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被问住了。
    她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小丹修而已啊。
    苏弦疑惑地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傅锦：“你也不知道？”
    刚被夸过的傅锦立刻道：“怎么可能，只是首先我们要先知道苏师妹到底是哪里不足，是灵根出了问题，还是经脉过于弱小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你说得对，我这就用传音石问问苏师妹。”
    “等等，就这么问吗？”
    “不这么问该怎么问？”
    “这……到底是苏师妹的私事，我怕这么贸贸然地问，会冒犯到苏师妹。”
    “应当不会吧？我们是想帮她又没有不怀好意。”
    “话虽如此，但苏师妹性格内向，我怕会不小心在她伤口上撒盐，先试探一下吧。”
    试探？
    苏弦发愁地问：“该怎么试探？”
    让她直接问可以，让她试探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试。
    傅锦：“我来问吧。”
    次日她们再见面时，傅锦果然旁敲侧击地问苏悦己：“苏师妹，近日修炼时可有遇到什么难题？”
    苏悦己一怔：“难题？”
    傅锦：“对，我和苏弦都是你的师姐，在修炼一途上比你早入门一些，你有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尽管来问我们。”
    苏悦己明白了，她故作不经意地一转头，果然发现苏弦也在一脸紧张地偷偷看她，这是发现她修行进展太慢了？
    苏悦己心中一暖，还懂得顾及她的面子，这两人真是……
    既然被看了出来，苏悦己也没打算再瞒下去。
    她语气迟疑：“我……确实有些问题。”刚说完又马上改了口，“不，我还好……”
    苏弦急道：“苏师妹有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我们是真心想帮你的。还是师妹拿我们当外人不愿意告诉我们？”
    苏悦己：“我没有！我和师姐们是真心相交，我只是怕我说出来你们会鄙弃我……”
    傅锦动作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道：“苏师妹我们对你也是真心对待的，你放一百个心，无论是何原因我们绝对都不会嫌弃你的。”
    苏弦加了一句：“我们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
    刚刚有些感动的苏悦己把感动又憋了回去，心疼大可不必。
    “我相信师姐们。”苏悦己下定决心终于说了出来，“我……以前遇到过欺凌弱小的修士，虽然侥幸逃了出来，但已经断裂的经脉终究是断了……”
    其实她灵气境界涨得慢，固然有经脉断裂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她体内魔气与灵气共存，为了防止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她需要用更多的时间来保证两者的平衡。
    不过这个就不能说了。
    傅锦愣住了，惊骇得不知说什么好。
    “什么？！”苏弦惊呼出声：“经脉断裂？！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看着苏弦义愤填膺的样子，苏悦己因为想起旧事而变得黯淡无光的眼中染上了一丝笑意：“苏师姐要为我报仇吗？”
    “自然！敢欺负我的师妹，我看他是活腻了，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是大宗门中颇受看重的弟子，修为已有筑基……”
    她故意停了停，想看看那两人的反应。
    傅锦脸色难看：“苏师妹你继续说。”
    苏弦：“大宗门内的弟子更不该随意欺辱他人，断人经脉，毁人道途与杀人父母何异？那混蛋叫什么，是哪个宗门的？”
    苏悦己微微勾唇：“苏师姐莫气，已经不重要了。”
    苏弦难以理解：“怎么就不重要了？！苏师妹我知你心地善良，但我们修仙之人就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此大仇还要忍着，只会忍出心魔来！”
    苏悦己：“苏师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仇人已经被废了修为成为凡人了，我也算报过仇了。”
    苏悦己给她们简单地挑着能说的讲了讲自己那位仇人的下场。
    那位仇人嚣张跋扈，因为自小就被众人捧着长大，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世界就该绕着她转，她喜欢的人就必须喜欢她。
    不管是别人接近她的心上人，还是她心上人主动靠近别人，都不行。
    从前苏悦己就是因为谢明泽刻意地接近才被颜玉琉记恨，毁了修为容貌，送给吴药师当药人，甚至连她的姓名都要夺去。
    苏悦己是个除了傅锦无人记挂的外门弟子，欺负也就欺负了，但谢明泽身边的莺莺燕燕又岂是仅她苏悦己一个？
    她甚至是其中最无辜也唯一一个对谢明泽真的没有爱慕之心的女子。
    谢明泽走在路上都能被人一见钟情，她防都防不过来，每天都在愤怒和嫉妒中度过。
    像苏悦己这般没背景的她就会直接出手处理掉，有些背景的就在背地里给对方找不痛快，她事情做得不算干净，但她身边的人总会为她排忧解难，主动扫清尾巴，让她一直未曾败露。
    苏悦己心中的头号仇人不是毁了她颜玉琉，而是杀了她全家的谢明泽。她以前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对付谢明泽上，倒没刻意地报复过她，只会在有机会时顺水推舟地坑她一把，直到她跳鉴渊时，颜玉琉依旧活得好好的。
    但苏悦己看过《仙尊》，她清楚颜玉琉的结局。
    她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书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反派而已，她害些配角没人管她，可在她把手伸向真的女主圣医秦瑾云时，她就完了。
    害别人时怎么也不会暴露的手段，到女主身上就突然不好用了，很快她就被人当众揭穿，谢明泽盛怒之下废了颜玉琉的修为，却留了她一命。
    当然对她这样的天之骄女来说，不能修炼与要了她的命也没什么差别，但她到底还是活着，还在颜长老的庇佑下富贵奢华地过完了剩下的人生。
    苏悦己当时看得解气，但又不够解气。
    看她被一心爱慕的人亲手所伤很解气，看她衣食无忧地过完后半生很不解气。
    她凭什么在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后，还能逃脱制裁？
    她后半辈子过的日子是多少凡人想要都没有的，这哪叫什么惩罚呢？
    不过没关系，这次她可以亲手给对方写一个最适合她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