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殿下九月初十前后就要出京城，巡视运河、漕运、两淮水利之事了。”
    “再次归来，起码要到年底了。”
    九月初。
    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已经过了，即将白露降临，秋日生，天地凉气弥漫。
    然。
    一年之中，却是难得的好天气，尽管稍稍肃杀了一些。
    却少了一些夏日的炎热，以及冬日的霜寒。
    秦钟很喜欢这样的天候。
    前提——不要下雨，否则，就不太好了，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此语诚不欺人。
    乡试结束。
    难得休闲。
    半个月来，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并无大事发生，都是琐碎的一些小事。
    德福酒楼那里，书院的一些学员还有不少入住，等待这个月月中的乙榜张贴出来。
    麾下营生，有着自己亲自巡查坐镇，自然不会有问题。
    闲暇，入宫和上皇聊聊天。
    闲暇，和长乐公主、小郡主一处筹谋新的营生。
    闲暇，和书院同窗把酒言谈。
    闲暇，书录崭新的小说文字，上个月五天的选择时间，最终胜出的是《神雕》后续。
    是以，便是定下后续小说。
    闲暇，对百花大剧院、曲苑杂坛给予整顿，使之更加具有竞争力和独特地位。
    闲暇，前往荣国府诊治林黛玉，小姑娘的身子愈发有起色，宝玉……月初才刚刚解除禁足。
    ……
    虽为闲暇，也没闲着。
    终究惬意许多。
    这样的日子……秦钟喜欢。
    恒王府。
    值未时，书房之地，并无外人在，看着小胖子一边吃着炸鸡，一边说道接下来的事情，秦钟微微颔首。
    今岁以来。
    小胖子的事情一直不少。
    京城内外的道路整修，尤其是京城东向通州之地的道路，更是整修完毕，因水泥之故，耗费大大减少，关键……效果相当好。
    更有整顿顺天府内外、直隶之地的水利沟渠之事，眼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
    故而！
    陛下又有崭新的差事，似乎七八月份的时候也说过，身为做事的王爷，不可能一直待在京城。
    出京城看一看天下，才是正理。
    出京城！
    小胖子接下来要巡视许多地方，一直南下苏扬之地乃至于江淮之地的。
    “此行许多事情，大都只是看看，很少有掺和的权力。”
    “论来，这也是本王第一次出京城，还真有些期待，不知道天下是一个什么样子。”
    “太子殿下、诚王兄他们都是如此出城的。”
    “现在，我也要出京城了。”
    “除了巡查运河、漕运之事，父皇之意，我会在金陵、苏扬待一段时间。”
    “父皇命我巡视江南织造、浙江那里的海关、两淮盐政之事。”
    “算是做了御史的活。”
    “这一次追银之事，父皇其实是不太满意的，尽管银子追上来九成以上。”
    “但天下各省各地都有亏空，父皇这个月还会下令给于清查的。”
    “织造、海关、盐政属于朝廷、内务府直接管辖，本王这次出京城南下也算得其时。”
    “甄家！”
    “依仗皇爷爷的侧目相待，当年把持江南织造和海关之事，这一次，皇爷爷为他们垫了不少银子。”
    “父皇很不满意。”
    “要摸清他们的底子，果然欺瞒父皇，他们的日子……不远了。”
    “还有盐政之事。”
    “林如海在扬州当盐政数年了，是父皇亲自派过去的盐政，作为巡盐御史，便是监察、巡视职责。”
    “上个月月底，林如海给父皇上呈文书，说了一些事情，有些事……本王要协助处理。”
    “牵扯的人和银子很多。”
    “单单银子……只怕就有数百万、千万两之巨。”
    “事情紧要，林如海一个人估计难以处理。”
    “……”
    坐在特制的宽大沙发上，小胖子手持一只大鸡腿，观临近处坐着的小神医，低声细语道。
    一些事情说于小神医并无大碍。
    自己即将前往江南的事情，估计一些人也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差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总归要将差事完全的办好，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出京城。
    “小神医，待月中放榜之后，你也要准备南下了？”
    “哈哈哈，可惜，本王要提前一些日子出发，不过……估计你还要比本王先到金陵、苏扬之地。”
    话语诸般，小胖子想起一事，不住一乐。
    小神医今岁有南下之意，自己年初的时候就知道，现在时间过的还真快。
    也就是放榜的时间是月中，否则，倒是可以一块南下金陵之地。
    “月中放榜，若是不取中，南下的时间应该在二十前后。”
    “若是取中，要到下旬了。”
    “到时候我陪着殿下一块游历江南。”
    秦钟一礼，粲然一笑。
    现在是九月初四，昨儿是凤姐的生日，今儿空闲一些，自己便是出来了。
    两府之内还是热闹的。
    “那也是本王所期待，有小神医你在身边，本王总觉踏实些。”
    “你在白石书院的学业成绩，璇儿那丫头可是于本王说过的，取中是十拿九稳。”
    “乡试有成。”
    “举业就剩下最后一关了，小神医，明年你真的不准备参加会试？”
    “以你在书院生员中的水准，在乡试中的成绩不会太差。”
    “就算参加会试，也有不小可能的。”
    “万一取中，以后就轻松了，就无需考虑那些事了。”
    科举！
    自己生来皇族贵胄，倒是无需那些事，但父皇对于他们这些子嗣都有课业要求的。
    每五天都会考察一下近来读了什么书，时而问询一下课业，如果勤奋，父皇会有奖赏。
    若是荒废学业，父皇会有呵斥，想要继续办差都难。
    实则，也不算轻松。
    比起鲸卿他们举业之事，相对好一些。
    小胖子放下手中尚未吃完的炸鸡，从案上取过一杯奶茶，这是月初百花大剧院特有的饮品。
    身为股东，府中自然也要有。
    喝起来还真不错。
    “果然这次乡试有成，先生之意，收我入门楣之中。”
    “为关门弟子。”
    “以我现在的学业，乡试就算有成，估计名次也一般，会试当艰难。”
    “与其如此，当全力以备再战三年之后的春闱。”
    “争取名列一甲！”
    “方不负先生教导，不负爹爹期待。”
    “也不负上皇和殿下所望。”
    “三年后，我自觉学业会大进。”
    “而且年岁也刚刚好。”
    明年的会试。
    秦钟也有想过，却……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则，是自己的学业进度，尽管乡试或许有成，会试是不一样的，自己是不在乎名次。
    但是，每次考试的时候，自己心中有数。
    童试如此。
    未有放榜的乡试，自己心中也有底。
    会试，就算上天庇护，可以取中，而……欲要名列前茅，登天还难。
    自己读书是有一些助力。
    然则……比起那些寒窗苦读十年、二十年的人，自忖……差了许多。
    许多事情都可以取巧，偏偏读书一道很难，许多道理都需要亲自去感悟。
    二则。
    自己的年岁。
    自己的个头看着不低，实则，年岁在那里放着，先生也赞同自己下下次再考。
    既可以不是那般显眼，也能够在春闱取得更好的成绩。
    入仕！
    国朝平均的进士年龄是三十岁上下，自己下下次取中进士，已经足够占好处了。
    “青园先生。”
    “他……今岁以来，办事很得父皇之心，大可能明年就要位列军机大臣了。”
    “小神医，你接下来能被他收入弟子，也是机缘。”
    “甚好！”
    “一甲！”
    “哈哈，的确，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个位置对于任何一个读书人都是有很大吸引的。”
    “本王明白小神医你的心意！”
    “皇爷爷。”
    “听说因你的《倚天》，皇爷爷已经相召武当山的道人入京了。”
    “当年皇爷爷巡游江南，于武当山也停留过。”
    “张三丰！张邋遢！”
    “太极拳！”
    “京城之内，如今谈论张三丰的人格外多了一些，还有那个太极拳。”
    “小神医，张三丰真的创出那个拳法了？”
    小胖子点点头，喝了一大口奶茶，这种饮品既有茶叶的气息，也有牛乳的鲜味。
    还有香甜的味道。
    真真不错。
    难为小神医如此调配出来的。
    青园先生。
    他现在很得父皇看重，是一个做事的人。
    自己也佩服他。
    小神医成为他的弟子，小胖子为之欢喜。
    会试！
    小神医所言也有理，明岁的春闱……一甲、二甲、三甲是完全不同的。
    以小神医的聪慧，三年之后，一甲绝对有极大可能。
    那也是一件好事。
    从一个朋友的角度……也希望小神医将来可以名列一甲，起点更高一些。
    听得小神医提起皇爷爷，小胖子放下手中的奶茶，取过一只鸡翅，一边说着，一边闲谈。
    小神医的新书名为《倚天》！
    如今已经在报纸上连载数万字了，这几日上面出现一个有名之人——张邋遢，张三丰！
    前明之初的一位奇人。
    至今民间都有许多他的传说。
    在小神医的《倚天》中……张三丰更为传奇，年弱之时，宋朝还没有灭掉，曾亲眼见过《神雕》中的一位位奇人。
    一晃百年。
    元朝都快没了。
    张三丰也百年了。
    《九阳真经》！
    太极拳！
    真真奇人，真正的一代大宗师，单从小说而观，《射雕》、《神雕》中可与之相媲美的也就黄裳、达摩等寥寥几人。
    为此事，皇爷爷都相召小神医入宫数次了。
    还亲自下令相请武当山的一位道人进京讲述道藏真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还有那个玄之又玄的太极拳！
    张三丰亲自创出的。
    据自己所知，如今的天下间并无太极拳这个名字，但……太极拳的道理的确是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