。
    “……”
    “这次我若是向他低头，你信不信……他接下来会将更多的贱人带入府中？”
    “银子！”
    “他养那些贱人就有银子了，我的一万多两银子呢？”
    “腊八的时候，他送我一箱子礼物，你知道那一箱子礼物花了琏二爷多少银子吗？”
    “二百两！”
    “二百两！”
    “他为那个扬州贱人赎身都花了一两千两，数月来，花在京城那个贱人身上的银子更是不知数。”
    “我……二百两！”
    “那两个贱人别想要舒服！”
    “不可能！”
    凤姐俏脸含煞，越想起那件事……越是生气，有些事情自己不想要做绝的，果然琏二爷不给自己后路。
    他！
    他的后路也不用要了。
    “刚才婶子问我有没有应对的法子。”
    “其实……法子是有，就是无论如何，都会或多或少对婶子和琏二爷有些影响。”
    “两全之法！”
    “很难！”
    “而且，以琏二爷的性情，就算婶子将那两位女子处理掉，接下来也会有别人。”
    “根源终究在琏二爷身上，而非那两个女子身上！”
    秦可卿再次靠过去一些，坐于一处说着这件事。
    法子！
    如果不计后果，法子很多很多。
    然。
    也如自己所言，单单处理那两名女子无大用，琏二爷才是关键，婶子刚才的话也明证那一点。
    让王家那位说话。
    还有断掉琏二爷的营生。
    都非上策！
    “……”
    “昨儿他……又说道那件事，说是只要我同意那两个女子入府，一切都好说。”
    “我让他将那一万多两银子还上！”
    “他还给我甩脸色。”
    “当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肯定是想要先让那两个女子入府，而后……那些话语都当做没说一样。”
    “我还不了解他！”
    “罢了，不说他了。”
    “提起他就来气，为了两个青楼贱人，耗费那般心力，却……。”
    “越想越是生气！”
    凤姐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而后无力的依靠在池边。
    自己在他心力怕是都不如那两个小贱人吧？既如此，她们就不用进府了！
    否则，就等着吧。
    在府中，自己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们。
    “婶子宽心。”
    秦可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婶子和琏二爷的事情也非一日之事，从去岁就开始了。
    现在都僵持这般久了。
    二人谁也不肯低头。
    都快成仇人了。
    琏二爷又要为那两个女子找婶子求情，婶子如何不生气？
    大老爷？
    二姑娘？
    ……
    得。
    自己想着都有些头大，也幸而大老爷的院子是独立的，否则，婶子这个管家奶奶更为艰难了。
    ******
    “紧赶慢赶，终于三十回来了！”
    楼船靠岸，熟悉的码头景象映入眼中。
    临近巳时！
    终于归于金陵。
    立于楼船三层窗前，秦钟感叹。
    也幸亏是楼船，幸亏挂着内务府的牌子，否则，定要耽搁一两日乃至于更长。
    “少爷！”
    “今儿就是除夕了。”
    “咱们要在金陵过年了。”
    晴雯手持千里镜，欣喜的看向金陵码头远处，这一次回来……要在这里待好长一段时间了。
    “哈哈，不错！”
    “要在这里过年了。”
    “而且，过完年，你们就都长一岁了。”
    “少爷我也要长一岁了。”
    秦钟笑言。
    新的一年要来了。
    感觉还是有一些的。
    算着时间，自己半个月前让人送往京城的东西也该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