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姑娘所说，都只是报纸上传的一些事情。”
    “刘姓男子，刘英锐！”
    “乡试五魁，名列前茅，家世显赫，谁能想到，他竟会对一位青楼女子那般凌辱折磨。”
    “非君子所为。”
    “尤其那样的事情，非特例，报纸上也有提及，在他老家天津府之地，那样的事情也有很多。”
    “甚至于还有一些青楼女子，因此自杀的。”
    “如诀别诗所言，若然允诺比翼连枝，当遵从，否则，背信弃义，与小人何异？”
    “这样的人还要读书？”
    “还要做官？”
    “将来真的做官了？可以想象一方百姓的遭遇。”
    “当初我了解那件事后，便是有所动静！”
    “然而。”
    “他的事情不只是那些，若只是和青楼女子之间那般事，更多为私德有亏，国朝律法也难以将他处理。”
    “他后来被顺天府带走，打入牢狱，相连另外一件事。”
    “……”
    “……”
    随《圆圆曲》、《情咒》……传到江南，报纸上的那些消息，也有流传。
    惜哉，那些人所知只是报纸上想让他们知道的。
    听青莲姑娘提及九月份的那件事，秦钟点点头，于刘英锐和烟烟姑娘的事情，知晓的如自己所料，只有那些。
    秦钟又夹过一块东坡肉，此刻倒是有些温了，大体还可吃。
    小草！
    已经取来小火炉准备加热一番了。
    端起面前再次被青莲姑娘斟满的酒杯，花雕酒又取来新的一壶，温热过的，滋味更芬芳了一些。
    “……”
    “这……，岂非草菅人命！”
    “竟然蓄意杀害同窗？”
    “还有这样的人？”
    “那个刘英锐不仅私德有亏，就连品行、心性也是那般歹毒狠辣。”
    “尤其，还嫁祸百草厅！”
    “对于一家药铺、医馆而言，那样的名声……亦是不好，秦公子应该很生气吧。”
    李青莲静静听着。
    关于刘姓男子和京城名妓烟烟姑娘的事情，秦淮河也传的很广，无论男女，都在大骂那个刘姓男子。
    谁料！
    深处还有事情。
    如秦公子所说，果然只是青楼之事，那个刘英锐不会罪行当诛，竟然还有谋杀？
    那就实在是当诛了。
    杀人偿命！
    千古以来的道理。
    语落，秀眉本能皱起，事情虽已经过去，事情……还是那般的令人心中不悦。
    “正因为生气，所以，对那个刘英锐查了查，才了解后来那般事。”
    “否则，我也难以知晓。”
    秦钟点点头。
    “……”
    “那个烟烟姑娘是幸运的，可以遇到公子为她出头，收拾那个负心薄幸之人。”
    “公子，那个刘英锐既然死了。”
    “烟烟姑娘呢？”
    李青莲又是轻轻一叹。
    烟烟姑娘，是不幸的，遇到那样的人。
    她又是幸运的，遇到秦公子这样的人。
    刘英锐，秦公子说了，经过查明，他罪行当诛，十月初已经斩首了，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烟烟姑娘！”
    “也算间接牵连那件事，是以，被打入教坊司了。”
    “我托朋友给于照顾了，等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从礼部取出一份赎身文书不难。”
    “期时，烟烟姑娘就可自由了。”
    秦钟说着。
    “……”
    “烟烟姑娘遇到公子，是她的幸事！”
    李青莲深深颔首。
    留都金陵这里也有教坊司的，秦淮河两岸的许多风雅之地，都归于教坊司管辖。
    江南这里一些人犯事之后，家眷女子也有打入教坊司的，欲要出来，千难万难。
    一份礼部开出来的赎身文书，更非普通人可以拿到。
    京城之地，会更艰难。
    秦公子对烟烟姑娘有了那般安排，也是仁义之至了。
    “其实如刘英锐和烟烟姑娘的事情，秦淮河这里也有很多很多。”
    “只可惜……那些女子很少有人替她们出头。”
    “沦入秦淮河之地，自身已经是孤苦无依。”
    “再遇到负心薄幸之人。”
    “多为人间伤心事。”
    “当初金大师写就《圆圆曲》，还有秦公子的那首诀别诗，秦淮两岸一连传唱多日。”
    “那些诗词、曲韵，道尽秦淮河两岸不为人知的一些事。”
    “这两个月来，秦淮河之地有一些负心薄幸之人，被一些姐妹联起手来整治。”
    “也算意外之得。”
    “公子。”
    “青莲当陪您一杯！”
    李青莲幽幽轻语。
    烟烟姑娘的事情，不只是京城有，天下许多风雅之地都有，秦淮河更是屡见不鲜。
    “……”
    “我可救一人，却救不了万千人。”
    “果然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皆好。”
    秦钟颔首，举杯，一饮而尽。
    “人生若只如初见。”
    “秦公子！”
    李青莲有觉，亦是念叨一声，明眸生辉，看向此刻一饮而尽的某人，微微一笑，也是饮尽！
    ******
    “少爷，今儿去王家那里，不要喝太多酒。”
    “您昨儿喝的就有点多。”
    “那个李师师也真是的。”
    次日。
    辰正有余，秦钟立于一面巨大的穿衣镜前，身侧美婢服侍穿衣，按照计划。
    今儿是要前往王家的。
    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酒水！”
    “有些酒水不得不喝一些。”
    “放心吧，少爷有数。”
    看了看跪在身前一侧的晴雯，小丫头关心的事情很多，不错，有长进，不由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
    “少爷！”
    顿然。
    迎来小丫头的娇嗔之语。
    “少爷。”
    “解酒丹！”
    采星盈盈一笑，手中拿着一物近前。
    百草厅有制作这些东西，效果很好的，少爷这几日出去都有备着，还吃了一些。
    现在，又补上一些。
    “今儿除了王家的事情以外，少爷事情不多。”
    “到时候，带你们前往玄武湖游玩怎么样？”
    采星办事，自己放心。
    “玄武湖！”
    “那里是金陵有名的游玩之地。”
    “先前我和宝姑娘去过一两次。”
    香菱的声音惊喜飘来。
    “玄武湖！”
    “嘻嘻，少爷，那……咱们就去瞧瞧？”
    晴雯很是点点头。
    “嗯！”
    “咱们的船正好可以用。”
    “采星，你待会处理完院中的事情，我留下大牛他们，你们一处去看看楼船。”
    “顺便整理一下。”
    “过几日，也要前往扬州府、苏州府的。”
    船！
    楼船如今停留在城外，距离玄武湖不远，正合使用，玄武湖那么大，那晚邀月榭也没有好好一览。
    接下来当好好看一看。
    看向采星，吩咐那件事。
    “少爷，我会的。”
    采星点点头，那件事处理起来并不难。
    ……
    ……
    “姑娘，你可回来了。”
    秦淮河。
    玉香楼。
    御香阁前。
    看着姑娘三人从外归来，已经在此等候片刻的李嬷嬷连忙迎上去，口中不住嘟囔着。
    “嬷嬷，怎么了？”
    “昨儿我回天妃巷那里……，记得和嬷嬷说过的。”
    李青莲一袭素青色的长裙，长发随意绾起，一根银丝玉簪束之，天然出尘明丽。
    嬷嬷找自己有急事？
    昨儿在城中天妃巷，送秦公子离去之后，已经临近亥时了，城门早早关闭，是出不去的。
    “还怎么了。”
    “姑娘！”
    “邀月榭之后，想要来见你的公子哥多了好几倍呢。”
    “白花花的银子，一张张银票都在嬷嬷面前晃，你说怎么了？”
    “姑娘……，你看……御香阁是否让客人进来了？”
    李嬷嬷随在身边，同李青莲一块进入御香阁，话语不绝，将一些紧要事快速说着。
    银子！
    银子！
    玉香楼是做什么的。
    是赚钱的。
    所有的姑娘都得赚钱。
    不然……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要自己等几个嬷嬷拿钱，如果所有的姑娘都和师师一样，玉香楼也不用开了。
    如今姑娘名声正盛，秦淮第一名妓！
    这样的风头。
    每天就是简单和那些公子哥见见面，说说话，游山玩水，都能够赚许多银子。
    姑娘别不当一回事啊。
    玉香楼内。
    姑娘现在一个人，比其余寻常十个姑娘、二十个姑娘挣得还要多，一个人撑起玉香楼半壁江山了。
    “嬷嬷，我记得你先前说过，邀月榭之后，会让我休息休息的。”
    御香阁竹厅雅地，李青莲轻抚案几上的一盆绿植，是自己亲自修剪的，观新长出来的枝叶，摇摇头，从案几下的小盒子里，取出剪子。
    “……”
    “姑娘！”
    “再过几日就是腊月了。”
    “整个腊月前后，是秦淮河一年有数的热闹日子。”
    “姑娘！”
    “其实，我也没有强求什么，就是想让姑娘的御香阁不要老是这么关着门。”
    “姑娘！”
    “其实，我这也是为姑娘好。”
    “姑娘现在是秦淮第一名妓。”
    “如今不趁着这个势头多挣一些银子，将来想要挣银子就难了。”
    “像那个李素素，名声比姑娘差不少，这些日子……她赚的银子起码一两千两有了。”
    “姑娘的名气比她大。”
    “只要姑娘愿意，银子……很多的。”
    “待数年之后，姑娘青春芳华有衰，势头不在，那个时候……姑娘有心无力。”
    “咱们秦淮河的女子，依靠谁……都没有银子好使。”
    “到时候，姑娘有钱了，替自己赎了身，想做什么都可以。”
    “姑娘的庖厨手艺很好，开一家酒楼也不错。”
    “酱菜的手艺也不差。”
    “刺绣也好！”
    “可……那些都需要银子的。”
    “姑娘就算想要歇息歇息，我觉……等姑娘攒够一万两银子，再歇歇比较好。”
    “姑娘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年芸娘就是有些后悔没有在最好的时候，多赚一些银子，后来……名声渐弱，赚银子就不显了。”
    “好在芸娘运气不错。”
    “姑娘也该多见见那些公子哥，陈公子他们……姑娘不喜欢就算了，别的公子哥还有很多的。”
    “姑娘一边赚银子，一边寻觅良人，都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