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道理是那般道理，可是……看着账目上每一日的银子数目变动，总归是不自在的。”
    “京城毕竟是京城。”
    “一些麻烦难料。”
    孟人和轻抚着自己越发凸显的肚腩，嘿嘿一笑，百草厅自身赚的银子少了些。
    自己赚的银子却多了一些。
    如何抉择？
    难说！
    如小神医之言，那些医馆的模仿和抄袭是控制不了的，无论如何都会分润百草厅的生意和利润。
    换言之。
    百草厅的利润下降是必然的，除非百草厅有别的崭新独门手段，可以创造更大的利润。
    除非百草厅的分店数量增多，覆盖整个顺天府乃至于直隶之地、北方之地……。
    抄袭！
    若是抄袭就可以将生意做好，将生意做大，那么，天下间都是富有的大商人了。
    正因如此。
    自己才佩服小神医。
    年岁如此，就能将营生做到这一步，没有绝对的能力，绝对无法做到。
    单凭一些独门秘方？
    或者独门的丸药？
    赚小钱可以，想要做的很大就艰难了。
    半年多来，因百草厅的存在，自己也偷偷将自己麾下药行、药铺的管理有所改变。
    对于人事、财务的管理直接给予变动。
    还有对药材的采购、仓储、运输……给于小小变化，半年以来，好处凸显。
    偌大的百草厅一日之事许多许多，没有小神医所说一整套的运转规则，就乱套了。
    专人专用！
    只要习惯了那套规则，百草厅内，就算小神医和自己都偷懒，短时间内也不会出大问题。
    真不知道小神医是如何想出来的。
    非如此。
    今岁的童试举业，小神医还得了县案首之位。
    真是令人无话可说，做商贾营生那么厉害也就罢了，经义文章、仕途举业也如此厉害？
    年岁十一的秀才公？
    天赋如此，小神医将来乡试、会试、殿试有成，必当非凡，一时间，孟人和颇为佩服自己了。
    自己的眼力还是可以的。
    自从认识小神医以来，赚了那么多银子先不说，自己还弄了一个爵位，固然是低等的爵位。
    那也是爵位。
    祖宗都有光了。
    二月份，自己又将祖坟修缮了一下，又宴请了许多族人，非祖宗保佑，焉得如此？
    如今一众药行掌事相聚，自己都颜面有光，必须自豪自傲的。
    百草厅这里的两层干股，每一岁都是数十万两银子的好处，以后就是传家宝！
    “京城做生意，安全第一！”
    “银子是赚不完的！”
    登临二楼。
    看着走廊里迎面行礼之人，秦钟摆摆手。
    孟总的心思，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只可惜，时风之下，拥有的银子越多，麻烦越大。
    若是没有护持之力，那就是待宰的羔羊，等别人饿的时候，就是口粮了。
    ……
    ……
    “小神医！”
    “小神医！”
    片刻之后。
    百草厅二楼，秦钟所在的办公之地，来了两位衣着锦绣的年轻客人。
    年岁皆二十上下，观其体态，一胖一瘦，瘦者，不为枯瘦……多胖者衬托而来。
    “哈哈，竹石兄，胡兄！”
    “坐！”
    “因这些日子我举业考试之故，一直没有好好的招待二位，多有惭愧。”
    “今日事了，待会去南园酒肆，我做东！”
    见眼前二人，秦钟颔首笑语。
    这二人还当不得自己一礼。
    眼前二人，体态稍胖的那位年轻人去岁就相识，其人是扬州来的商人，因肠痈之病前来百草厅。
    自己亲自出手的。
    后来其人离去。
    另外一位体态身材寻常的锦衣男子则是上月底相识的。
    其人名为林山，字竹石，苏州林家的远房支脉之人，本在苏州做事，因族叔林如海的缘故，也有往来苏州、扬州之间。
    先前做着一些漆器、丝绸的营生。
    后来在扬州因事和胡青石相识，再后来，便是奉林如海之命，一边贩卖货物，一边北上京城押送东西。
    胡青石也因此随行前来。
    至于二人如何相识？
    据胡青石说来，同百草厅有不小的缘故，准确的说，同百草厅的一些丸药有关系。
    半年多的时间，足够一些对商事敏锐的商人将京城的好东西贩卖至天下豪富云集的维扬之地。
    百草厅内的极品丸药自然在列。
    原本在京城数十两一粒的救心丹，在江南之地，保底五百两银子以上。
    纵如此，还供不应求。
    关键，效果很明显，已经有救心丹救了一些人的性命。
    消息传出，救心丹、护心丹之类的丸药更是被江南的有钱人购买。
    一千两一粒都有人购买。
    胡青石传达江南大商人之言，银子是什么东西？能和性命相比？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别说一千两一粒，五千两都值得！
    于此。
    秦钟表示无言。
    但那个大商人所言绝对没错。
    前身之时，许多极品珍贵的东西，刚有出现，绝对会被哄抢，价钱都不带谈的。
    流传到市面上的东西，一般都非最珍贵之物。
    于有实力的权势之人而言，关键时刻的救命东西，非黄白金银之物可比。
    为此。
    江南之地，许多人意动。
    一粒救心、救命的丸药在京城不过数十两、百两，江南直接千两起步。
    若是多弄一些，银子轻而易举。
    是以，多有江南之人北上京城，希望将那些珍贵的丸药收购，转身江南售出高价。
    赚取差价获利。
    林山也有这个想法，原先的漆器、丝绸生意一年下来，满打满算一两千两银子。
    那点银子在维扬之地稍微折腾一下就没了，实在是没劲，
    若是有那些丸药，不求多，两三颗入手，转手一卖，比自己干一年还要强。
    丸药更多，银子更多！
    是以准备行动。
    具体过程秦钟不太清楚，后来林山便是奉林如海的意思，押送一批东西进京城。
    顺带将自己的营生处理一下。
    其后，在运河上碰到胡青石，都是扬州人，自然亲近，言谈之间，更为亲近。
    乃有眼前二人一处场面。
    林山押送的那批东西是送到荣国府的，此外，貌似还有自己的一份礼物。
    林伶俐转送自己一箱子江南知名书院的童试之书籍讲义，便是林山押送的东西之一。
    话语间，伸手指着办公地的会客沙发区域，已经有侍者准备茶水去了。
    “小神医若惭愧，我二人则无地自容了。”
    “读书举业，乃是天下间一等尊贵之事，小神医年岁如此，便得县案首之位。”
    “还是顺天府这等天子辇彀之地，此间文风之盛，多有天骄，小神医位列第一，更见才学。”
    “昨日大兴那里发案，我等本要相邀小神医吃酒，以为小神医之贺。”
    “却有些不合时宜。”
    “今日在这里得见小神医，无论如何，小神医也要让我二人聊表心意。”
    林山！
    年二十上下，身高五尺有半，不为魁硕俊逸，却也容面洁净精神，尤其是一对浓眉，很是显眼。
    在这处办公地行进数步，再次拱手一礼。
    “小神医，在下心意同竹石兄一般。”
    胡青石也是一礼。
    “哈哈。”
    “一事归一事！”
    “竹石兄，这一次你押送的东西中，有一箱子经书讲义典籍，颇为珍贵。”
    “于我而言，更胜金银。”
    “胡兄，你已经和百草厅签订了长期供给药材的契约文书，也是百草厅的合作之人。”
    “于情于礼，今晚当我做东，宴请两位。”
    “勿要推辞。”
    “今日过后，我可就等着你等的酒席了。”
    “哈哈哈，坐！”
    “坐！”
    “无需客气和拘谨！”
    秦钟摆摆手。
    再次一言，再次指了指沙发座位，而后，当先一步，先行就位，若是自己不坐，他们怕是也不会坐。
    “……”
    “这……。”
    “小神医气度多豪迈！”
    林山二人相顾一怔，欲要有所言，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向下说。
    实在是面前这位小神医非寻常人。
    前来京城多日，对于小神医的事情了解许多，正因如此，许多事情不好拿捏度量。
    呼吸之后。
    林山当先一步，再次一礼，便是坐于某人对面的长条沙发上，胡青石见状，如法相随。
    “竹石兄，可有前往荣国府以观林姑娘？”
    “喝茶！”
    论事。
    胡青石北上贩卖药材，因去岁之故，百草厅与之签订了一份契约文书，双方都有好处。
    京城之地的一些药材，采买也不难。
    想来胡青石的事情已经了结了。
    林山。
    据自己所知，贩卖的漆器和罕见丝绸成品只要价格合适，也不愁卖，孟总有相助。
    否则，这几日不会清闲。
    奉林如海之命北上押送一批东西入荣国府，事情也了结了。
    而今，二人还停留在京城。
    多有在百草厅和自己麾下一些其它店铺闲逛，其意可知，刚才孟总也有所言。
    不过，既然二人不说，秦钟也不会点破。
    感此趣事，不由微微一笑。
    语落，茶水近前。
    “小神医！”
    “姑娘那里……我大前日有看过。”
    “荣国府门楣显赫，我也不好日日前往拜访，好在荣国府琏二奶奶于我在宁荣街后街安排的有地方。”
    “姑娘的身子有小神医时常诊治，自然无碍，此行归去，将消息告知叔父，叔父也当欢喜。”
    沙发！
    京城之内的新鲜之物，维扬之地没有，坐上去……挺柔软舒适的，若是无外人，靠在上面，更享受了。
    此刻，倒是不能如此，坐了前半端，闻声，林山拱手回应。
    自己这一脉和林如海叔父同祖，就是数十年来，远了一些，也就逢年过节以及宗祠祭祀之时，才有相见。
    平日里，联系并不多。
    而且，自己这一脉子嗣也不多，除了自己之外，并无其他男丁，唯有一个妹妹。
    这一次，自己北上京城替林叔父押送东西，也是意外。
    原本的打算是贩卖一些漆器和北方罕见的丝绸成品入京城，继而采购一些珍贵丸药。
    以为获利！
    后来想着自己势单力薄，江南之地已经有许多人行动了，自己也没有什么优势。
    如何可以采购那些珍贵丸药呢？
    思来想去。
    便是前往拜访林如海叔父。
    记得林如海叔父的妻子便是京城勋贵大族贾家之女，贾家……那可是大家族。
    金陵之地，名声很大。
    京城也是显赫。
    而且。
    叔父的掌上明珠如今便是暂住贾家，所以想着拜访叔父，借着北上京城拜访、看望那位族妹的机会，试试能否搭上贾家的人。
    如果可成，事情就顺利。
    若是不成，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叔父竟然同意了，似乎还很高兴。
    就是除了吩咐自己押送一些东西进京送给那位族妹之外，还有吩咐自己一些其它的事情。
    其中一件事……与面前的小神医有关，念此，神色微动，根据自己连日来得知的消息。
    似乎知道为何林叔父会吩咐自己那样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