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么说,那些传闻中的无解之毒,都是骗人的了?”
君先生沉吟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发现一种解药要比发现一种毒药用的时间更久,那些被传为无解之毒的,只是因为还没有人发现解药……”
我说:“您真是说了个屁。”
在我看来,没有发现就是没有,不能因为假设它有便认为真的有,眼见才为实。君先生怒不苟同,我两大吵一架。
直到被师姐带回雪域山庄,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短短数月便清掉了我体内余毒,我这才相信,生死符不是无解,而是,解药的法子只掌握在下药人的手中。如此说来像是一句废话,但这却是生死符的真相。生死符所选用的毒物或许是确定的,但每种毒物的分量与配制顺序可千变万化,这就意味着,生死符不仅仅是一种毒,而是成百上千种毒,这便可以解释,为何君先生花费一年时间也只能延缓我的毒发次数。听说经师姐改造过的生死符,最短可每月发作一次,一次解药可解一月的毒力。
规律地发作,只有下毒人才能解毒——与其说是害人的毒药,不如说它是一种控制的手段。
在得知苏煜可能身中生死符时,我头一个怀疑的人是师姐,但回想了一番,发现师姐与苏家的关系虽然微妙,但却不是对苏家有什么想法,仔细说来,她似乎对欣赏苏家兄弟二人如何自相残杀比较有想法。这一点上,我比她更有想法,我的想法是,或许到最后自相残杀的不是兄弟二人,而是父子三人呢?想完觉得自己这想法真是阴暗,若被掌门师父知晓,定要被罚跪宗祠一整夜。
而在苏家,会对苏煜下毒的,不是对他的少主之位有想法,就是对他本人有想法,若非阴差阳错之下,得知索尔可能为苏煜生了个女儿,我还怀疑不到她的头上去。真正令我起疑的,是那一晚她刺杀阿莹。
苏煜当真不知道这件事吗?
如此深谋远虑、行事缜密又狠毒的人,怎么会容许自己养大的一条狗,在眼皮子底下反口噬主呢?
除非,他的脖颈早就悬在了犬齿之间。
我定定望着那阴影里的半边身影,想着索尔此刻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凝在那身蓝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如锦簇的黑色牡丹一团团盛放。
到了此时,她为何能顺利生下小安,为何小安能在苏家苟活长大,又为何苏煜今日出门罕见地没有带上她——全都说得通了。
有一瞬间,我感觉到命运深深的讽刺。伤人者必自伤,害人者必自害,苏煜炼出来的刀,终是挥向了他自己的方向。
至于索尔手中的生死符又是从何处得来的,生死符出自师姐之手,很难说其中没有她的手笔,只是不知她究竟做了多少,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师姐,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没有亲眼看到今晚这一幕,真是替她感到可惜。
小白已完全不再掩饰自己的愉悦之情,呵呵笑道:“想来苏大少对这些训 诫手下的玩意儿也不陌生吧?”说着,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昨日进城路过城郊一处荒坟地,瞧见那里的曼珠沙华开得极美……”
不等我体会他话中的深意,余光里,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影深处旋身而出,黑靴踩过碎叶枯枝,站在小白身前。我张了张嘴,望着这背对我的身影,听他朝对面低低道:“索尔,放手吧。”
一时间,眼前忽然闪过银血刀的冷光。
我的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心底却止不住地发凉:“江胡……”
原来今夜这场局,布局的不是两人,是三人。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大漠,银血刀,能找到这些边塞刀客的人,对苏煜有着深深仇恨的人——除了江胡,还会有谁呢?
想到这里,心头又腾地生出一股怒意。
江胡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今夜行动失败,别说索尔,他可能连自己都保不住。可他居然敢这样孤身卷入这一场漩涡,就为了索尔。
当然,大抵还为了他的愧疚、自责、遗憾,和明知无法弥补的过去。
我忽然觉得有一分荒谬,很想要大声嘲笑他,但心底深处又感觉到一丝沉重的悲戚。
凡人留恋处,正为忧苦所生处。
良久,我重重地叹口气。
事到如今,不知江胡是否猜得到,那个给苏煜下毒的人,正是索尔。他一心想从龙潭虎穴中救出的小妹妹,其实根本无需旁人援手,反而是他自顾自的举动,倒成了索尔的绊脚石。
索尔的目的不难猜想,要么是为了苏煜,要么是为了苏家。但不论是为了哪个,显见她和苏煜当是有过一段复杂曲折的故事的。遗憾的是,我们一来便站在了故事的结尾,无法窥得它的全貌。而在这个两人的故事里,又杀千刀的凭空冒出一个江胡,可想索尔此刻该有多糟心。
若我是她,可绝不会对江胡的一厢情愿生出哪怕一丝感动之情。
只听“铮”一声响,江胡猛然拔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苏煜咽喉,目中的恨意昭然若揭:“世人都道苏家少主温文尔雅,风度卓然,却不知你背后干尽了多少阴损恶毒之事!阳奉阴违,蒙昧世人,你死不足惜!”
苏煜大抵是无心应付这个莫名出现又将自己一顿臭骂的人,重伤在身又站了良久,他捂着胸口咳一声,旁边侍从忙伸出手,却见他一晃之下又稳稳站住了,是索尔自身后托住了他。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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