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今儿三位小姑姑倒是一处了。”
    “环叔也在，今儿没有去上学？”
    自林黛玉返回扬州，荣国府内，秦钟去的不多，一则自己有事，一则，好像去了也没啥事。
    和凤姐一同入府，先去见礼老太太，而后便是前往荣禧堂后的抱厦厅了。
    往来熟悉，荣国府的许多丫鬟、媳妇都认识自己，似乎不以为怪，秦钟也是……步履轻快。
    探春小姑娘的抱厦厅，也来过多次。
    刚有入内，便是在外间看到一群熟悉的人，迎春二姑娘、惜春小姑娘也在。
    外加一个正在吃东西的贾环。
    宝姑娘倒是不在。
    先后见礼，从侍书手中接过茶水，并未坐下，此间随意踱步走动着，都坐一上午了。
    三个小姑姑正在一处描着花样子，临近处还有专门用来书画衣裳款式的纸板，上面已经有痕迹了。
    “钟哥儿，你来了。”
    “姐姐她们正说你呢。”
    “嘿嘿，这两日东府敬老爷要过生日，学堂里也要准备修缮修缮，所以这几日空闲了。”
    “钟哥儿，你都好几日没来了。”
    贾环！
    正在吃炸鸡，一手拿着鸡翅，一手拿着鸡腿，吃着满嘴流油，很是喷香。
    “说我？”
    “说我什么？”
    秦钟好奇笑道。
    “嘿嘿，说你很有才学。”
    “昨儿的《圆圆曲》写的很好，还说今儿的报纸上，又有钟哥儿你作的一首曲子。”
    “钟哥儿，过两日，你乡试就要放榜了吧？”
    贾环边吃边聊，话语不绝。
    心情相当不错。
    “哈哈哈，谬赞，谬赞。”
    “对，十五日放榜，快了。”
    “后日就放榜了，也就知道结果了。”
    《圆圆曲》！
    是昨儿刻印在报纸上的。
    《情咒》！
    经过妙彤的初步整理，自己又小小微调了一下，也是刻印在报纸上了。
    热度。
    会一直为他保留的。
    “钟哥儿，前两日报纸上，还有关于百草厅的消息。”
    “是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后来听蓉大奶奶说，已经解决了，那人也真是的，自己不遵从医嘱，以至于身死。”
    “还要赖上百草厅。”
    “若然所有的病人都那样做，百草厅也无需做营生了。”
    少女爱红。
    探春小姑娘仍是一身红色的裙子，有些石榴红的颜色，合体修身，少女的娇盈隐隐可见。
    绾着少女发髻，点缀一只寻常的银色桃花模样的发钗，相得益彰，别样明丽。
    听得钟哥儿和环儿所言，略有停下手中动作，话语别有挂念，更有一丝对那些人的不满。
    “事情已经在解决了，小姑姑无需生气。”
    “这是在描衣衫上的花纹？”
    秦钟端着手中的茶水，轻抿一口，再次打量三个小姑娘的成果。
    宽大方长的书案上，铺就一张洁白的雪浪纸，纸上出现好多彩色的花草纹理。
    旁边还有几张草稿一般的图纸。
    “对。”
    “每一种样式的衣衫，都要有至少五种以上的花纹印染，所以……要多弄一些。”
    “钟哥儿，你来瞧瞧。”
    “从早上到现在，我们弄了六种了，你觉得哪些比较好？”
    随着探春小姑娘之言，其余二姑娘、惜春小姑娘也是嬉笑的看过去。
    “咳咳！”
    “我觉……都好。”
    “都好看。”
    “真心之论，非妄言。”
    “寻常人家在制作衣衫的时候，往往都没有什么花纹，因为过于繁琐了一些。”
    “还浪费一些丝线、工夫。”
    “制衣工坊做出来的那些衣裳，朴素无花纹的也有，然而从统计来看，卖的并不算好。”
    “在价格相差微乎其微的情况下，那些人喜欢购买带花纹的。”
    “若言她们真的体悟出花纹样子之美，倒不见得，更多……是一种顺眼。”
    “看着顺眼，就足够了。”
    “只要价格合适，花纹样子顺眼，就可以购买。”
    “而顺眼！”
    “向来是难以捉摸的，你觉得这个花样丑，偏偏是别人的口味，你觉得好看，别人却不以为然。”
    “这六个花草样子都好。”
    “都可用！”
    “就是落在百花大剧院的那些衣橱之内，就是足够的。”
    哪些比较好？
    秦钟对那些花草纹理样子，还真没有什么研究，平日里……也就听晴雯、香菱她们说的多一些。
    手巧之人。
    刺绣的手段都不差，将一些描好的图案样子，完美的绣在衣衫上，而且没有很大的痕迹，仿佛直接长在上面。
    至于缂丝的手艺，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了。
    制衣工坊！
    那些女子针黹女红都不错，若说让她们将花纹样子一一手动绣上去，那就扯了。
    制衣工坊有专门的印花器械，从内务府借来了一些，看似老旧了一些，近月来，已经仿造出新的一批了。
    印花的器械！
    在汉朝之时，就有出现了，一两千年来，技艺还是成熟的，效率是低了一些，总归比人工快。
    如今的市场上。
    还轮不到那些买家对衣衫的花纹样子挑三拣四，是以，只要是花纹图案，都可入眼。
    “钟哥儿，你说的……总是有理。”
    迎春小姑娘忍不住抿嘴一笑。
    本想让钟哥儿给她们提提意见的，好吧，现在直接变成夸赞了，当然，那六个图案都是她们精挑细选的。
    “钟哥儿。”
    “这些花纹样式是我一笔笔画上去的。”
    惜春小姑娘邀功一般的嬉笑着。
    “笔锋很有模样了。”
    “再习练一两年，就差不多有成了。”
    “我的画法比较写实，用来书画衣裳样式，涂上颜料以为观摩，都是合适的。”
    秦钟自然不吝啬赞誉。
    而且，惜春小姑娘在画画一道上，的确有些天赋，自己的素描技艺……传授她不少。
    如今掌握许多。
    这些花纹样子都可见一般。
    “环儿，都快到午饭时间了，你还吃这些，午饭不吃了？”
    探春小姑娘的声音响起。
    “还剩下一点点，我吃完就不吃了。”
    “就剩一点点了。”
    贾环连忙加快吃炸鸡的速度。
    “钟哥儿，你入府的时候，二哥哥还没回来？”
    “钟哥儿，尝尝新出锅的点心。”
    环儿整日里不让自己省心。
    就知道贪玩、贪吃，贾琮现在正跟着钟哥儿学医术呢，都坚持快一年了。
    还在坚持。
    贾兰……此刻应该在大嫂子的院里读书。
    探春瞪了某人一眼，而后从翠墨手中接过一碟子点心，放在旁边的案几上。
    “进来的时候，碰到茜雪了。”
    “茜雪所言，宝叔去北静王爷府上了。”
    “应该下午回来。”
    “今儿入府，是特意来瞧瞧三姑姑你们的。”
    秦钟点点头，放下茶水，看着翠墨也是将点心端上来，一共两份，表面还都有热气。
    小方块、小圆球模样的小蛋糕。
    刚出锅的。
    很是一股香甜的气息。
    里面加的奶油不少。
    还有桂花的气息，色泽白皙，形体很是可人，令人忍不住要吃一口。
    忙活了一上午，秦钟意动。
    “嘻嘻，是来瞧瞧三妹妹的吧？”
    迎春小姑娘趣言。
    “我觉也是。”
    惜春小姑娘不嫌事大。
    “我觉也是，母亲都说了，将来你们都是一……。”
    “唔……。”
    “……”
    “好热。”
    “好热！”
    “三姐姐，你要烫死我啊，这些小蛋糕刚出锅的，外面看着不热，没有热气，都在里面呢。”
    “……”
    贾环在旁吃着剩下不多的炸鸡，闻二姐姐、四妹妹说的好玩，也是嘿嘿一笑参与其中。
    然……话语还为说完，直接被人强行在口中塞了一块热热的点心，烫的贾环原地蹦起来。
    浑沦吞枣的将点心吃下，而后大口喘着粗气，继而愤愤不满的看向三姐姐。
    真的要杀自己啊。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看向环儿，红裙少女羞怒道，还有二姐姐、四妹妹她们，也都打趣自己，真是的。
    “三姑姑为制衣工坊那般用心力，身为东家，总归要来亲自问候问候。”
    “二姑姑和小姑姑亦是有功！”
    “过两日东府那里敬老爷生日，咱们也一块热闹热闹。”
    姐姐这件事做的。
    瞅着探春小姑娘一脸含羞的娇俏模样，秦钟……也是无奈，非不为乐意。
    而是小姑娘才多大？
    姐姐就和人家说那个！
    “没关系的，我母亲说了，都是自家……。”
    “……”
    “都是自家人。”
    “嘿嘿，我早防着三姐姐你呢，这一次你堵不住我的嘴，本来就是那样嘛。”
    “钟哥儿人很好的。”
    “钟哥儿，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
    “我……，我先走了。”
    “我走了。”
    一个个小姑娘还为说话，贾环的声音再次起来，嘿嘿一笑，快速说着，而后身形躲避，逃脱亲姐姐的魔掌。
    瞅着三姐姐真要发怒了，连忙撒腿就跑，空气中留下仍为欢快不已的余音。
    “嘻嘻！”
    “……”
    突兀之言，惹得迎春、惜春两个小姑娘不住偷笑，临近伺候的侍书、翠墨也是眉眼弯弯。
    探春一张俏脸更胜胭脂之红。
    “环儿！”
    “等我有空了，非得收拾他。”
    环儿！
    还有姨娘！
    姨娘整日里都和环儿说的什么东西，那些话……也是随便和环儿说的。
    真是……。
    探春更为羞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