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的发丝仍旧滴着水珠,打湿白色底衣,懒散搭在肩头的外袍欲落不落,随意到了极致,又透着无形的魅力。
精致糜丽的三殿下,没有帝王时威严冷酷,一副觉无趣的懒慵无骨。
陌言灼看着他拉开椅子坐下,自觉的就要开动,伸手拿掉他手中的筷子,在他疑惑的目光里,说了一句。
“穿好衣服。”
这人真是严苛到了极致,摄政王最守规矩,平日穿衣服戴发冠,都挑不出一点错,若是看到有人衣冠不整,他也要冷冷的看着人家整理好,才会离开。
君长阙烦躁的想走人,眼睛和鼻子却背叛的挪不开,抿着唇不快的将袍子拉好,见他还不给自己筷子,冷讽:“还不行?是不是还要焚香祷告一番?”
乖戾的等着投喂的三殿下,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陌言灼眉眼间都是笑意,吐出的还是。
“不行。”
君长阙怒气上来,刷的起身,还不等他说出“不吃了”三个字,陌言灼抬手将一块毛巾扔在他头上,盖住了眼睛。
君长阙:“……?”
他听到对方说:“擦干头发。”
君长阙的脾气被怼了回去,将毛巾扔在椅子上,用内力烘干了。
灼亮的黑眸不耐烦的看向他,想看他还有什么要求。
陌言灼坐下来:“吃吧。”
君长阙心里赌了一口气,无处发泄,有点气冲冲的坐下。
入口的鱼肉鲜浓入味,没有反胃的感觉,眉眼不自觉的放松。
君长阙吃的少,他先前就看出来,马车上准备的小点心,他都没有兴趣,只喝了几盏茶水,偶尔还皱着眉。
他想君长阙怕是对食物有些抗拒,应是肠胃不好。
前世他听说帝王用膳奢靡,每次要换好几桌,杀了好几个人才罢休。
现在想来,是他根本就吃不下多少东西,本有躁郁症的他,更是残酷无情。
想着这种简单的食物或许会合他的心意,所以亲手做了这道鱼,里面还放了一点开胃药材。
还好,他能喜欢。
食饱餍足的君长阙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唇畔微勾,开起了玩笑:“摄政王若是不当王爷,去我的王府当个厨子也好。”
陌言灼也没生气,轻声:“得寸进尺。”
先前虽说和他也说话,却是疏离冷淡的,难以接近。
现在的他,才有了几分真情。
陌言灼犹豫着:“你……”
君长阙偏头:“什么?”
想问他有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欲询问的话收了回去,温声道:“我已经让人和皇上说了,你明日再进宫面圣,今日可以好好休息。”
他刻意改变了自称,想与他亲近些。
君长阙没有发现,吃饱了肚子,心情还不错,对他要说不说的婆婆妈妈样也没在意,点头道了一声:“多谢。”
“三年前你被人追杀,我后来仔细查了一下,是君长霄的人。”
他没有迟疑的将那些事说给他听,君长阙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是君长霄动的手,不过他当时没有回京的打算,就搁置了那件事。
陌言灼居然会替他查这事,还直接告诉了他。
他不是一向维护君长霄吗?
现在这样,是为了替君长霄打探什么吗?
在他面前以摄政王之尊做这种连面对君长霄时都不会做的事,倒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他如今根本没打算和君长霄争夺皇位,他们想要就自己夺吧。
真到那日,自己要是不想活了,送他一条命,若是还想活,大不了带人离开京城去北疆盘踞,量谁也不敢拦他。
其实比起这刚回来就有碍眼之人算计他的京城,北疆才称得上是民风淳朴的地方。
至少那些人能看得到他用生命守护他们生活安宁的艰辛,能在他要离开北疆的时候,十里相送。
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君长阙站起身子:“今日多谢摄政王款待,本殿就先走了。”
他的神色一样的冷静,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陌言灼就是察觉到了他的冷漠,他完全不知道他怎会如此。
……
君长霄早就听到他回来了,但是他不知道摄政王为什么会去城门口接他,还邀请他去自己都没去过的清橒小筑。
父皇说这个摄政王册封是为了替自己保驾护航,可他觉得,摄政王对他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甚至没有今日对君长阙的态度好。
可自己的母后明明是陌言灼的姐姐,他应该向着姐姐的儿子的,凭什么向着那个趁着主子爬床的贱婢所生的贱种?
想着这些事情,他直接进了宫,他要在父皇面前报告君长阙回京却不率先觐见父皇的事。
那是对父皇的不敬,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他得进宫提醒父皇一声。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因为有口谕,他入宫觐见不仅畅通无阻,还可以免跪。
到了御书房门口,候在两侧的侍者立刻下跪行礼。
“参见大殿下。”
第6章 入宫告状
君长霄习惯性的露出招牌的温和微笑:“免礼,父皇忙着吗?”
一人回答:“回大殿下,荀公公在里面伺候。”
“嗯。”君长霄点头。
荀公公在里面,那就说明父皇已经不忙了。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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