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清风、明月二人的事情，不过酉时初，秦钟便是乘坐马车前往宁国府。
    一些事情也要和姐姐说道。
    另外也瞧瞧贾蓉如何了。
    今儿一日来的郎中医者极多，入府的时候，府外的马车、轿子都有不少。
    “兴荣街！”
    “这几日你要在兴荣街那里居住？”
    “端阳道长？”
    “上皇？”
    “……”
    “既如此，兴荣街那里的确方便一些。”
    “这里府上的事情也多了一些，今儿一日都没闲着。”
    会芳园！
    登仙阁一楼静雅之地，秦可卿正在里面和府中一些管家媳妇说着话，观某人前来，与几位管家媳妇摆摆手。
    今儿钟儿拜师礼，自己没有前往，多有遗憾。
    刚才又有所闻钟儿在兴荣街的府上有什么客人，钟儿还可能接下来要住在那里。
    具体之事，晴雯她们也不为清楚。
    如今询问，秦可卿轻叹一声，事情越来越多了，既然是上皇和端阳老道的意思，钟儿回兴荣街那里小住也无碍。
    因登仙阁二楼他的事情，诺大的府邸……整整一日都没有停歇，郎中医者来了不知几何。
    “姐姐放心，有采星她们在，我无碍的。”
    “如今诸事了结，乡试也无事了，我时间空闲许多，也可多多来这里陪着姐姐。”
    “上面如何了？”
    “前来的医者郎中可有得力之人？”
    从瑞珠手中接过茶水，轻抿一口，落于手中把玩着，因贾蓉之事，宁国府这里要被折腾不少。
    兴荣街那里反而安静一些。
    姐姐总是担心自己在兴荣街那里吃不好、睡不好，真是……，采星她们可以做好的。
    说着，抬手指了指头顶，不知道贾蓉如何了。
    “今儿来的郎中医者很多，自辰正开始，几乎就没停过。”
    “诊断的结果不一。”
    “大部分都说不能治。”
    “也有一些人言语可治疗，也有一些人说道可以治愈，更有一些人说道半个月内就可治愈。”
    “……”
    “那些人所言真假难辨，也难以抉择。”
    “我之意，尽力而为，珍大奶奶也是如此。”
    “也有询问西府老太太，老太太之言，尽可能医治，有一丝可能都要尝试。”
    “钟儿，他的病……真可以治愈？”
    秦可卿素手轻抬，轻抚着额头，今儿一日都没好好歇息，尤其那些郎中医者说法不一。
    实难决断。
    关键有人说可以治好。
    和钟儿昨儿诊断大相径庭。
    老太太之意……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全力诊治，其意……死马当活马医，应如此。
    “以我医道，难以诊治，顶多活命三月。”
    “京城之内，或有神医，或有法子真的可以治好说不准。”
    有医者郎中说道可以治好？
    半个月就可以治好？
    ……
    秦钟愕然。
    真的假的。
    真有那样的神奇医者？
    真有那样的奇人让贾蓉碰到了？
    贾蓉的运气那么好？
    还是说……是一些江湖郎中骗子？
    “……”
    “他的病……你不要插手了。”
    听得钟儿之言，秦可卿又想了想此刻还在府中停留的一些医者，那些人中就有扬言可以半个月将他治好的。
    诚如此。
    钟儿不需要插手了，以免一些麻烦加身。
    至于那些人是否有真本领，就看天意了。
    “……”
    “姐姐，我明白。”
    秦钟颔首。
    既然有人扬言可以治好，自己这个治不好的就不用凑上前了，自己也省事了。
    姐姐也是为自己着想。
    “待会与我同珍大奶奶一块用饭吧。”
    “看着你在身边，姐姐心中总是踏实些，珍大奶奶今儿也有不少劳累。”
    秦可卿轻叹一声。
    “姐姐，尽力而为就可！”
    “至于用饭，姐姐忘了兴荣街府中还有两位客人？”
    秦钟近前，小声慰藉着。
    “这……，不能失礼。”
    秦可卿讶然一笑。
    ******
    “回家了。”
    “感觉还真有些小小不一样。”
    “采星，清风、明月他们那里可有它事？”
    兴荣街。
    秦府。
    熟悉的小院子里，烛光明耀的上房暖香之地，秦钟正在翻阅明月小道长送来的一些手札。
    是她这两日书录出来的一些东西，是武当一脉的秘传医道手段，有针灸之法，也有独特的丹方、药方。
    既然是秘传，肯定有独到之处。
    一边看着，一边同晴雯几个小丫头聊着天，这日子……没的说，给个皇帝都不换。
    “少爷。”
    “并无大事，那里安排的都有人，若非大事，他们都可自己处理。”
    采星正在不远处的屏风前整理衣衫、鞋袜之物，以备明日之用，闻此，含笑而应。
    “你们回来这里居住，亦是省一些事。”
    品味其中一份药方，秦钟来了兴趣，执笔将其重新书录下来，一一分析里面的药材药性。
    “少爷，今儿东府那里来了很多很多郎中医者。”
    “西府也来了不少人。”
    “东府的一些世交也有前来。”
    “少爷，那个小蓉大爷……真的活不多久了？”
    晴雯正在书案附近的罗汉床上做针线活，正在做鞋垫子，正在绣着上面的纹理。
    听得少爷此言，小脑袋抬起，于有所感的说着。
    小蓉大爷！
    他是东府的主子少爷，却……太……令人不喜，去岁的许多事情自己都知道。
    蓉大奶奶那样好的人，小蓉大爷竟然动则责骂，动则动手打人，还有一次将蓉大奶奶打伤了。
    更有偷蓉大奶奶的银子，少爷的银子也在里面，去赌博？去外面吃喝？有本事自己去挣银子啊！
    年初的时候，又犯事被抓了起来，被关了起来。
    后来，他便是多多在府外居住，很少回来，东府也算安稳了半年，谁想……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杨梅疮！
    那个病自己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病，还是采星私下里偷偷说的，是那种很腌臜的病。
    是男子之间的病！
    听上去……晴雯都觉浑身起疙瘩，很是摇摇头，小蓉大爷做了那样的事情，以至于身染重病？
    西府琏二奶奶的兄长也有那样的病，还是少爷前往去诊治的，好像治好了。
    小蓉大爷？
    放着京城里的名医不看，去通州找医者郎中？
    结果，一身病情越来越重。
    少爷好像都说很难治好，既如此……那就活不多久了，果然小蓉大爷没了，东府……就没有男子了。
    今儿，自己在东府行走的时候，也听一些丫鬟、媳妇偷偷那样说。
    “很难治愈。”
    “我的诊治是三个月！”
    秦钟点点头，继续琢磨手上的药方。
    贾蓉！
    也是他的命数。
    姐姐让自己尽力而为，自己尽力……也就三个月。
    “少爷。”
    “如果小蓉大爷没了，东府就没人了。”
    红袖添香的采月轻轻道。
    “……”
    “若是论嫡系血脉，的确没人了。”
    “东府的子嗣的确不为旺盛。”
    “贾敬！”
    “贾珍！”
    “贾蓉！”
    “都是人才！”
    秦钟心神有动，被身边一个个小丫头拉着聊天，想要细细琢磨药方都艰难。
    宁国府的事情。
    很独特。
    贾珍那货……自有结果。
    贾蓉，自作孽。
    贾敬……从他搬到城外玄真观的时间来看，那个时候正是陛下登基的时候。
    应该有参与。
    却是直接就坚定了修仙练道之心，抛弃荣华富贵，嗯，那惜春小丫头怎么来的？
    算着时间，惜春小姑娘的生辰在贾敬出城之后。
    估计贾敬的道心一般般。
    贾蓉若死，东府的确绝灭无人，姐姐……，秦钟抬首凝视宁荣街所在的区域。
    有自己在，姐姐会无碍的。
    一生无碍的。
    “少爷！”
    “我……我今儿倒是在东府听到一则另外的消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忽而。
    屏风前刚有整理鞋袜衣衫完毕的采星秀眸有动，细眉微挑，娇俏的身躯一转，看向少爷。
    “嗯？”
    “什么消息？”
    “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但说无妨。”
    秦钟笑道，采星也会卖关子了？
    东府的消息？
    先前自己也有嘱咐过采星，留心一些东府的消息，尤其是和姐姐有关的消息。
    省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消息？”
    晴雯扫了某人一眼。
    东府的消息，采星知道的，自己基本上也都知道，她能有什么消息？整的倒是神秘。
    “少爷！”
    “您可知东府有一个奴仆，叫做焦大的！”
    采星细步近前，立于书案前，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少爷，说道那则消息，说道一人。
    “嗯？”
    “焦大？”
    “他！”
    “在东府那么久，焦大的事情也非秘密，他算是东府的有功之人，就是近年来有些老了，喜欢吃酒，常有生事。”
    “却也非大事。”
    “姐姐掌家之后，就一直让他负责在马圈养马。”
    “他……怎么了？”
    “消息和他有关？”
    消息和焦大有关？
    盯着采星，观其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由一笑，焦大……这个人秦钟自然有印象。
    而且，两府也非秘密。
    焦大是两府的老人。
    “焦大？”
    “他整天喝的醉醺醺的，能有什么事？”
    晴雯亦是探着小脑袋，采星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和焦大有关？自己还真不知道！
    “少爷，今儿我从东角门附近的仆役群房走过，应该是未时初，那里……又听见焦大在里面醉骂。”
    “口中喊叫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因今儿府中人来人往许多，周围倒也没别人。”
    “我听着他说的一事，略有留心，便是听了数十个呼吸。”
    “他所说的事情很杂乱，却……涉及两府不少人。”
    “还骂着小蓉大爷有今日是报应，是上天的报应。”
    “还……。”
    “还骂着小蓉大爷是作孽之子，如今犯下那样作孽的事情，也是天注定，天注定他活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