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儿！”
    “城里考完试后，你要直接回书院吗？”
    夜幕降临。
    宁国府，秦可卿的小院。
    落地梨木浅雕屏风隔开的偏厅区域，铜罩火炉，无烟木炭，暖意早已横生弥漫开来。
    圆形的转盘木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吃食，色香味俱全，热气升腾，香气弥漫。
    四周随伺之人不住走动，瑞珠、宝珠、晴雯、采星……动作不绝，还有不远处准备盥洗之物、其它事物的侍女。
    足足一二十种美味，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地里长得，树上生的……应有尽有。
    然……用饭之人，只有二者。
    钟儿好像又清瘦了一些，书院里读书终究比不上府中读书，府中读书有自己在，一切无需担忧。
    一应吃食用度，均上佳。
    白石书院那里，尽管一应也不缺少什么，那……也只是不缺少，其余则是少了许多。
    钟儿回城的消息，前两日就传回来了，说是今儿报名，过两日就考试了。
    厨房那里自要早早准备。
    清丽绝然，姑射飘渺，秦可卿素手执箸，将面前的一份三丝鱼翅轻轻夹起一些，落入某人的碗中。
    “无需那般着急。”
    “二十四日考完试，如果顺利的话，结果就直接出来了。”
    “会在城中停留几日。”
    “小郡主那边的糖果营生需要处理一下。”
    “还有制衣工坊的事情！”
    “因涉及宫里之事，二姐不一定可以很好的把握，而且身份也不足够。”
    “正好姐姐接下来忙碌之事不多，可以帮我！”
    “……”
    啧啧。
    每一次回来，姐姐是否都觉得自己在书院吃不饱？
    不过，必须得承认，书院那里的小灶距离面前的吃食，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就算是同样的食材，滋味也是相当不同。
    比如此刻正在吃的芙蓉鸡片，就相当不错，软嫩滑香，姐姐夹过来的三丝鱼翅也是鲜美。
    考完试？
    才二十四！
    不出意外，三月初的时候，会有府试的具体时间，会提前一个月登告文书。
    至于四月什么时间考试不好说。
    去岁的时候，是四月中旬！
    估计相差不大。
    若是无城中之事，当可直接回书院，却……这一次回来还是有不少事情的。
    “大白兔糖果营生很好。”
    “城中都很热闹的。”
    “两府的一些世交故友往来，都有大白兔糖果的礼盒，还真是不便宜。”
    “倒是不曾想，宫里和内务府会有那样的事情。”
    “制衣工坊？”
    “我……，数百人的工坊，还真是……没有亲历过。”
    秦可卿秀容含笑，伸手将转盘的桌子转一转，将另一份菜肴转到跟前。
    那是一份象眼鸽蛋！
    也是京城的一道名菜，府中自然也学会了，还是非常滋补的，味道也很好。
    傍晚钟儿回来的时候，也和自己说了一些事情。
    大白兔糖果营生！
    和内务府的一些一些事情，还有宫里的一些讯息，也都了解一些。
    数百名宫女要安排在制衣工坊？
    也太多了，一下子直接管理那么多人，还真没有经历过，和府中管事不一样。
    宁国府的上下之人也不少，但是，自己有很多可用的帮手，一应诸事，简单许多。
    制衣工坊？
    如今钟儿学业举业为重，尤氏二姐那边……一人之力的确不太够，自己接下来空闲时间不少。
    一时间，心中有些没底。
    “糖果营生的事情容易解决，毕竟有小郡主在。”
    “制衣工坊那边……也不难，我之前就有写就一份规划文书，待考完试后，我在给于补充一下。”
    “以姐姐的聪慧，轻易掌握驾驭。”
    夹过面前的一份象眼鸽蛋，这道菜倒是吃的不多，主要……没啥可吃的，也就吃一个新鲜。
    夹过一枚鸽子蛋，滋味倒是入里面了，不错，以后还是可以时而品尝一下的。
    制衣工坊那边……有姐姐和二姐联合管理，自己会更为放心，姐姐虽说没有接触那么多人的工坊。
    实则，同府上管家，大同小异。
    只要把握好用人和用钱，许多事情就得心应手了。
    “……”
    “若是寻常人，姐姐倒是不担心，自忖可以慢慢解决。”
    “那些宫女！”
    “钟儿，那些宫女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就算以后是寻常人了，不好说她们同宫里是否还有什么联系。”
    秦可卿也是夹过一颗鸽子蛋，这个东西看着简单，做的时候比较复杂，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蒸、炖。
    还需要将东西一一的摆盘，比较耗费精力。
    制衣工坊！
    单单一个工坊而言，并不难，若是从一些坊地找人，也是不难，也没有太多麻烦。
    只是，数百名宫女？
    她们接下来是普通人，又不是普通人，待在宫里十年，若说没有一点所得，根本不可能。
    就如府上的一些普通奴才，待在府上时间长了，上下都有一二打点，去岁从他们身上追回银子就是生出的隐患。
    还有处理他们之时，或有一些人出面求情，有些人的颜面还要兼顾一下。
    “宫女！”
    “这个事……，姐姐所说倒也不无道理。”
    “那些宫女虽非宫中女官，接下来出宫后，还是呆在京城，距离皇城也不远。”
    “嗯。”
    “也不难解决。”
    “到时候我会和宫里要一份文书，若有刺头，直接给于处理，既然从宫里出来了，就安稳做一个普通女子吧。”
    “想来那也是宫里所希望看待的。”
    “毕竟，皇城内外，私下相交，更是死罪，至于内务府那边，更是不成问题。”
    鸽子蛋吃着尽是鲜味。
    秦钟忍不住再夹了一颗，填入口中，缓缓品着，看着此刻有些娥眉为挑的姐姐。
    舒朗一笑，给于解决之法。
    要相信大部分宫女是安稳老实的，有可能出现的一些刺头宫女？离开皇城，那就是鱼儿离开了水，还能折腾什么？
    “若有宫里给的文书，的确好些。”
    “加上坊里要招的人，再加上两三百名宫女，钟儿，到时候制衣工坊开业，人会不会太多了。”
    “那么多人做衣裳，一天可以做好多吧，京城之内好卖？还需要不少的铺子！”
    若有宫里的文书在手，那些宫女的确翻不出什么花样，秦可卿心中沉静不少。
    抬手将面前的转盘拨弄一下，一份糖醋排骨便是近前，这个东西……自己晚上不怎么吃。
    钟儿可以多吃一些。
    顺而，说道制衣工坊有可能遇到的麻烦，钟儿的规划是规划，真正的售卖……未可知。
    “只要价钱定的合适，自然可以轻松售卖。”
    “假如京城之内一位女子自己做衣裳，所有花费在五钱银子左右，那么，我们将一般无二布料做成的成衣定价六钱乃至于七钱都好卖。”
    “而且，制衣工坊买布匹绸缎的时候，一下子可以采买许多，成本上还可以进一步压低。”
    “一进一出，利润就出来了。”
    “此外，依从规划文书，制衣工坊还要有专门度量衣裳款式的人。”
    “专门策画一些符合礼仪的新型衣裳。”
    “下至幼儿、小孩子，上至耄耋之人，都要有。”
    “对于工坊的要求，小赚就行。”
    “制衣工坊那里，姐姐无需有很大的压力，银子这个东西，赚不完的，只要有合适的利润就行。”
    糖醋排骨！
    这种排骨的做法，相较于红烧排骨来说，秦钟还是喜欢后者的，但……多日不曾品味糖醋味的。
    还是新鲜的。
    夹过一块，吞入口中，稍有咀嚼，便是吐出一块圆润的骨头，至于姐姐所言制衣工坊的赚钱能力？
    自己心中有数。
    不会差的，至于好不好？
    不确定。
    那些重要吗？
    不重要！
    “少爷！”
    语落，身侧的晴雯端来一碗冬瓜菌菇汤，不错，这玩意自己喜欢，味道也是没的说。
    “也是那个道理。”
    “直接购买价格相差不大的成衣，节省的时间可以做不少其它的事情。”
    “如何抉择，就看个人了。”
    “有些人肯定舍得，有些人不好说。”
    “大批量采买布匹绸缎，价格也会便宜些，姐姐知道你不缺银子，但……数百名宫女还有一些其她用功之人，每个月的工钱就有一两千两。”
    “若是铺子里赚不回来那个数，就不好了。”
    制衣工坊真要立下，每个月的各种成本加在一起，都有数千两银子，人太多了。
    钟儿给的月钱又很高。
    就算一件衣裳一两银子，一个月也得卖出数千件乃至于万件才能够保本。
    好卖吗？
    细语分析，似乎好卖。
    是否真的好卖，就看下个月开业了。
    “钟儿，多吃些。”
    “明儿你准备做什么？要去西府瞧瞧吗？”
    秦可卿放下碗筷，晚上本就吃的不多，若非钟儿在，自己直接和珍大奶奶一处用饭了。
    从瑞珠手中接过汤碗，里面的冬瓜菌菇汤刚刚好，樱唇微动，吹了一口热气，勺子扬了一下。
    “明儿？”
    “也该去西府瞧瞧。”
    “林姑娘的身子也该瞧瞧了。”
    “而且还有别的事情。”
    秦钟颔首，明日给自己放假一天，好好放松放松，明日之后，全力备考。
    西府？
    要去拜访一下。
    家里也要去看看。
    此外，城中一些地方也要转一转，今儿转的地方不太多，顺便带着晴雯她们一块玩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