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把手伸进怀里，从储物袋中召出三个十两的银锭，递给圆通。
    智樟赶忙抢着接了，捧在手里说道：
    “哥，我最近发了点财，这才敢来见你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哥，这些日子我一直打听着呢，知道你也不容易，虽说有人救济……”
    智樟话没说完就招来一通打骂。
    “你狗日的还提，还提，还提……”
    ……
    终究是亲兄弟，圆通还是没将智樟赶出门。
    小和尚慧能年纪不大，却十分能干，忙前忙后的帮着安顿楚文一行人。
    智樟自己住一个客房。
    楚文、秀儿一个客房。
    花言、巧语一个客房。
    楚文从进入法门寺以来，就没见过其他人，趁慧能铺床的功夫，好奇的问道：
    “慧能师弟，寺里就你和你师父两个人吗？”
    “是的呀。”慧能一边铺床一边答道。
    “其他人呢？”
    “师祖和师伯都死了。”
    “啊！怎么死的？”
    “师父说，他们是饿死的。”
    楚文闻言大吃一惊，这城里的和尚也能饿死？
    “那你和你师父怎么活下来的？”
    “有个水月庵的小尼姑，偶尔会送吃的给我们。”
    “小尼姑？她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师父不让问。”
    楚文今天长了不少见识。
    老和尚叫人大哥，老和尚的大哥被尼姑养着，老和尚这个铁公鸡居然一下掏出三十两银子送人。
    这事有蹊跷，绝不简单。
    “慧能啊，你知道你师父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吗？”
    “我不知道，但你师父打不过我师父。”
    慧能得意的答道。
    这话楚文没法反驳，何止是打不过，手都不敢还。
    ……
    老和尚智樟整理好自己房间的床铺后，轻手轻脚的溜出门，来到圆通的静室前。
    “哥，你睡了吗？”
    “滚！”
    “哥，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
    “哥，你吃饭没有呀，我去给你买只烧鸡。”
    “滚！”
    “哥，你换洗的衣服放在哪，我去帮你洗了。”
    “……”
    过了一会儿，响起门闩被拉开的声音。
    智樟大喜，连忙轻轻推开房门，溜了进去。
    圆通闭着眼，在蒲团上打坐，看也不看智障一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哥，你怎么才肯消气嘛。”
    “你死了我就消气了。”
    “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最近心口总是疼。”
    这就是假话了，智樟身体好得很。
    圆通不由得睁开眼，看了这个白痴弟弟一眼。
    “哼！死了才好！”
    “哥我跟你说，最近我遇到了好多稀罕事，我那大徒弟厉害得紧……”
    没等智樟把话说完，圆通怒气冲冲的打断道：
    “老子问你，你那些钱哪来的？”
    “哥，这些钱可都是堂堂正正的钱，全是我师徒二人替人驱鬼消灾得来的，可不是什么不义之财。”
    “哥你不知道，我那大徒弟邪门得很，鬼见了他就跑，他还会念咒语，能驱鬼辟邪。”
    看智障说得一本正经，圆通信了几分。
    “你教的？”
    “我哪会驱鬼啊，这小子天生就会，不知道谁教他的。”
    “你这徒弟哪来的？”
    “路边捡来的，那小子有疯病，饿坏了吃草，结果中了毒，被我救了，我半个馍就让他拜了师。”
    “哼！尽会欺负人！”
    “哥，我可没欺负过他，今天还给他买了红烧肉吃，不信你去问。”
    “那两个化形大妖哪来的？”
    “哥，我跟你说，那小子邪门得很，这两个妖怪就认他，非要让他赐名，还认他做主人，哥，你说我们咋没这个命呢？”
    “那小娃娃又是什么人？”
    “哥，我跟你说，这事更邪门……”
    智樟一五一十的把秀儿的来历讲了一遍，听得圆通一愣一愣的。
    “这事不简单。”
    “可不是嘛，哥，这女娃肯定大有来历。”
    “你甭管人家什么来历，既然认你做师父，就不要亏待人家。”
    “天地良心啊哥，从捡她回来的那一天起，红薯紧着她吃，就没让她饿过一天肚子，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啥事都先紧着她……”
    智樟一边说，一边瘪嘴，好似受了多大委屈。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
    “不是，哥，我不就来看看你嘛。”
    “哼！看完了，你滚吧。”
    “哥，还有个事，我想向你打听打听，这城里，嗯，有没有闹鬼的屋子出卖。”
    “你想干嘛？”
    “那闹鬼的屋子不是便宜嘛。”
    “就知道你没安好屁。”
    “哥，我这不是图省钱嘛。”
    “城南就有一家，现在还空着呢，你有本事住去。”
    “好好好，哥，那房子在哪？”
    “往东百丈，徐府。”
    ……
    老和尚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神清气足的走出房门。
    抬头一看，房顶蹲着两个人，吓了他一跳。
    推开楚文房门，发现楚文正在床上打坐。
    秀儿趴在他腿上睡得香甜，梦口水把楚文衣袍都打湿了一片。
    “没一个正常的。”
    楚文见师父来了，停下吐纳，贼兮兮的问道：
    “师父，你多大了？”
    老和尚脸上闪过尴尬神色。
    “你管我多大。”
    楚文捕捉到了老和尚那一闪而过的细微神情，心里更加好奇。
    “师父，我看你比那和尚年纪还大，怎么给他叫哥呢？”
    老和尚想起昨天的事，脸都红了，连忙转过身去，假装倒水喝。
    其实老和尚今年才四十二岁，他被原来的寺庙赶出来的时候还年轻，也曾有过梦想。
    卖过狗骨头泡的虎骨酒，豆子做的老鼠药，假狗皮膏药，假蟑螂药，……
    后来年纪大了，打不过回来掀摊的顾客了，便认了命，做起了化缘的生意。
    因为四处漂泊，饱一顿饿一顿的加上风吹日晒，看起来五六十了。
    “大人说话小孩听，大人放屁小孩闻，你管老子的，老子愿意。”
    楚文这段时日来，第一次见老和尚脸红，吃瓜之心更甚。
    “师父，你是不是欠人家很多钱？”
    “滚！”
    “师父，他真是你哥？”
    “滚啊，再问老子打死你。”
    楚文看老和尚急眼了，心里好奇心更重了，于是换了个角度。
    “师父，我看你哥混的也不好，怎么回事呢？”
    “你个龟孙！叫师伯！师伯！要不是看你有疯病，老子打死你。”
    “哦，师伯就住在城里，怎么也混得这么惨呢？我听说还有个师伯和师祖都饿死了。”
    老和尚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愁容，好像有一肚子委屈，只听他慢慢说道：
    “都怪狗日的道教不当人，谁也搞不过他，唉！”
    “别的教派说你们都要信神，道教说勤加修炼，早日成神。”
    “别的教派说要原谅，要宽恕，要救赎，道教说有仇必报，不然心魔难消。”
    “别的教派这要克制那要克制，道教说遵从本心，否则道心不稳。”
    “别的教派要多传教，吸收信徒攒功德，道教是爱信信，不信滚，本来灵气就稀薄，不要打扰我飞升。”
    “别的教派人人都可加入，道教心不定、心不坚、心不正、没有灵根不收。”
    “他娘的，有点天分的人，都跑去信道教了，他们挑剩下的才轮到别人，唉，不当人啊。”
    原来如此！
    楚文恍然大悟，心中立马对道教好感大增。
    这特么的才是好人该信的教啊！
    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还不如跟着我坤信鸡教。
    为了写这书，我好好研究了下道教，这才发现，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找出这么酷的教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在道教面前，其他教派全是弟弟，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是吊打。
    我惶惶道教，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全民修仙，从我做起，没功法的，甩了给，没道姑的，甩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