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傅丞和许程安认识多年。
    不能说彼此都很了解对方，起码作为好友，两人的关系不错。
    比一般人强些。
    察觉到应景的不对劲，不是去质问爱人，而是留有空间，找到源头。
    亲自寻了过来。
    应景的不开心，来源于许程安对她说了些什么。
    如此敏感的人，自然会第一时间感知到她的不快乐。
    所愿所求皆所得，他实在想不到许程安会说些什么让应景有了惧怕之意。
    “不愿意说？还是不想跟我说？”
    面对好友，许程安内心多了几分忐忑。
    此刻的脑子多了几分浑噩，他不知道说了会带来什么后果。至少现在温傅丞还不知道，说明应景没有告诉他。还是温傅丞已经察觉到什么，现在只是试探他。
    “我什么也没跟她说，你想要知道什么该问的是她不是我。”
    那就是不愿意说了。
    温傅丞倒也没有勉强好友。
    嘱咐了几句后起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时的身影，许程安闭了闭眼。
    不知道不如永远都不知道，那些负重在肩上的辛苦就留给他们多好。
    温傅丞只要被应景爱着就好。
    至于他，想到已经失去的人。
    心尖涌上一抹苦涩起来。
    眼眶酸痛，心脏泛着绵绵的疼。
    许程安用心轻轻按了按，那里放着一个永远无法说出口的心动，远在天南地北的爱。
    走出医院大门，天阴沉沉的。
    温傅丞抬头看了一眼天，摸出手机打给应景。
    那边的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接。
    三个小姐妹见面心情好，都没控制住自己，喝了些酒。
    疯疯闹闹的渝攸最先没扛住瘫在沙发上。
    就连一向矜持的白孟瑶都喝了不少。
    应景有些迷糊，起身跌跌撞撞扶着墙往厕所走去。
    手握上门把的一瞬，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断掉。
    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吓得她站在原地不敢往前。
    迷糊中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慢慢变的清晰起来。
    “应景。”是谁在喊了她一下。
    像是在前方，指引着她往前走去。
    就在要看清楚周围环境的那一刻，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抬头一看，面前是一面四四方方的镜子，镜子里是惶恐不安的她，连眼神都带着闪躲。
    伸手触碰了一下镜子的镜面。
    是实实在在的冰冷。
    凉的她恍然瑟缩了一下手指。
    倒退了几步。
    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吓得应景彻底清醒过来转身打开门。
    是白孟瑶的助理，应景脸色不太好。
    “应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外头喝醉的两个，她好不容易扶进屋里。还没休息应景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人不在，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助理见到她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怕她也喝醉了摔倒，这才来敲门。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
    应景牢牢的握在手中，才多了几丝安全感。
    “谢谢。”
    电话是温傅丞打来的，应景走到阳台，伸手接了一点纷纷扬扬落下的雪，回拨过去。
    “先前在忙？”男人在回酒店的路上，忙完了工作就能直飞她那里，不过还没告诉应景落地时间。
    趴在横栏上的女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外面的天有多凉。
    “温傅丞。如果……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不知不觉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她竟然没有半点感觉。
    她的话牵动着他的情绪，收紧了掌心握住的手机。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像是从砂纸上磨过，艰难的说出话。
    “没有如果。这辈子你和我都会好好的。”
    她是他用生生世世换回重来一次的爱人，他确信。
    到底还是被许程安的话影响到了，应景回了房后静坐了许久，直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她抬起头，是已经睡了又醒来的白孟瑶。
    “小安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怎么了？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跟我说。”白孟瑶第一次来，没三天就病倒了。突然换了时差和季节，她差点没缓过来，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陌生国度。
    应景揉了揉头。“我没事，喝了酒有些晕。”
    两人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
    隔了片刻，应景先出声。
    “你就不想跟我问问他？”
    白孟瑶偏头看向身侧的人，眼神平静无波，她浅笑了一下。“我问你就会跟我说吗？”
    应景非常笃定的回了一声会。
    白孟瑶其实挺感动的，至少应景没有在这个时候瞒着她。
    “谢谢你啊！其实我已经知道他醒来的事情。”现在已经平静了很多。
    人人都瞒着白孟瑶，人人都不想白孟瑶再栽进许程安的泥潭中无法脱身。可他们似乎忘了，只要两人之间还有彼此关联的人在，就没有天衣无缝的谎言。
    她始终能在身边人的方方面面里知道一些有关于许程安的事情。
    “应景，你知道吗？我有时看你就像是看见许程安。你们在某些时候太像了。像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像落下的羽毛，可以停在掌心上。可风一吹，也许就攥不住了。会跟随着风回到另一个世界。”
    应景垂眸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程安知道会接到应景的电话，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
    应景说：“瞒不住的，她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
    距离温傅丞已经离开一段时间，许程安下了床，来到窗前。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久躺后走路有些慢，等时间长些，也就能彻底恢复。
    手机里听着应景说话的声音，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白孟瑶的脸。
    他安安静静的听着应景在跟他说白孟瑶。
    眼神里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若是白孟瑶在此，定会认出那是曾经她最熟悉的笑意。
    而他不知道的是，白孟瑶此刻就在应景身边。
    他的声音一出现，就能让她干涸的眼眶重新湿润起来。
    很多人都觉得她很傻，她只是跟所有普通人一样，爱上了一个人。用情至深过了头……
    又何苦嘲笑她的一番深情。
    许程安告诉应景温傅丞找过她的事情。
    有些事情，都没挑明了说。
    却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