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香楼！”
    “玉香楼这里虽好，咱们却不能够一辈子待在这里。”
    看向小喜，女子叹语一声，轻声道。
    因芸娘之故，玉香楼内，李嬷嬷对自己很好的，而且也没有欺负过自己。
    当初替自己请来的教导之人，都是顶尖的。
    玉香楼！
    这里的确很好，有很多人，很热闹，一应吃食用度都是应有尽有，可……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
    虽然自己的家也早就没了。
    玉香楼！
    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自己不可能一生都待在这里的。
    “嬷嬷都在玉香楼待好多年了。”
    小喜扬着胖胖的小脸，狐疑着。
    为何不能够在玉香楼继续停留？
    嬷嬷当年就是玉香楼的人，似乎当年玉香楼还不叫玉香楼，反正嬷嬷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的。
    “除了嬷嬷，其她人呢？”
    “秦淮河两岸，扬名的女子都是年轻女子，稍有年岁大了一些，人老珠黄了一些，就会被后来的女子踩下去。”
    “我现在风头无二，二三年来，也是踩着一些人上去的。”
    “再过数年呢？”
    “有更年轻、更漂亮、更才学出色的女子出现，又该如何？”
    小喜这个胖丫头，自己还真有些羡慕她。
    整日里待在自己身边，也不用多想，好吃好喝的，而且刺绣的手艺学的也不错。
    自己就不能够了。
    这一次北上淮安府见芸娘，芸娘和自己说了一些长远之事，说道自己现在秦淮河名声至极，固然上佳。
    却也要想着寻找一些后路了。
    银子要学着积攒。
    另外，要多认识一些人，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公子们，从其中挑选合适之人。
    青楼之地，是一个苦海。
    要跳出来的。
    当时还觉芸娘所言的一些话……太早太早了，毕竟现在自己才十六，然而……现在对芸娘之言有不一样的感觉。
    银子。
    要积攒了。
    争取快速积攒到一万两，到时候，想从玉香楼出去就出去了，天下之大，皆可去。
    至于芸娘所言寻觅良人之故？
    自己……现在有些怕了。
    记得先前相识陈公子那些人，平日里吃酒言谈，很是畅快，谁能够想到他们……。
    他们都如此！
    谁能保证另外的一些人不是那样？
    终究首要还是先积攒银子吧。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积攒一万两银子。”
    “那就只能靠别人了。”
    “如果姑娘碰到阔绰的公子哥之类，他们挥金如土，银子就积攒的很快。”
    “嘻嘻，或者是那些公子哥中，姑娘碰到合心意的男子，他愿意出一万两，替姑娘赎身。”
    “想要快速赚银子。”
    “要看姑娘了，听嬷嬷说……金陵城内外，许多豪富之人都想要一掷千金见姑娘。”
    “如果姑娘愿意的话，银子也就来了。”
    小草再次掰着手指，将一件件赚银子比较快的事情说着，她们赚钱要从别人身上赚。
    从那些有钱的公子哥身上赚。
    终究！
    是在姑娘自己身上。
    可姑娘的性子……似乎有点难。
    “……”
    “借钱呢？”
    女子突然说道另外一个法子。
    “借钱？”
    “这……，姑娘，一万两银子呢，八千两银子呢！”
    “钱庄去借？那里的利息很高的，九出十三归，还不完的。”
    “那些公子哥们，好像有钱的也不多。”
    “嬷嬷说过，别看着那些公子哥表面光鲜无比，实则，有钱的没几个，都是什么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所以，他们只能够通过作诗、书画之道来走捷径，希望取得姑娘的好感。”
    “才子佳人！”
    “对，嬷嬷就是这样说的。”
    “金陵城内，能够借给姑娘八千两银子的……，陈公子他们？他们家倒是有钱。”
    小草愕然的看向自家姑娘。
    借钱。
    借银子。
    姑娘怎么会想到这一点？
    倒也不是不行。
    而是八千两乃至于一万两是一笔很大的数目，金陵城内，很多人都拿不出来的。
    “唉！”
    “陈公子他们？”
    “算了。”
    “我也就是说说，眼下还是尽可能攒钱吧，我也尽量省着点花钱。”
    “小喜，去把我前儿请人打造的那床古筝取来！”
    女子叹道。
    银子！
    以前还没觉得银子有什么，现在……不好赚。
    让自己大开方便之门，让那些豪商大贾进来御香阁？想想都头大，万万不行的。
    有钱也不行。
    得。
    还是慢慢赚吧。
    希望两年时间就搞定。
    两年时间……的确有点长。
    “姑娘，我这就取来。”
    “姑娘，那床古筝弹得声音很好听。”
    胖丫头从罗汉床上走下，连忙应着，新做的古筝？自己知道是哪一床了！
    姑娘擅长琴乐，古筝自然在列，多日前，又请人打造了一床古筝，上面有二十一根琴弦。
    第一次见呢。
    姑娘拿回来之后，就习练过一次，很好听，曲子？姑娘试古筝的时候，弹奏的曲子以前也没听过。
    ******
    贾家！
    百年前，宗族一共二十房！
    其后，宁荣二公带着亲近八房入京，金陵之地，留下十二房，百年来，一直连根。
    次日一早。
    秦钟和老爹一处用过早饭。
    金陵之地，虽有皇城，却没有皇帝，自然没有上朝，一应诸般事物多有随意。
    老爹都适应了，每日里睡的时间都长了一些，精气神都好了一些。
    辰正初。
    秦钟穿戴齐整，乘坐马车，拉着货物，前往文昌巷之地的贾家，车夫都是老爹准备好的。
    帖子都已经提前送过去了。
    那里的管家都有回应。
    “这里的贾家……占地也是不小，却是少了一丝敕造公府的威严、大气。”
    这里只有贾家，只有贾府！
    并无荣国府，并无宁国府。
    临近府门，秦钟掀开马车帷裳看将过去，些许评价。
    与京城相比，是逊色了一些。
    然而！
    也是门楣高大，狮子巍峨，石阶层层，下马石、拴马桩的规格都是不弱，辰正二刻有余，已经有往来之人了。
    未几！
    秦钟入内，是府中的老爷亲自相迎的，人还不少。
    于此场面，倒是为常。
    继而，厅内闲谈，说道京城内外之事，尤其是他们关心的元春封妃之事。
    两个时辰之后。
    未时初，秦钟酒足饭饱的从贾府离去，他们的一应诸般礼仪都是到位的，还是热情好客的。
    秦钟还是很满意的。
    怎么说也是南下数千里为他们送礼物，当然，礼物耽搁了一段时间，倒是不妥。
    也有聊表歉意，也有送上自己弥补的礼物，提前数日都知会老爹提前采买。
    “我爹还没回来？”
    归府！
    行入自己的小院里，由着采星她们服侍更衣，秦钟一言。
    “少爷，老爷还未回来。”
    “我有询问这里的管家，他说老爷一般下午申时前后回来。”
    采星笑道。
    “申时前后？”
    “老爹要忙碌一些事，少爷我待会也得出去一趟。”
    揽过身边伺候的香菱小丫头，亲昵一口，这次来金陵，待不了几日，将东西交代清楚，苏州府是目的地。
    “少爷……。”
    香菱粉面通红，羞赧不已。
    少爷……就是喜欢欺负自己。
    “少爷，您晚上还要去邀月榭的！”
    采星提醒着。
    “放心，晚不了的。”
    “舆图而观，从金吾后卫巷前往，顶多一盏茶的时间。”
    秦钟点点头，金陵这里的舆图……老爹已经给过自己一份详细的了，普通人弄不到的那种。
    已经将那幅舆图记下了。
    玄武湖在金吾后卫巷的北边，一条道直达，并不算远。
    “少爷。”
    “浴房那里的水准备好了。”
    五儿从远处近前。
    “嗯，吃了一顿饭，身上都是酒气，洗一洗舒服些。”
    “香菱，咱们一块。”
    将身上沁香弥漫的小丫头揽在怀中，抱在怀中，走向临近的浴房之地，小丫头……着实可人。
    “哼！”
    晴雯撇撇嘴，抱着少爷接下来要更换的衣衫，随同前往，香菱这个小蹄子……越来越浪了。
    ……
    ……
    “东家！”
    “四海钱庄在金陵开立数月来，已经有不少客人。”
    “因我们的利息相对低一些，故而，渐渐有了一些熟客，这里的商贾之人很多很多。”
    “按照要求，符合我们放贷条件都，都会放款。”
    “数月来，放贷最大的一笔是六千两银子，是一位药材商人，他当初以他在金陵城的几个铺面和库房、宅邸作为抵押。”
    “三个月的时间，就还上了。”
    “也是因那人，四海钱庄的客人多了许多。”
    “……”
    “……”
    下午时分，秦钟乘坐马车前往金陵城中一些特别之地。
    年初的时候，自己就有派人随同老爹一块南下，让他们将京城的一些业务进行拓展。
    工坊的开立。
    百草厅的合作。
    钱庄的开立。
    火柴作坊的开立。
    药材库房的打造。
    ……
    诸般一切，要做的事情很多。
    接下来几日当一一查看，虽然这里一直有掌事给于回报文书，老爹也有时而查看。
    终究！
    许多事情要亲自看一看，才能更加心里有数，明年自己要在金陵停留数月，整个江苏之地乃至于江南之地的根基要铸就。
    “暂时先不要看盈利多少。”
    “先积累客户，接下来数年，四海钱庄会沿着运河两岸，一一落下，有百草厅护航，南北贯通不难。”
    “一应条例规章都要向京城那里的钱庄看齐。”
    “百草厅还有一些营生，在不少省都有合作之人，四海钱庄都会前往的。”
    “眼下，只要能够维持，我就很满意了。”
    “落点成片，盈利自来。”
    “山西那些老财，钱庄、票号的生意做得火热，咱们也可以做到那一步，甚至于更好！”
    “说说钱庄这里可能遇到的麻烦和困难吧。”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们说赚了多少银子的。”
    “……”
    坐于钱庄内部的议事厅内，听着这里的钱庄掌事说道诸般，秦钟大体是满意的。
    然而。
    他说的都是成绩。
    数月的时间，就赚钱了，是好事，却也不是好事。
    从侍者手中接过茶水，看向掌事，他是京城之内自己亲自挑选的，每一个地方的掌事，自己都会亲自挑选。
    不会从当地选人！
    若有当地之人做的很好，提拔一下，也是前往外地，和如今国朝选官用人相仿了，秦钟觉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