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泉这一手,??着实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紧接着众人又被傅九重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傅家主！
    严奉均微笑看了他一眼，也拿出手机，慢悠悠地给《豪门日记》砸雷。
    被人救了一命,??总得有所表示。
    系统非常满意：【还是这两个有眼色！】
    其余人见状，也想效仿，奈何他们都没下载app，压根不知道门路在哪。
    尹掌门笑了一声,??缓解尴尬道：“眼看到中午了,??戚前辈和调查处的几位贵客不妨留下吃顿便饭？”
    等会就吩咐弟子去支付报酬！
    其余掌门和家主也这样想,??趁吃饭时间，把这恩情还了。
    玄清派万掌门指了指那滩血肉,??问：“这个怎么处理？”
    总不能一直用灵气罩裹着吧？
    众人下意识看向戚泉，台下弟子都目光热切地等着她回答。
    严庚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崇拜，一直在严槐耳边小声尖叫。
    “太帅了！戚前辈真是太帅了！”
    “槐哥！我要粉她！我必须要粉她！”
    严槐酣战一场,??身体虽累,??精神却极好。
    他仰首望着那处看台,??目光逐渐坚定。
    “嗯。”
    严庚倏地愣住,??狐疑地看向他：“嗯？”
    严槐认真道：“我支持，粉她。”
    “……”
    其余门派的弟子完全不逊于严庚。
    鲁绛自爆的一刹那，他们虽离得远,??但都敏锐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能量。
    凭他们的修为，碰到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
    戚前辈不过一挥手，就完全掌控住局面。
    啊啊啊啊！女神！
    年轻人充满热情，纷纷打开尖叫文学城,??疯狂地砸雷,??而且昵称一水儿的肉麻,??什么“白水女神我爱您”、“女神我要给你生猴子”、“女神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等等。
    《豪门日记》的读者们都懵了。
    【看到我请叫我去备课：大大说今天去参加一个比武大会,??不会是救了人吧？】
    【还能再肝一百年：啊啊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想知道啊！】
    【熬夜秃头：不能亲眼见到女神英姿，实在是太遗憾了！】
    【孝死我了：？？？】
    【飞天禄马：啊啊啊啊！我也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怪我太弱鸡！】
    看台上，戚泉动了动手指。
    灵气罩一点一点缓慢地压缩，渐渐将自爆的能量压缩成篮球大小的圆形。
    “尹先生，贵宗哪里可以接受爆破？”她问。
    尹掌门：“……”
    他问：“不敢劳烦戚前辈，可以让别人去扔吗？”
    戚泉颔首。
    尹掌门立刻召来首席柳羌。
    柳羌看上去很年轻，风度翩翩，上来后非常有礼貌地见了礼，余光瞟向戚泉时，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尹掌门：“……”
    好好的弟子，成了别人的粉丝！
    “师父，您有什么吩咐？”
    尹掌门说：“把这个送去后山。”
    “是。”
    他恭敬地捧起圆球，就要转身离开。
    “只能维持五分钟。”戚泉提醒道。
    柳羌露出笑容：“谢谢前辈提醒，我记住了。”
    他贴上疾行符，飞速消失在众人面前，赶往后山无人的地方，将圆球扔到潭底。
    五分钟后。
    “砰——”
    一声巨响从后山传来，归元宗招待贵客的餐厅都晃了几晃。
    众人：“……”
    这威力，心有余悸！
    餐厅分内餐厅和外餐厅，内餐厅是大佬们吃饭的地方，外餐厅是普通弟子们吃饭的地方。
    归元宗是第一大宗，门派规矩森严，平时用餐的时候大家都矜持静默，今日却满脸激动地小声议论，又因为多了其他门派的弟子，议论起来更激烈。
    后山传来巨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噤了声，餐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啪啪啪。”忽然一道掌声响起。
    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所有人都鼓起了掌，声如雷鸣，一下子传到内餐厅。
    内餐厅的大佬们：“……”
    系统：【大佬，我看他们都后怕着呢。】
    戚泉：【人之常情。】
    谁都怕死，她也是。
    归元宗的菜色偏清淡，但味道还不错，戚泉慢条斯理地用餐，对周围的目光毫不在意。
    其他人则没什么心思吃饭。
    鲁绛在众目睽睽下自爆而亡，身体炸成一滩血肉，灵魂也因此灰飞烟灭，此事便到此结束，但谁都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
    尹掌门笑问：“不知道菜色合不合戚前辈口味？”
    戚泉很给面子：“不错。”
    “那就好。”他转头问李国延，“李处呢？”
    李国延赞道：“非常好。”
    灵生坐在戚泉身边，因幻术遮掩，很没存在感，大佬们也不会特意去问他。
    万掌门叹息一声，忍不住问：“敢问李处，今日您应邀前来，除了处置鲁绛，还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官方的态度摆在这，鲁绛不够格让他们特意跑一趟。
    在座的都是人精。
    李国延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出一句重话。
    “我处认为，天师协会早已名存实亡。”
    众大佬：！！！
    余澜之最沉不住气，问：“李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官方要取缔天师协会？”
    火药味浓了起来。
    系统：【天师协会尸位素餐，本就应该取缔！】
    李国延严肃道：“近期调查处查到的案子，都跟天师作乱有关，官方也很为难。本来天师是由天师协会监管的，只要不危害群众，咱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天师协会显然已经失去了监管作用，官方分析认为，协会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协会里还有不少兢兢业业的天师，认真捉鬼驱邪，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万掌门说。
    尹掌门也道：“一旦解散协会，咱们门派弟子还好，那些散修岂非更无人监管？”
    “其余几位认为呢？”李国延问。
    严家主微笑道：“凡事都有利有弊嘛。”
    傅九重面无表情。
    周家主最没存在感，不知道该怎么说，附和着道：“监管确实要监管，但没必要解散协会嘛，至少让那些散修有个家。”
    “说得好。”李国延笑道，“周先生的话切中要点，只要监管到位，杜绝天师作恶，协会确实没有必要解散。”
    官方的步子不能一下迈得太大，迈得太大可能会造成玄门的反扑，那样得不偿失。
    之前打击邪恶天师，不过是敲响警钟。
    现在的谈判，也是为了让玄门更加健康地发展。
    玄门并非官方的打击对象。
    尹掌门：“李处的意思是？”
    李国延：“官方对天师协会的监管力度非常失望，所以决定在各地天师协会中成立监察小组，监察天师协会的运作。”
    众人：“……”
    这不就是在头顶悬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吗？
    说是监察小组，其实就是接管天师协会。
    长此以往，天师协会真的不会变成另一个调查处？
    饭桌上的气氛极为沉凝。
    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道汤匙压碗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抬头。
    戚泉放下汤匙，用温热的小毛巾擦拭唇角，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从容地放下，看向李国延，问：
    “什么时候回去？”
    李国延笑道：“我现在就让人送您。”
    戚泉颔首。
    “戚前辈，您是超七级天师，您认为该如何？”严家主忽然询问。
    戚泉淡淡道：“做好本职，不难。”
    严奉均愣了一下，失笑。
    他抬手举杯，“我敬您。”
    经此一役，玄门退步是既定的事实，纵使尹掌门等人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同意官方的决定。
    官方没有直接取缔天师协会，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让他们不必冒着风险绝地反扑。
    他们还存有侥幸心理。
    天师协会里都是己方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官方即便想通过设立监察小组，进一步控制天师协会，也得看看能不能做到。
    在座的都是玄门顶尖大佬，开个会就能制定玄门规则，他们完全可以决定玄门今后的发展，不必与其他人通气。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决定稍退一步。
    打又打不过，只能这样了。
    官方达到目的，玄门也没有吃太大亏，一时间，宾主尽欢。
    山门外，戚泉带着灵生正要坐上车，忽然被人叫住。
    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从眉眼上看，和傅九重很像，应该是傅家人。
    “戚前辈。”傅鸾飞目光直白而热切，“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戚泉眉心一动，这姑娘和自己竟存在某种因果。
    怎么会呢？
    她仔细回忆，终于捕捉到一个可能。
    那晚在微博私信提醒她的人，应该就是这姑娘。
    能提醒她玄门有动静的，只有玄门内部可以参与某种重要会议的人，这姑娘应该是傅家的嫡系抑或是核心弟子，获悉消息后去微博提醒她。
    却又隐匿身份，表现得格外谨慎。
    戚泉颔首道：“请说。”
    “请问，您是八级天师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底却灼灼生光，似乎在等待一个决定性的答案。
    戚泉平缓道：“有什么事？”
    傅鸾飞英气的眉眼更急切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拳头微微攥紧，说：“如果是，我想请您帮个忙。”
    “鸾飞。”傅九重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道，“该回家了。”
    他看向戚泉，微微颔首。
    傅鸾飞面露不舍，但只能听从父亲的话，随他上了车。
    系统好好奇：【大佬，她要请您帮什么忙呀？傅家好歹也是第二大世家，应该不会缺资源缺人才。】
    戚泉：【不知道。】
    她坐在车内，看向身旁的灵生。
    透过幻术，乍一看，他与傅家父女不太像，但仔细去瞧，能发现他们的眉宇间略有神似。
    戚泉有些头疼，如何弄清楚灵生的身世后又彻底让他成为临湖别墅的人？
    “大师，”李国延边开车边道，“这次任务圆满完成，您当居首功，回去后奖金会及时发放。”
    戚泉：“有劳。”
    李国延从车前镜里看她，笑着建议道：“您难得来一次龙京市，眼下任务全都完成，不如在龙京市各个景点玩一趟，处里有几张免票证，等回去后我让人送去。”
    戚泉没拒绝。
    她玩不玩都无所谓，但已知灵生很可能是龙京傅家的人，如果从小就被囚禁，根本没有机会欣赏龙京市的风景。
    有免票证，不需要出示身份证买票，对黑户灵生来说，确实比较方便。
    “大师，关于血腥药丸，处里还没查到相关线索。”李国延说。
    戚泉颔首：“龙京市玄门势力林立，邪修必然有所忌惮，不如往龙江、龙潭、龙溪等较为偏远的地界摸查。”
    “大师说得对，我正有此意。”
    傅家车内。
    傅鸾飞压抑激动问：“爸，她是不是有八级？”
    没等傅九重开口，她又继续道：“能瞬间压制七级天师的自爆，肯定超过七级了！”
    傅九重颔首：“确实有。”
    他虽没正面感受到威压，但灵力的波动他还是感知到了，那般强横的灵力，他只在家族的八级长老身上体会过。
    不，准确来说，八级长老跟她相比还是弱了。
    否则也无法解释，尹逸他们会瞬间转变态度。
    如果只是八级，各门派和世家都不惧。但如果是超八级，那就必须小心对待了。
    可没人敢猜，更没人敢问。
    一个二十二岁的超八级天师，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们暂时不想打碎世界观。
    傅鸾飞没想那么多，她迫切道：“她是位正直但不迂腐的天师，您说，我们要是请她出手，她会不会答应？”
    “不知道。”傅九重也没有把握。
    从短暂的相处可以看出，这位超八级高手是位有原则有底线的天师，她会不会答应那种请求还很难判断。
    傅鸾飞心中的急切也降了下来。
    她苦涩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现在可能是唯一的希望了。不试试，真的不甘心。”
    傅九重闭上眼。
    “她不是养了鬼侍吗？”傅鸾飞道，“这说明她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天师，说不定、说不定会答应呢。”
    傅九重：“再想想。”
    父女二人回到家，什么话都没说，不约而同转向傅家藏得最深的一处小院。
    院外设了高级阵法，以防外人或本家弟子闯入。
    从阵法外看，这只是一处荒僻破败的小院，一旦踏入阵法，便可发现，这座院子精致美观，灵气充裕。
    小院的空地上，一把摇椅有节奏地晃悠着。
    摇椅上，面容姣好的女人闭着双目，浓密的乌发披散至摇椅的枕部，又从最顶端垂坠而下，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女人身上盖着薄毯，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白得发光，却又枯瘦得仿若失了水分的老树枝。
    傅鸾飞半蹲在摇椅旁，笑着喊了一声：“姑姑。”
    女人缓缓睁开眼，目光茫然地看向她，空白得像一张失去色彩的纸。
    即便如此，眉目间依旧隐隐可见昔日的风采。
    苏家别墅。
    戚泉收到李国延派人送来的免票证，一共四张，正好可以分给苏暖暖和沈晖，非常周到。
    “泉泉姐，爱死你啦！”苏暖暖又要冲上去抱住她，却被戚泉一根手指抵住眉心。
    她愣了一下，故作委屈道：“泉泉姐，你不喜欢我了吗？”
    戚泉松开手指，说：“我上楼去了。”
    她还是没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
    苏暖暖眨眨眼，看着戚泉好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倏地笑起来。
    严家。
    严槐经过一场酣战，境界似乎有所松动，但还没到突破的时候。
    他挺直了脊背，坐在严奉均对面，神色冷峻中隐露几丝亢奋。
    严奉均端详他片刻，道：“阿槐，如果我要你进调查处，你愿不愿意？”
    “不愿。”严槐毫不犹豫。
    严奉均目露惊讶，但很快又收敛起来，问：“为什么？”
    “您说过，我是严家的继承人，我不需要想其它，只要好好修炼，能让家族一直传承下去就行。”严槐有板有眼道。
    严奉均：“……”
    他狐疑地盯着严槐。
    这小子，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还是说，这些年他们都看走眼了？
    他道：“眼下情况与之前不同，调查处势头正好，又准备在天师协会设立监察小组，长此以往，天师协会便会受其制约。”
    “哦。”
    严奉均：“你是准七级天师，我相信调查处不会拒绝你的申请的。”
    “我只想安静修炼，调查处要处理各类案件，耽误我修炼，你让别人去。”严槐神情冷漠，没有丝毫动摇。
    严奉均：“……”
    他以前觉得养了一个木头桩子很糟心，现在发现这个木头桩子很有可能是假装的，更糟心了。
    他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严槐适时露出诧异的神色。
    严奉均瞪着他：“别跟老子装了。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那些小心思？”
    他不去调查处，肯定别有用意。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严槐沉声道。
    “……”
    严奉均：“滚出去吧！”
    严槐立刻起身，回到房间里。
    不过片刻，严庚钻进来。
    “槐哥，我听说官方要在天师协会设监察小组，真的假的？”
    “真的。”
    “嚯。”严庚惊讶道，“尹掌门和家主他们也都同意了？”
    严槐没说话。
    严庚自己倒是想明白了。
    “现在大家都在传，戚前辈是超八级天师，是比各宗门和家族的八级天师还要牛逼的存在，是不是因为这样，尹掌门和家主他们才同意了这件事？”
    “嗯。”
    “戚前辈真的太厉害了！”严庚年纪不大，又整日跟着严槐，性格还比较天真，充满着年轻人的热血和激情。
    他羡慕地瞅着严槐，“槐哥，跟厉鬼打架，感觉怎么样？”
    严槐：“……”
    “槐哥，我也想跟厉鬼对战，我看群里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个，觉得戚前辈酷毙了，调查处的人爽翻了，有这么个大佬拿厉鬼训练他们。”
    严槐：“……”
    “甚至还有人说想去调查处当调查员。”
    “……”
    “你说，咱们能不能去啊？”
    严槐掀开眼皮扫向他。
    “行，我不说了，您安心修炼。”
    鸿门宴后，官方显露出比先前更加强势的一面。
    各地天师协会都接到通知，不日将有监察小组入驻，对天师协会行监察之权。
    天师协会的高层们：？？？
    是他们听错了吗？
    官方这么做，就不怕引起玄门大佬们的不满吗？
    有人这么问了，然后就被啪啪打脸了。
    【协会真的要设立监察小组了？】
    【怎么一觉醒来，天就变了呢？】
    【所以那些大佬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吗？以后咱们散修是听协会的还是监察小组的？】
    【这还不明显吗？现在是官方压倒了协会，自然听官方的，要不然你想步卫桓央和鲁绛的后尘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啊？】
    【建议你去看《豪门日记》最新章，肯定是被白水大佬打服了呗。】
    【真不是在逗我吗？】
    【我就想知道这个监察小组有什么用。】
    【啊，感觉自己见证了历史！】
    官方的效率很高。
    前一天刚和玄门大佬进行了“商谈”，第二天就派监察人员进入龙京市天师协会。
    监察人员都是经过层层训练选拔上来的，经验丰富，洞察敏锐，行事雷厉风行，且都是外地人员，与本地没有任何关系，不给协会高层任何阻碍办事的机会。
    各地皆掀起一场“监察热”。
    这些事影响不了戚泉。
    不过，去一趟归元宗后，她突然多了不少热情的粉丝，微博粉丝量已经有大几十万了，《豪门日记》的评论区也都充斥着各种雷，夹杂在其中的，还有类似“女神我要嫁给你”这种评论。
    系统都不好意读给她听。
    戚泉花了三天时间，带着灵生将龙京市的景区逛了个遍。
    两人身携灵气，体力充沛，完全没有其他游客逛了一个景点后就瘫软的症状，所以效率特别高。
    戚泉上辈子忙于宗门事务，从来没有肆意游玩的机会，这辈子倒是玩了个彻底。
    又是度假村，又是各大景区。
    她的心态似乎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系统同样发现了，偷笑道：【大佬，你以前最不喜欢出门的。】
    戚泉笑道：【以前出门就意味着处理事情，耗神费力，还不如宅在家里修炼。】
    【所以你以前才抗拒出门的吗？】
    【或许吧。】
    【那你这辈子可以多享受享受，反正你现在可以活挺久了，有钱又有闲。】
    戚泉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瞰脚下的苍茫大地，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偶尔出来玩一下，确实很不错。】
    灵生见她笑，眼里便也流露几分笑意。
    恰好戚泉转头看他，捕捉到这一点，心情越发愉悦。
    她说：【看来灵生挺喜欢出门玩的，以前确实关太久了。】
    系统：【……或许吧。】
    欣赏完最后一个景点，两人回到别墅。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车。
    系统惊讶道：【是傅家的车！】
    上次在归元宗门口看到过。
    戚泉带着灵生刚进别墅，就听到客厅传来两个女孩聊天的声音。
    “哇！这张真的好酷！好棒啊！”苏暖暖发出惊喜的赞扬。
    “这些都是其他人偷偷拍的，我在群里看到，就下载下来了。”里面传出傅鸾飞的声音，“要不我传给你？”
    “好啊好啊！”苏暖暖连忙应道，“泉泉姐真是帅呆了！”
    戚泉：“……”
    系统也惊了：【她们两个怎么会认识？】
    刚好戚泉踏入客厅。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抬头看过来，眼里都迸发着热切和喜意。
    苏暖暖立刻介绍道：“泉泉姐，这是我的校友傅鸾飞，跟我在一个社团认识的！”
    傅鸾飞起身礼貌道：“戚前辈，冒昧来访，打扰了。”
    “嗯，你们在看什么？”
    戚泉走到沙发旁坐下。
    “是你那天参加比武大会的照片！”苏暖暖将手机递过来，“拍得真好看！”
    戚泉：“……”
    她又不是明星，拍她照干什么？
    而且——
    她看向傅鸾飞，问：“可以拍照？”
    按理说，归元宗门内比试，应该不允许拍照或录像，更何况，当天的情况比门内比试更加复杂。
    傅鸾飞恭敬回道：“不涉及泄密的，可以拍摄和内部传看。”
    她看向苏暖暖，“暖暖不算外人。”
    苏暖暖确实不算外人，她亲哥给戚泉当鬼侍，都算半个家人了。
    戚泉闻言，便没再问。
    她对自己被拍照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一股极清幽的茶香飘来，傅鸾飞忍不住看去。
    清秀颀长的青年摆上茶盘，给三人一人泡了一盏茶。
    傅鸾飞：这助理也太贴心周到了。
    “啊，我都忘了给你倒茶。”苏暖暖一脸愧疚。
    傅鸾飞摇头笑了笑，开始说正题。
    “后天是我十八周岁的生日，家里打算给我办个生日宴，我想邀请你们去参加我的生日宴。”
    她从包里掏出四份请柬，别墅里的人都在邀请函上。
    其中一张写着戚泉的名字，被她郑重地递到戚泉面前。
    戚泉没有犹豫，收下了。
    她看出来傅鸾飞有所求。
    本来她就打算接触傅家，查明灵生当年的事情，这份请柬，送得恰到好处。
    傅鸾飞见她收下，明显松了口气。
    她没继续多待，借口有事离开了。
    系统：【大佬，您真要参加她的生日宴？】
    戚泉：【别人诚心相邀，不好拒绝。】
    【……】
    它才不信，说道：【您是为了灵生吧。】
    戚泉：【也是为了了结因果。】
    【什么因果？】
    【那天微博私信的提醒，应该是她发的。】
    系统不解：【她既然认识苏暖暖，肯定也知道苏暖暖跟您住在一起，为什么不借苏暖暖的口提醒您呢？】
    戚泉住在哪里不是秘密。
    玄门大佬想要招揽她，一定会将她的生平查个底朝天，对于她跟苏家的关系必定了如指掌。
    谁都知道她身边有个苏暖暖。
    一旦傅鸾飞在鸿门宴前跟苏暖暖过多接触，肯定会引起玄门的注意，到时候会如何还不好说。
    戚泉：【她不想暴露自己。】
    系统：【也是。】
    京郊某处宅院。
    管事毕恭毕敬地端上一碗汤药，汤药黑乎乎的，泛着难闻的味道。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刻刀，玉屑簌簌而下。
    “家主，您的药。”
    男人顿住，闻着令他几欲作呕的汤药，刻刀猛地扎进玉石中，眼底隐露癫狂，一挥手，打翻了药碗。
    药汤洒在地板上，味道挥发到空气中，更让人难以忍受。
    “丁集死了，严午死了，咱们多处产业都被调查处捣毁，”他呵呵道，“果真是大气运之人，一旦给了她翻身的机会，就再也没人能挡得住她。”
    “家主……”
    男人眉眼冷戾：“什么事！”
    “后天是傅家千金的生日宴，您要不要去？”
    男人怔了怔。
    “傅家千金？”他眼神莫名复杂，似有几分追忆，幽幽道，“不过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去的？”
    他顿了顿，“备份贺礼吧。”
    “是。”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傅家千金生日宴这天。
    傅家宾客云集，来的都是龙京市大佬中的大佬，其余同级别的宗门和世家，都派了最核心的弟子前来贺礼。
    柳羌代表归元宗，来得不早不晚，很快就被一些年轻人围在中间。
    “柳哥，您再给我讲一讲七级长老自爆反被戚前辈压制的事情呗！”
    作为亲自接过“炸弹”的人，柳羌这几日，不论是在宗门内还是在宗门外，不论是在三次元还是在二次元，都获得了极大的关注。
    他是当日弟子中离戚前辈最近的；他是当日弟子中唯一跟戚前辈说过话的；他是亲手从戚前辈那里接过扔“炸弹”任务的。
    他成了所有人嫉妒的对象。
    柳羌到底是宗门首席，内心虽激动无比，面上却还绷得住。
    他笑得风度翩翩，“今天是傅小姐的生日宴，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话音刚落，满堂寂静。
    他愣了一下，自己有说错什么吗？
    柳羌下意识顺着众人目光看去。
    宴会厅外，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她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礼服，礼服剪裁漂亮，完美贴合她的身形，勾勒出绝佳的身材比例，极简的黑色礼服，却比任何华丽的衣服都要耀眼夺目。
    一支玉簪挽着长发，鬓边散落些许细碎的发丝，露出极为出色的眉眼，白皙的肌肤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这是……
    场中有人低呼：“戚前辈！”
    柳羌这才反应过来，是戚前辈啊！
    那日在摘星台，他根本不敢多看，而且全程都被她强势的手段吸引了心神，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容貌。
    估计在场的很多弟子都跟他一样。
    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不可望更不可即的高人前辈，谁也不会在乎她的外表，因为根本不需要。
    可谁能想到，换去休闲服，穿上礼服、盘着发的前辈竟会如此好看！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其实戚泉已经穿得很低调了。
    礼服是她自己抽时间裁剪出来的，布料不俗，样式却尤为普通。
    她没有挽任何人的臂弯，径自踏入宴会厅。
    灵生穿着合身的西装，紧紧跟在她身边，替她拿着包。
    这样的组合很怪异，但没人觉得不对。
    苏暖暖则放慢一步，跟沈晖一起。
    傅鸾飞得知戚泉抵达，亲自过来迎接。
    她生得英气昳丽，穿了一身女式西装，头发打理得相当干练，在整个宴会厅中，也是极为亮眼的存在。
    傅家就没有丑人。
    “戚前辈，暖暖，宴会还没开始，你们先去楼上休息一下。”
    她引着四人上了楼。
    休息室里，茶水早就备好。
    傅鸾飞拉住苏暖暖：“暖暖，我有几个饰品不知道怎么选，你能帮我出出主意吗？”
    “好啊！”苏暖暖很有眼色地跟她离开。
    沈晖也道：“前辈，我出去看看。”
    休息室里只剩下戚泉和灵生。
    戚泉靠在沙发上，神态安静平和，转而看向灵生，问：“感觉怎么样？”
    灵生愣了一下，低头打字：【衣服穿着难受。】
    戚泉：“……”
    十几年没穿过衣服，到了临湖别墅后又衣着宽松，确实会不习惯束缚人的西装。
    但她问的不是这个。
    不过不重要。
    她笑了笑，道：“以后不用再穿了。”
    灵生弯起唇角，认真点了点头。
    敲门声响起。
    戚泉：“进。”
    一人打开房门，步伐稳重地走进来。
    “戚前辈，傅某刚才有事在身，未能亲自迎接，失礼了。”
    戚泉懒得兜圈子，“傅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傅九重坐到对面沙发，随手摁了一下按钮，阵法的光芒倏然闪现，几秒后又消失不见。
    是一种隔绝阵法。
    可以阻隔外界任何方式的窥探，包括灵识在内。
    戚泉面色依旧不变。
    傅九重眼底满是欣赏，声线低沉道：“今日请戚前辈来，是有事相求。”
    “如果我不来呢？”
    傅九重道：“其实您能来，我更意外。”
    他们傅家跟戚泉没有丝毫交情，戚泉这种级别的高手，无需参加一个小姑娘的成人礼。
    他很好奇戚泉来的原因。
    戚泉没有瞒着：“傅小姐与我有因果。”
    傅九重稍稍一想，便知道是因为傅鸾飞给她的提醒。
    他神色愈发诚挚，“一句提醒，当不得什么。”
    戚泉清楚他说的是真话。
    在去归元宗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猜测她最多七级。
    别看七级天师稀少，在大宗门大世家眼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那些掌门和家主，哪一个不是七级？
    门派和家族内，更有好几位七级和八级长老。
    面对“只有七级”的戚泉，他们根本不惧，更没必要拉拢交好。
    之前“轰轰烈烈”的招揽，不过是随便走个流程，以示玄门的气度。
    没人真的当回事儿。
    否则也不会戚泉刚拒绝，归元宗就发来鸿门宴的请帖。
    所以之前傅鸾飞提醒她，是真心实意的。
    戚泉领这份情。
    “赤子之心难得。”她夸了一句。
    傅九重却道：“难得，也难活。”
    戚泉听出他话里有话，没回应。
    “听说戚前辈养了鬼侍，”傅九重没指望她健谈，继续道，“您不认为养鬼侍是玄门邪术？”
    戚泉：“没有伤天害理，哪来的邪术？”
    “哈哈，”他不禁笑起来，状似随意问，“不知戚前辈是否听说过搜魂术？”
    戚泉：“……”
    她不仅听说过，还用过。
    傅九重说：“这是玄门一项禁术，被搜过魂的人轻则痴傻疯癫，重则失去性命，而且过程极为痛苦，前辈可有听说过？”
    “听说过。”
    傅九重忽地看了灵生一眼，意有所指。
    “他是我的人。”戚泉道，“傅先生不必担心。”
    “好。”
    他鼓起勇气，说道：“被搜魂后，如果变得痴傻，只能一直痴傻下去，但有例外。如果被搜魂的人在瞬间自我封闭灵识，而非被恶人毁坏灵台，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戚泉了然。
    这是要找她治病。
    玄门确实有种禁术，可以让这种症状的人恢复正常，但代价不小。
    条件有三。
    三名八级天师同时施法；极大的灵气供应量；血亲之人的灵魂指引。
    第一个条件就足以卡死绝大多数人。
    为什么是禁术呢？
    因为这个禁术施展起来非常危险。
    危险的不是施法的八级天师，而是以身犯险的血亲。
    施法时，需要生魂离体，附在病人身上，在术法的助力下，深入病人的灵台，找到自我封闭的屏障，破除该屏障，再引导被封印的记忆和灵魂回归，便可达到目的。
    不过，在施展禁术的过程中，必须保证没有一丝错漏，必须保证灵气供应量极其充足，否则一旦出现偏差，不仅病人救不回来，生魂可能也回不来了。
    傅九重请她帮忙，应该是因为她展现出来的超八级修为。
    戚泉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傅九重松了口气。
    看来她没有排斥使用禁术。
    “对，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他声音泛哑，眼眶微红道，“我必须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泉沉默。
    “戚前辈，我知道这很为难人，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他郑重道，“结束之后，不论结果如何，傅家的一半家业都会转入您的名下。”
    “一半家业？”
    傅九重：“我总得给鸾飞留一点。”
    戚泉：“……”
    她对别人的家业不感兴趣。
    傅九重反应过来，“是我误会了您的意思。我的确是打算亲自参与救治。”
    他若出现意外，傅鸾飞还小，修为不足，就算有长老们的支持，也很难服众。
    不如舍去一半，觊觎的目光少了，她也能活得更加安生。
    如果他没出意外，禁术成功了，那戚泉就是傅家的大恩人，奉上一半家业是理所应当的。
    戚泉好奇：“你真信任我？”
    傅家已有两位八级天师，这么多年一直没进行禁术，恐怕是因为傅鸾飞未成年，以及不愿相信外面的八级天师。
    何以对她如此信任？
    傅九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您值得信任。”
    他说着，下意识看了一眼灵生。
    其实他不仅对戚泉有好感，对戚泉身边的助理更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戚泉：“……”
    她问：“病人是谁？”
    “我妹妹，傅九歌。”
    果然如此。
    戚泉继续留在龙京，就是为了解决灵生和傅家的因果。
    这是一次机会，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想了想，说：“我不要傅家的一半家业，待事成之后，我有个条件。”
    傅九重：“您尽管开口。”
    “事成之后再说。”戚泉道。
    傅九重：“……”
    您好像很笃定事情一定能成。
    戚泉从不打无把握的仗。
    她说：“如果傅先生信任我，等成人礼仪式过后，就可以开始。”
    傅九重：？？？
    您这么赶时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