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景并没有犹豫太久。
    奶奶的病情他问过几个医生，得出的答复都基本相似，唯独当初宁汐用了不同的办法。
    并且成功医治好了奶奶。
    现在奶奶情况紧急，他实在顾不上其他。
    顾淮景扫了眼助理和医生，转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宁汐的电话。
    听着电话里等待接通的嘟嘟声，顾淮景敛眸思索着说辞。
    可等待了许久，电话那边并没有接通的意思，直到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提示无人接听。
    顾淮景紧抿着唇，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
    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不怪她会生气。
    ……
    沈云烟离开医院后，立刻吩咐司机送她回沈家。
    一进家门，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沈母，忙喊道：“妈，您这里还有玉苏子吗？”
    “淮景奶奶现在在医院，急需这味药。”
    沈母怔了怔，反应过来后，面上多了些焦急，连忙起身，应了声：“我记得药房里还有。”
    随后又询问道：“老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说话间，沈母朝沈云烟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药房。
    两人一边走，沈云烟一边把温老太太的病情告诉沈母。
    说完以后，正好走到了药房外。
    沈母轻叹了口气，扭开药房的门锁，温声说：“医馆那边对老夫人向来细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沈云烟轻轻摇头，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跟在母亲身后走进药房。
    一开门，扑面而来一股中草药的清香味。
    沈母一进去就去找玉苏子，沈云烟兀自在药房里看了一圈，忽然看见斜对着房门的位置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赫然是幼时的她和宁汐、顾淮景的合影！
    沈云烟神色微愣，旋即快步走过去，将相框倒扣住，“妈，你怎么还留着这张照片？”
    正好沈母从里面找到了玉苏子，缓步走出来，看着桌上的相框，柳眉微皱，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在医馆玩，怎么还忽然介意我把照片摆在这里？”
    沈母说着，伸手扶起了相框。
    但很快，又被沈云烟按了下去。
    她淡抿唇瓣，瓮声瓮气地说：“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万一让别人看见，多问什么，你也不好解释。”
    幸好宁汐和顾淮景都忘了小时候的事情，不然……
    沈云烟低头看着照片里三个笑得开怀的小朋友，眼神中却没有一丝回忆和向往，反而多了些忌惮。
    她避开母亲打量的视线，“况且老相片放在外面，也很容易损坏，不如您找个地方收起来。”
    沈母神情一顿，“这有什么不好解释，老医馆的人谁不知道，你们三个小时候感情好的不得了。”
    “每次我喊你回家，你还舍不得小汐和淮景呢，每次都约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
    听着母亲轻柔的声音，沈云烟眼前也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确实如同她说的那样。
    当年沈母跟随宁汐的外公学习医术，沈云烟与宁汐年龄相仿，自然玩到了一起。
    后来顾夫人又带来了顾淮景，三人就此认识。
    在大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他们便时常约着一起玩耍。
    只是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沈云烟拉起母亲的手，莞尔道：“好了妈，当年那些事有什么好说的？”
    闻言，沈母顺势在她额头上点了点，“你还敢说，当年就属你最调皮了，小汐性格沉稳些，经常帮她外公处理药材。”
    想到宁汐，沈母脑海中又浮现她小小的身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说起来，小汐的医术确实有天赋，那些繁杂的药材名，她看一遍就能记下来。”
    沈云烟愣了愣，没想到母亲记得这么清楚，“当年……”
    沈母笑道：“你当年最讨厌这些药材的味道，每次我喊你过来，你都躲得远远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沈母的声音沉了下去，“还好小汐基本功扎实，现在医馆交到她手上，我也就放心了……”
    沈母说话中，已经将玉苏子装好，却没注意到沈云烟的笑意早已凝固在脸上。
    每次说起小时候的事，母亲总会忍不住夸奖宁汐。
    沈云烟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声音也低了下去，几近呢喃道：“我当年也经常帮忙啊……”
    “你说什么？”
    似乎听见她的声音，沈母抬眸看了她一眼，顺势将手里的玉苏子放进她手中。
    不过她并未注意到女儿表情的变化，唇边噙着浅笑，仿若又想起了当年发生的趣事。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们仨偷偷跑到河边去玩，淮景还不小心掉进河里，还好……”
    “妈！”
    沈云烟表情骤变，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十分迫切，“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别提了。”
    沈母微怔。
    但沈云烟很快整理好表情，拿起玉苏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温奶奶那边还等着玉苏子，我先不跟您聊了。”
    离开前，她不忘提醒句，“照片您记得收起来。”
    回医院的路上，沈云烟脑海中还想着母亲的话。
    原来母亲也记得当年落水的事情……
    她紧紧攥着袋子，心跳得飞快，垂首不知思索着什么。
    到达医院后，沈云烟提着玉苏子，往icu的方向走去。
    刚拐过弯，她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