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论如何，钟儿，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秦可卿摇头轻叹。
    自己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是养生堂抱来的？
    钟儿所言为真？
    这样的事情……钟儿应不会骗自己？爹爹一直隐瞒了自己这些年？无人知晓自己的身份？
    ……
    一时间。
    秦可卿心间深处多有迷惘。
    也不知道是为何而迷惘。
    就是有些迷惘。
    钟儿所言……太荒谬了，万万不可的。
    “为何不可能？”
    秦钟反问。
    “……”
    “姐姐是有夫之妇，不能如此的。”
    “就算姐姐不是爹爹亲生的，在外人看来，我也是你的姐姐，那样的事情，对你不好。”
    “姐姐将来一定为你寻觅良女，一定会寻觅让你满意的良女。”
    “钟儿，你还小……刚才是冲动之为，姐姐不怪你的，今日之后，忘了就可！”
    秦可卿沉吟，拉了拉略有凌乱的衣裙。
    此刻心绪乱如麻。
    自己和钟儿非同一个母亲、父亲所生？
    钟儿刚才对自己又那般？
    又很霸道的说的那些话！
    心绪更乱。
    钟儿怎么会对自己……，不好！这件事……绝对不能够，钟儿现在还小，或是行事冲动之故。
    再次摇摇头，要挣扎起身，却被某人再次牢牢抱住。
    ******
    “少爷！”
    “您又开始笑了，和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嘛！”
    卯时正刻，天色刚明，秦钟已经穿戴宽松的练功服，在院中习练武当十二段锦。
    配合导引术。
    一举一动，很是缓慢，却……很有效果，浑身上下都有感觉，起码自觉力量都变大了一些。
    而且精气神更为饱满了。
    旁侧不远，晴雯、五儿正准备接下来所用的盥洗之物、茶水、参汤之物。
    “晴雯姐姐，少爷说过的，他如今修习内丹术，不能开口说话的，否则就前功尽弃，要重头再来。”
    五儿连忙提醒着。
    “……”
    “啊！”
    “是了。”
    晴雯连忙捂住嘴巴，自己怎么把那件事忘了，听少爷说他现在习练的武当十二段锦需要专门的呼吸之法。
    是没有办法开口说话的，除非以后修炼的很纯熟。
    但是，少爷的心情看起来的确很好。
    昨儿晚上从蓉大奶奶那里回来之后就很好，而且破天荒的独自一个人休息，并未让她们暖床。
    还真是奇怪。
    就是现在……少爷脸上还都有别样的笑意挂着，早起的时候，就有询问，少爷让她们猜！
    这如何猜的着嘛。
    真是的。
    不过，少爷心情好，明显是好事！
    “……”
    闻晴雯之言，秦钟动静缓缓的扫过去一眼，此刻自己内丹术刚入门，不能开口说话。
    否则，就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笑！
    人生喜事精神爽快！
    馥郁的胭脂气息……至今仍有回味。
    唇齿生津！
    香甜可口！
    尽管后来被姐姐赶出去了，可……能够感觉到姐姐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愤怒、羞恼之类。
    诚如此。
    如何不为喜事。
    诺大的公府，以后只有珍大奶奶、姐姐两个人撑持着，看起来多有孤寂，多有萧瑟。
    珍大奶奶还有贾珍守着，还有诰命加身。
    姐姐！
    有自己在，她的一生会更好。
    “……”
    “少爷，喝茶！”
    尽管已经将导引术贯入十二段锦，一举一动，细细体会，还是缓慢，一套动作下来，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从晴雯手中接过沾水的巾帕，擦拭额头的汗水，取过五儿手中的茶水，漱漱口，换过一盏，一饮而尽。
    “少爷，参汤！”
    晴雯开心的捧来参汤。
    “待会用过饭，我要前往西府，你们去不去？”
    秦钟笑道。
    今儿的事情不少，昨儿和姐姐说过，要去西府瞧瞧的，怎么说也是喜事。
    另外！
    福清公主也说过今儿让自己入宫的，时间却也不会早，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前往问安的人很多很多。
    再加上诸般礼仪，纵然可以画画，估计也距离午时不远了。
    “去看看也好啊。”
    晴雯点点头，近几日因住在兴荣街那里，两府这里往来不多，正好去和司琪、侍书她们说说话。
    “嗯！”
    五儿亦是点点头，去西府也可看看母亲她们。
    “少爷，早餐都取来了。”
    采月等人从院外行入。
    “摆上吧。”
    “姐姐吃的什么？”
    秦钟正在品味参汤，这玩意补充元气的效果极佳，看着采月、采梅她们手中拎着的食盒，点点头。
    “还和以前一样，一份粥，两三份点心、小菜。”
    采月应道。
    “倒是回来的时候碰到瑞珠姐姐了，瑞珠姐姐传奶奶的话，说少爷今儿要入宫，一应鞋履服饰都要齐备。”
    “不可有失。”
    继而，又说道一事。
    “……”
    “去回姐姐，说我今儿睡的很好，让姐姐无需挂念我入宫之事，另外，说我想吃银耳莲子羹了！”
    “晚饭的时候，喝一碗最好了。”
    秦钟乐言， 行入用饭之厅，看着采梅她们将早饭一一摆在桌子上，笑语又说着一事。
    “是，少爷！”
    采月点点头，转身离去。
    ……
    ……
    “奶奶，少爷入宫的衣裳鞋袜昨晚就准备好了，当不会有错。”
    “奶奶。”
    “少爷说他今夜睡的很好，让奶奶无需挂念他入宫之事。”
    “还有，少爷说……他晚饭想吃银耳莲子羹了。”
    秦可卿的小院子。
    上房之地，瑞珠正服侍着秦可卿梳妆，采月在不远处福身一礼，脆音缓缓。
    “……”
    闻此。
    端坐锦凳上的秦可卿不自觉的摇摇头，无言的轻叹一声，本能把玩皓腕上的玉镯，一时无言。
    瑞珠正梳理那如瀑的青丝，绾发成髻，多有精致，感奶奶如此，不由好奇。
    “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
    “采月，你回去吧。”
    秦可卿喃喃道，于采月摆摆手。
    “是，奶奶！”
    采月应语离去。
    “奶奶，钟少爷想吃银耳莲子羹了，倒是难得。”
    “记得钟少爷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的，而银耳莲子羹若是不甜，滋味就少了很多。”
    “奶奶，我待会就吩咐厨房将银耳泡起来。”
    “晚饭要吃……，提前一个时辰炖煮正好。”
    瑞珠嘻嘻笑道。
    “……”
    “你既这般说，那……晚饭的银耳莲子羹就你做吧。”
    秦可卿看着玻璃镜中的瑞珠。
    “嘻嘻，钟少爷可是最喜欢奶奶做的银耳莲子羹。”
    瑞珠很是摇摇头。
    “……”
    “奶奶，钟少爷接下来要离开京城，等他回来的时候，怕是个头要比奶奶还要高了。”
    “钟少爷长得还真快。”
    “现在都比西府宝二爷高出一头了。”
    瑞珠闲聊着。
    “钟少爷走了，采星她们也要走了。”
    “奶奶，府中接下来要清静很多。”
    宝珠在一旁准备衣裳之物，听得瑞珠所言，也是一语，平日里，自己和妙彤、采星她们多有玩乐。
    以后。
    她们跟着钟少爷出京城，府中可以闲顽的人就少了。
    “……”
    “你若不舍，你也陪着钟儿一起南下吧。”
    秦可卿秀首轻抬，看向宝珠。
    “嘻嘻，奶奶，我还要陪着您呢。”
    宝珠一笑。
    “瑞珠。”
    “你去库房……。”
    “算了，上午有空我亲自去，昨儿那些世交故友往来送的礼物中，就有来自川地的极品银耳。”
    “……”
    钟儿。
    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真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还想要吃银耳莲子羹，他的小心思还能瞒过自己，哼，可……，若是不做的话，又……有些不忍。
    做的话。
    又怕钟儿得寸进尺！
    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钟儿昨日所言，欲要忘却，然……一直萦绕心头。
    钟儿着实霸道了一些。
    自己的嘴唇现在都有些酥麻。
    自己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子？
    钟儿真真坏心思。
    竟然……。
    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此不理钟儿了？
    做不到。
    一时间，思绪更为混乱。
    接下来他又要离开京城了，亦是为他担心。
    ……
    ……
    待在自己的小院子用饭，听完采月回应，秦钟用早饭更为有力了，碧粳粥都喝了快三碗了。
    “少爷，您的饭量比起先前还要大一些了。”
    “是习练十二段锦的缘故？”
    采星惊讶。
    少爷的饭量一直很大的。
    先前少爷所言，是长身体的缘故，需要吃很多的东西来弥补元气，现在……吃的更多了。
    “有那些缘故。”
    “还有别的原因。”
    “再有两日，咱们就要出城了，你们有关系不错的玩伴，可以多多说说话。”
    “下次回来，当半年之后了。”
    秦钟取过一份水蒸蛋，上面飘着芫荽和麻油，再有一点点酱油，滋味甚好。
    挖了一勺子，感知里面的热量，便是快速吃着。
    “少爷，半年之后也很快的。”
    “少爷今年在城外读书，从一月至八月，大半年呢。”
    晴雯正嬉笑着吃着包子，此间无外人，少爷这里并无很多规矩，知道自己喜欢吃豆腐皮的包子。
    便是让自己趁热吃。
    “京城这里的冬日很寒冷，江南就好很多。”
    “不知道具体是一番什么感觉。”
    看着晴雯吃着开心，秦钟也拿过一只包子吃。
    “维扬之地，相对于京城暖和很多。”
    “那里很少下雪，结冰都不多。”
    “而且冬日过去的很快。”
    妙彤细细道，自己年长一些，对江南了解多一些。
    “哈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当更为适宜所居。”
    秦钟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