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又觉得太过离谱。
    覆盖整个星球的外壳，能够欺骗天文仪器的虚假天空、代替太阳为生物提供光照、防止极端天气出现、维持内部生物生存、还要有动力让星球在宇宙中飞行。
    光做出这些就足够可怕了，以盖亚星球的能量不足以支撑这套系统运行，除非后面还拖着颗太阳作为能源。
    按照档案馆里文献看，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盖亚人类都没有掌握这样的强大科技，飞船派的构想都比这玩意好达成。
    文献中历史保存完好，轨迹清晰，没有删去大块历史的痕迹，亦没有作假，盖亚人类还做不到让盖亚星球这样飞行。
    而且文献显示，人造物离人类距离过远，会迅速腐朽，失去作用。
    能做到这种事，只可能是比盖亚人类更加高级的文明，难道是神之戒做的，或者是神之戒背后的文明？
    王毅看向手中的神之戒，越发感觉此物来历不凡。
    随即向脑中传递意念：“小娜，劳驾你去外太空看看，我想知道盖亚星球是不是在宇宙里航行。”
    娜欧立刻回应，“好的大法师，我会听话的，求你不要再说‘劳驾你’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是她父亲用来控制她的特殊指令，虽然早已失效，但娜欧仍然对此有心理阴影。
    “真是抱歉，我会注意。”王毅难得同意娜欧要求。
    “谢谢，大法师，我往返一次大概要三个小时，这段时间心魔们没有压制，会再度影响你。”
    确定这件事情对王毅来说很重要，三个小时他能撑得住。
    “没事，我刚好有事和他们说。”接着恶狠狠地警告：“还有别逃跑，不然让你四分五裂！”
    “明白。”
    随着平淡声音，娜欧闪现出来，朝王毅微微挥手，再次消失不见。
    娜欧离开后，王毅脑中顿时浮现无数噪音，像是平静水面砸下一颗石子，视野所见之物都开始产生波纹，波纹扭动间，一切景物天翻地覆。
    无尽黑暗降临世界，前方有一张长桌子，桌上大盘子里摆上一颗白色光球，一群人围坐在长桌旁。
    所有人盯着王毅，有人不屑，有人微笑，有人冷酷，各种复杂表情汇聚在这里，投射出相同意识，他们都在催促，催促王毅入座。
    这群心魔彻底不装了。
    它们个个和王毅长得一模一样，只在穿搭上略有区别。
    王毅淡定走上去，坐上那唯一的空位，刚坐上座位，便有股别扭感油然而生，这张椅子是倾斜的。
    弯腰伸手将椅子下面垫着的两本书籍拿出来，于白色光线照射下，王毅端详这两本书。
    一本书名为《杀人百科全书》，另一本为《战争百科全书》。
    什么东西，王毅皱眉，刚生出翻书念头，这两本书就化为光粒融入他体内，随即感到脑中多了些奇怪知识。
    明白了，这是死去心魔的遗产，前几天干掉的那个。
    心魔是在王毅脑宇宙诞生的奇怪玩意，它们不现出真身，便能不死不灭，有智慧，会思考，感知世界的方式与人类不同，获得的讯息亦有差别。
    最终目的是：变人，即夺舍王毅。
    一般人无法理解它们是怎么成长的。
    心魔们默默看着王毅，毫无反应，不发一言，怪诞气氛弥漫空间。
    这次心魔发动影响，确实出乎他意料，原本以为心魔们会继续隐藏，维持精神分裂般的幻觉，等到他度金丹期再发动强大攻势。
    没想到娜欧刚走就全跳了出来。
    这是要明牌了吗？
    等了片刻，它们无人开腔，王毅决定打破沉默，“我有话要问你们。”
    心魔没有回话，似乎在等待下文。
    王毅扫过每个心魔脸庞，观察他们神色，开口，“你们说过这个星球是假的，我想知道原因。”
    心魔愿意说真话，通常不怀好意，是想将他引入陷阱。
    王毅却不在乎，就算心魔欺骗也无所谓，或许能帮他打开思路。
    只见他左手边，一直带笑的心魔凑近过来，用手指顺着嘴缝横向划过，像是在拉拉链。
    “不能说？”
    微笑心魔点头。
    王毅疑惑，它们没有害怕这种情感，就算不想说，它们也会狠狠地冷嘲热讽，用各种语言贬低他的智商。
    现在这样，倒是奇怪，像被人限制了似的，自己超凡能量不足，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又是谁在限制他们？
    “为什么？”
    微笑心魔抬起右手，在王毅面前展示，接着左手指了指食指，再指了指上方天空。
    王毅瞬间领悟心魔话语，跟着开口讲出来：“神之戒，上面有人……是这个人限制你们。”
    微笑心魔点头。
    “这个存在，十分强大，一直在监视我们？”
    微笑心魔连连点头。
    王毅沉吟，原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末世任务世界，没想到水这么深。
    限制脑宇宙内的心魔，以他现在力量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当然，它们的话语只能参考，不能全部相信，心魔一向诡计多端，撒谎都是传统艺能了。
    “涅麻麻地，我受不了啦。”
    王毅右手边一位心魔表情愤怒，将长桌中间白色光球吸摄到手中，双手大力揉捏。
    它把光球当成受气包，任意捏瘪揉圆。
    王毅一直觉得这光球长得像主神，看来心魔与他一样，也讨厌主神。看着这一幕，他内心仿佛也被治愈了。
    这光球像是个减压玩具，久搞不坏，无论愤怒心魔如何折腾，都会恢复原样。
    很快，愤怒心魔发泄完压力，轻轻一抛，光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投入盘中。
    接着它把脸转向王毅，说道：“你就是个傻瓜，我求求你别瞎折腾了，老实点啥也别干，硬熬过这段时间，反正生存任务要求不高，这个世界的老大真不是你能对付的。”
    由于其特殊性，心魔显然看到些不一样东西，可能比王毅自己更加接近真实。
    被心魔勾起好奇心，不由问道：“哦？有多强，跟我后期比如何？”
    “后期？到那时候，我都能随手捏死他！”心魔一脸愤恨，像是受了莫大侮辱，说完又补充道：“但现在，不得不承认，是人家比较强，望过去，深不可测涅。”
    心魔手臂在王毅面前掠过，然后直直指向远处黑暗，像是在述说敌人恐怖至极。
    王毅脸色平淡，似乎没被打动。
    心魔交流第一原则：做好表情管理。
    愤怒心魔龇牙咧嘴怒骂：“看你就讨厌，反正要死，不如赶紧换我出去乐呵。”
    心魔因王毅诞生，最终目的是夺舍，可能是世界上最希望王毅活着的存在。
    王毅死亡，他们也随之消亡，这不符合他们愿望。
    “好的，谢谢，我还要问……”
    就在这时，整处黑暗空间连同心魔们，如同雨线滴落般开始消失。
    离王毅最远的心魔站立起来，嘴唇开闭间似乎在说什么，可惜声音也随之滴落，传递不过来。
    世界恢复原样，王毅静静伫立墙边，宿舍区人来人往。
    心魔们像是完成任务被强制退场，他如今再也找不到任何噪声与幻觉，脑宇宙沉寂，思维无比清晰。
    王毅抬头看向上方，那里只有墙壁，但王毅明白，方舟之上，星球之上，有一位凌驾万物的伟大存在，正注视着他。
    他毫不畏惧，毫不担心，只想满足好奇心。
    “我是王毅，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