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傅景川对电话那头的林珊珊道谢。
    “傅总客气了。”林珊珊说，语气里带了点阴阳怪气，显然对他的无理要求很生气。
    “抱歉。”傅景川重新道了个歉，“林小姐晚上几点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就当为今天的失礼赔礼道歉了。”
    “道歉就不用了，傅总记得替我保密就行。”林珊珊没好气地道，“不过既然傅总这么诚心，那就晚上十点呗，我还要给客户打个电话，先挂了。”
    说完就掐断了语音电话。
    柯辰担心看向傅景川：“傅总？”
    傅景川轻吐了口气，面容很淡：“我没事。”
    柯辰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傅总是想确认什么事吗？”
    “没有。”傅景川说，“不过一些虚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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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柯辰在海市的热闹街区安排了个饭局。
    傅景川也如约见到了林珊珊。
    终是没有奇迹。
    看着对面走来的林珊珊，傅景川心境异常的平静，只是平静下还有些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
    他没有陪坐太久，随便聊了会儿就借故先走了。
    林珊珊忍不住朝傅景川离去的背影看了眼，试探问柯辰：“你们傅总怎么了？”
    “可能心情不好吧。”柯辰也不知道，“反正今天看着有点古怪。”
    林珊珊：“怎么古怪？”
    柯辰：“他似乎不太相信你在海市。”
    林珊珊笑：“我不在海市，我能去哪儿？”
    柯辰也跟着笑笑：“那不是。”
    又忍不住看向她：“这两年混得不错嘛，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林珊珊轻哧了声，没搭理他，借着端起茶杯喝茶的机会，掩饰眼神里的若有所思，以及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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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局结束时已近十二点。
    “你住哪儿？我送你吧。”
    买单的时候，柯辰抽空回头问林珊珊。
    “不用了，我家离这很近，打个车一会儿就到了。”林珊珊拒绝完便朝柯辰挥了挥手，“走啦，回见。”
    说完人已往门外走，高举的手还在挥着告别，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很潇洒。
    柯辰正在扫码，看到她已走，着急扭头冲她喊：“你等我会儿。”
    “不用了。”
    声音响起时，林珊珊已消失在餐厅门口。
    柯辰急急付了个款，追了出去。
    人刚到餐厅门口就看到林珊珊正拉开出租车门要上车。
    “林珊珊。”
    柯辰急叫了她一声。
    林珊珊笑回头冲他再次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晚安。”
    说完已“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出租车也缓缓驶了出去。
    “急什么啊这是。”
    柯辰嘀咕，又不太放心，转身拉开车门，开车跟了上去，越跟越发现林珊珊回去的路线和他和傅景川住的酒店很近。
    出租车司机也发现了柯辰在跟着，提醒了林珊珊一句：“你那位朋友似乎在跟着你。”
    林珊珊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果然看到柯辰的车。
    “师傅，甩掉他。”
    林珊珊急声对出租车师傅道。
    出租车师傅奇怪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依言加快了车速。
    柯辰正不紧不慢地跟着林珊珊的出租车，车子刚好经过他们入住的辉辰酒店，过于相似的路线让他不由往车窗外看了眼，没想着一回头，出租车不见了。
    他赶紧开车跟了上去，跟了一圈没找着车，又不放心，掏出手机给林珊珊打电话。
    林珊珊接到电话时刚到酒店，正推门下车，她顺势接起了电话：“我已经回到酒……”
    差点说错话的林珊珊及时反应过来，硬生生打了个酒嗝把话掩饰了过去，才继续道：“我已经回到家了，你放心。”
    “回到家就好，早点休息。”
    柯辰没听出她刚才的口误，松了口气。
    “你也是，晚安。”
    挂了电话，林珊珊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搭乘电梯回房。
    时漾正坐在房间桌前，单手撑着头，面色淡淡的，不知所想。
    她身后的大床上，刚经历过长途飞行的瞳瞳已陷入沉睡。
    林珊珊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桌前的时漾：“还没睡呢？”
    “嗯。”时漾轻轻点头，起身走向她，“回来了。”
    “嗯。”林珊珊轻应，一手扯掉高马尾上的发圈，一手将包包挂在衣帽架上，脚上的高跟鞋也跟着一蹬，整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
    时漾看向她：“还好吧？”
    林珊珊：“没事，好着呢。”
    “不过感觉傅景川心情好像不太好。”林珊珊补充，“他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得亏他早走了，要不然我真怕我应付不来他。这男人太可怕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扛得住他的审讯的。”
    她想起下午傅景川的电话时还有点心有余悸。
    得亏她刚好下飞机，顺利抵达了海市，才扛住了傅景川突然的要求。
    下午柯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和时漾和瞳瞳刚好回到海市。
    想到这个，林珊珊就忍不住朝时漾竖起了两根大拇指：“我该夸你神机妙算呢，还是过分了解傅景川呢。”
    她觉得应该是属于后者的。
    时漾算准了傅景川会在忙完工作时要约她吃饭，也算准了她的推脱会换来他的起疑，因此在从柯辰那儿旁敲侧击了解了他们的大概行程后，她掐着点请了假，特地飞了一趟苏黎世接她们一块回来。
    她太了解傅景川，因此从源头杜绝了傅景川调查的一切可能。
    这次虽是临时决定回程，但因为上一次就在准备回国的事了，这次除了林珊珊需要加急交接工作外，这次计划外的回国行程并没有因此被耽误太多。
    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柯辰给她发的请吃饭的信息。
    林珊珊原本是想搪塞过去的，她实在遭不住傅景川审讯式的闲聊。
    但就像时漾预料的一样，傅景川根本不相信她人在海市。
    因此他要求分享实时位置时，林珊珊只能答应，但人在机场又怕傅景川起疑，才多争取了些时间。
    如果不是担心再三的拒绝会引起傅景川的疑心，她连这顿饭都不敢去。
    一个电话就让她冷汗涔涔，林珊珊难以想象面对面的情景。
    好在今晚的傅景川没什么心情。
    面对林珊珊的夸赞，时漾只是勉强勾了下唇，也没什么心情。
    她想起她从手术室出来那天，他赤红着双眼死死盯着她的样子。
    但只一瞬，画面又变成从她导师凌振东家回去的晚上，他平静地对她说，他要去相亲了，不出意外的话年内会结婚，以后就互不打扰了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方万晴不屑打量她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傅武均以着高高在上的语气提醒她沈妤回来了，希望她别再去打扰他们两个的样子……
    凌乱的画面搅得时漾眼睛发涩，忍不住看向床上沉睡的瞳瞳。
    小丫头脸上还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第一次回国，眼神里都是兴奋。
    她想起她刚回到苏黎世时，小丫头一开门看到她，原本还笑着的小嘴一下就委屈地瘪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珠子“啪嗒啪嗒”地掉，终是变成了委屈的嚎啕大哭，死死抱着时漾不肯放手，哭得时漾也跟着难过地红了眼眶，心疼得难受。
    小丫头平时太乖巧了，她不在时她从不会找她。
    但内心深处，她和所有孩子一样，是渴望妈妈的。
    时漾最不愿的，就是把她的心机用在傅景川身上。
    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不想因为孩子再次被迫和傅景川貌合神离地走到一起，也不想再去承受来自他父母家人的嫌弃，更不想有朝一日和傅景川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是她年少时就爱着的男人，也是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不管她和傅景川怎么分道扬镳，她都希望可以把他在她心目中最好的样子珍藏住。
    林珊珊伸臂揽住了她肩膀，给予无声安慰。
    时漾回头冲她笑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嗓音却是隐隐带了哭腔，眼眶也是发红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时漾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夜深人静总是容易伤感一些。
    林珊珊也笑勾了勾她肩：“我知道你没事。”
    从小一起长大，她是看着时漾一路被丁秀丽一家慢待长大的。
    她也看着她是怎么一步步从渴望家庭、渴望母爱到失望放弃、独自舔着伤口长大的，所以她知道，她已经坚强到可以扛过所有生活的痛。
    时漾也冲她笑笑，收回视线时，远处还闪烁着的“辉辰酒店”几个字无意落入眼中。
    时漾面色怔了下，又轻轻转了开来。
    酒店是林珊珊网上定的，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离“辉辰酒店”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