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今日无去也无碍。”
    “接下来我若是不在京城，年节之时，还要你替我前往拜访的。”
    次日一早。
    辰时初，秦钟已经用过饭，今日之事不大也不小，却很重要，若是不出差错，姐姐要和自己一块去的。
    现在！
    因贾蓉之事，姐姐要待在府中，今日会来很多很多的医者郎中，要对贾蓉进行更多的诊断。
    站于里间的屏风穿衣镜前，任由采星、晴雯她们服侍着，于姐姐歉意之言，秦钟摆摆手。
    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不需要着急。
    “今日，姐姐本该去的。”
    “……”
    “一应束修之物……姐姐都准备好了。”
    秦可卿近前数步，行至某人跟前，伸手整理着某人的衣襟，又拍了拍某人的肩头，抚平褶皱之处。
    柔声细语，多有遗憾。
    然……府上之事突然，若自己离开府中，略有不妥。
    “姐姐，我无碍的。”
    “老师那里又非危险之地。”
    秦钟再次笑道，握着那柔软的温热小手，迎着姐姐的温和之眸，给予安心之应。
    “过几日，府上无事了，我和你一块去。”
    秦可卿点点头。
    “自然。”
    秦钟点点头。
    ……
    ……
    “鲸卿，蓉儿病的很重吗？”
    “昨晚我听袭人她们说……蓉儿病的很重，郎中都请来许多，鲸卿，你也是医者，可有一观？”
    由着昨儿所言，和宝玉坐车一块离开宁荣街，身后马车相随，其内带着拜师的束修之物。
    “有些严重。”
    “我虽有些诊断，却还是要看看京城其余医者的诊断。”
    贾蓉的事情，宝玉都知道了？
    于宝玉之问，秦钟简言说道。
    也许京城之内就有名医，可以将贾蓉的病情治好，毕竟，山野之中多玄奇。
    也许，真的治不好。
    “希望蓉儿不要有事。”
    “说来，我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今儿回来，我要去瞧瞧他。”
    宝玉言语间多有关切。
    “去瞧瞧也好。”
    贾蓉！
    以自己判断，他活不了多久，如今九月了，活过今年都算他命大，他的一条命算是他自己折腾没的。
    杨梅疮若是不折腾，活的时间还会很长。
    不断折腾，直接就恶化了。
    “鲸卿，如今你乡试已过，接下来你就要走了？”
    “真的要走？”
    “准备什么时候走？”
    “若可……我真的想要和你一起前往江南，最好是前往扬州，去林妹妹家里。”
    “林妹妹走了也十多日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到扬州！”
    “鲸卿，你说呢？”
    接过鲸卿递过来的一只香蕉，宝玉并未吃下，拿在手中把玩着，蓉儿的病情应该无碍。
    比起蓉儿，林妹妹更为入心。
    自从林妹妹离开府中之后，自己就一直想着她，没有她在府上，一切都乏乏的，很没意思。
    宝姐姐的事情也多了。
    三妹妹她们也有忙碌。
    更加无趣了。
    鲸卿，好不容易待在城中了，不去城外书院了，接下来也要离开，实在是……真真没趣了。
    不知道林妹妹现在如何了？
    鲸卿接下来可以出城南下，真是羡慕鲸卿，自己也想要出城南下的，可惜……难以有成。
    “不出意外，应该是月底之前。”
    “视情况而定，也许二十五前后，也许就真的是月底了。”
    “从京城南下扬州，我所知……若是速度快的话，半个月左右就行了。”
    “速度慢一些，就要二十日左右了。”
    “林姑姑现在应该还没到扬州，估计快到淮安府了，再有几日就差不多了。”
    “有我交给紫鹃的丸药和医嘱，她的身子应无碍。”
    “宝叔不必过于担心。”
    “宝叔想要前往江南，现在虽不行，将来还是可以的。”
    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肯定是乡试覆试之后，拜师之后，许多事情也需要更进一步的处理，预计二十五前后。
    要说也非很急。
    然而！
    待在京城也没其它事。
    之所以前往江南。
    一则，老爹的缘故。
    二则，营生的缘故。
    三则，见一见天下各省风华的缘故。
    ……
    果然京城真的有其它事，晚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林黛玉。
    算着时间，她现在没有到达扬州，还差几日的行程，倒是她的身子……不知道是否有碍。
    果然一路之上她的情绪都很低沉、都很萎靡不振，那就不太好了，哪怕有医嘱在，也会有影响的。
    “将来？”
    “若是林妹妹接下来回来，我倒也无需前往江南。”
    宝玉摇摇头。
    自己去江南扬州的目的是为了林妹妹，林妹妹在扬州，自己下江南才有意义。
    “哈哈。”
    “是这个道理。”
    秦钟乐道。
    ……
    ……
    “卫兄，你来的这般早！”
    老师府邸在西城，辰正一刻有余，秦钟和宝玉刚有到达，刚有进去，便是看到一到熟悉的身影。
    卫若兰！
    他竟然已经先到了。
    轻裘宝带，俊逸斐然，将门子弟的英练，静立如松柏，步履飒沓如流星，自有一番魁梧气韵，
    “鲸卿！”
    “宝玉兄弟！”
    “你们一块来了。”
    “哈哈哈，我也刚到！”
    卫若兰朗声笑道，快步近前。
    “请！”
    “里面说话！”
    于老师的府邸，秦钟也算熟悉，来过很多很多次了，除了一些地方，都不陌生。
    “鲸卿！”
    “你来了。”
    刚走数步，迎面又有一人小跑奔来，却是一个小胖墩——刘正，也是崭新的衣衫，显得精神许多。
    “哈哈，刚到！”
    “卫兄，你们见过了？”
    秦钟打着招呼。
    “刚有见过。”
    卫若兰颔首。
    既如此，秦钟省事一些，于刘正和宝玉之间彼此介绍了一下，倒是辈分不好说。
    然！
    也无需很复杂，除了自己之外，他们随意就可。
    其后，便是一同去见过先生，先生此刻在客厅，正在一侧的书案上书录着什么东西。
    辰正二刻开始。
    前来之人便是多了起来。
    有自己熟悉的，多为自己相邀。
    也有自己陌生的，老师介绍之后方知那些人的身份，都是京城内的一些官员、读书人。
    人数不算多。
    大都在翰林院、都察院、国子监、大理寺等地，品级上貌似都不低，最低都是五品。
    都察院左都御史！
    国子监司业之人，仅次于大祭酒！
    大理寺少卿！
    ……
    啧啧。
    都是白石书院出身，还真是……没的说，书院的背景果然没的说，这还只是老师请来的。
    没有请来的人更多。
    白石书院那里，山长、主簿、二师……皆有前来。
    小王爷、小郡主、长乐公主联袂而至！
    福清公主也跟来了，说是也来观礼凑凑热闹！
    周王府也派来了长史官！
    孟总自然也来了！
    ……
    不知不觉人便是有很多了，也幸而先生先前有言，不必邀请太多，些许人就够了。
    若是不限制的话，自己还真有更多的人相邀。
    此外。
    端阳道长和他的两名小弟子也来了。
    端阳道长和老师似乎也有相识，倒是省的继续介绍。
    秦家之人，秦瓦也算是参与了。
    不得不说，秦家的人丁还真是稀薄，老爹对自己开枝散叶的事情常常挂在嘴边，也非没有道理。
    拜师礼！
    不为麻烦。
    临近午时，诸人到齐。
    刘府那已经被布置一新的正厅内。
    依从礼仪，秦钟大礼而拜至圣先师！
    其后便是跪拜老师、师娘，献上拜师文书、束修礼单。
    再后，由老师亲自训话，正式收入门楣。
    “小神医这就拜师完毕了？”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与列女眷之人，位于厅侧屏风相隔之地，遥望而观，闻得礼成，小郡主小声道。
    据自己所知，小神医和这个刘延顷先前就关系不错，还都是一个书院的人。
    现在拜师了，也算水到渠成。
    若说不同，多了一个老师？
    “璇儿，切勿胡言乱语！”
    “国朝治理天下，就是一个礼字。”
    “礼仪之道，天地君亲师！”
    “天地在上，父皇在上！”
    “其次便是小神医的父母之人，再次便是小神医的师长，此外……皆无所亲近。”
    “朋友之宜，亦是不若。”
    “正式拜师之后，刘大人宛如小神医父亲之人。”
    一袭华丽宫装前来观礼的长乐公主敲了一下某人的小脑袋，摇摇头，给于细细道。
    “哼！”
    “按照长乐姐姐所说，我和小神医之间的还不如他和这个刘延顷了？”
    小郡主嘴角一撇，很是不满这个回答。
    长乐姐姐之意，自己和小神医相交相知这么久，如今关系还比不上小神医同刘延顷。
    什么嘛。
    什么破礼仪。
    “礼仪之下，便是如此。”
    长乐公主再道。
    “这个刘延顷真的很厉害？”
    “我觉小神医更厉害！”
    小郡主还是不满意。
    自己和小神医的交情还比不上什么礼仪？
    而且，在自己眼中，小神医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就没有小神医不会的。
    就没有小神医不知道的。
    “刘大人当年十六岁中进士，殿试被点为一甲榜眼，堪为国朝以来最负盛名的天才。”
    “皇爷爷当年于他很是看重。”
    “若非一些事，刘大人四十岁前就可入军机大臣之列。”
    长乐公主再次解释着。
    “长乐姐姐，你知道的还真多。”
    福清公主也是盛装于此，闻得二人言谈，也是好奇看过去，对于那什么刘延顷，自己不了解。
    小神医？
    还是听过一些的。
    “都是皇爷爷闲暇说的，非如此，我也不清楚。”
    “小神医拜师之后，于小神医而言，好处多多。”
    “至于是什么好处，等你再大一些，你就知道了。”
    刘延顷！
    因小神医的事情，自己还是关注过他的，从去岁以来，他就开始被父皇重用。
    不出意外，接下来要入军机大臣之列了。
    有一位军机大臣为老师，小神医当受益匪浅，起码以后许多事情会方便很多。
    “哼！”
    “我还觉得这个刘延顷占便宜了呢。”
    小郡主还是纠结先前之事，自己和小神医之间的交情还比不得这个刘延顷？
    也太……无礼了。
    小神医受益？
    以自己看，那个刘延顷才是占便宜占大了，他都多大了？就算当官，也当不了多久。
    如果小神医想要做官，有父王在，不比那个刘延顷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