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李缺跟着杨骈回杨骈的院子里住,杨骈的院子足够大,亭台楼阁,曲径回廊,花园池塘之属在灯火朦胧之中,令人应接不暇。不过二人都没心思观赏景致,杨骈作为主人天天在看,而李缺自和杨骈认识后,经常会跑来碧游宫里住,按李缺的话说,守一宫里密密麻麻都是人,没个清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二人来到偏厅里吃早饭。其实石门宗里,即使杨骈和李缺都可以简单的辟谷,之所以每天都要一起吃饭,还是从伏旻祖师那里传下来的习惯,从此被石门宗上下坚持至今。而遇到弟子闭关修炼的时候,就不需要每天聚在一起吃饭了。
杨骈和李缺走进偏殿的时候,发现其他师兄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杨勉正在喝茶,二人立刻上前见礼。
见礼之后,杨骈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我和李缺来请安,都没见到师父。”
杨勉道:“早上刚回来。但是回来的时候,你李师伯说起了你们昨天在长安城里的事。”说着叹口气道:“你说,为何为师听了你们的事之后,一点都不惊讶呢?”
杨勉胡扯道:“弟子是师父师娘养大的,所以弟子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由此可见师父在弟子身上花了很多精力,所以师父很了解弟子。”
李缺对杨勉师徒的相处方式很是羡幕,站在一正看的眼热的时候,柳仪进来了。柳仪一进来就对杨勉道:“大老远就听到你在训斥骈儿,多大的事都等不到吃完饭吗?而且昨晚我已经说过骈儿了。”
杨勉心里哀叹一声道:“夫人不能再这么惯着骈儿了,他昨天在长安城里已经开始欺男霸女了!”
柳仪道:“骈儿的事我昨晚已经听守仁说了,明明是骈儿见那女孩可怜,想要帮助那女孩,怎么就成了欺男霸女了?”
杨骈见师父师娘要为自己的事吵起来了,赶紧上前扶着柳仪走向座位,道:“师父师娘不要生气,昨天的事是弟子有欠考虑。不过都怪李缺,只是安置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他跑来跟我抢,真是太讨厌了。”
李缺在柳仪一进门就给柳仪见礼,之后走向杨骈旁边自己的坐位。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就被杨骈给拉下水了。怒道:“你总该讲个先来后到吧?明明是我先看到那小姑娘,而且是我先要买的!”
柳仪坐下之后,示意杨骈回座。听到李缺的话道:“难道你们俩都喜欢那小姑娘?要不把那小姑娘接过来,就陪你们玩。”
杨骈和李缺闻言张口结舌,杨勉也被噎了一下。
偏厅里宋守仁,风守信,言守拙更是目瞪口呆。
杨骈回过神来道:“师娘不可,那小姑娘弟子看过,不能修炼。弟子已经跟雷被打过招呼,要他帮忙妥善安置那姑娘。长安城守府安置孤弱比我们有经验。”
柳仪失落道:“这样啊,我还寻思着给你接回来当个通房丫环,将来收了房给你生儿育女呢。”
宋守仁几个憋的满脸通红,李缺唯恐天下不乱道:“啊,还是柳师叔想的周到。”
杨骈怕李缺再说出出格的话,给站在门外的孙伯使眼色,同时向柳仪道:“师娘放心,弟子将来肯定多生几个孩子满院跑,让您抱都抱不过来。”
这时孙伯带着杂役进来布菜,柳仪想起什么道:“夫君去无
极宫商量出结果没有?”
宋守仁,风守信,言守拙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勉。杨骈和李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众人都很紧张的神情,只好也做出感兴趣的样子。
杨勉叹气道:“只得出一个结论,把边境推向两界山,具体该怎么做,始终没有结果。”见杨骈和李缺做作的样子,问道:“骈儿,李缺,如果要与古妖开战,你们怕不怕?”
杨勉和李缺被问地摸不着头脑,李缺道:“石门儿郞本就该时刻准备上战场啊,弟子还想着等元婴境的时候,就申请来师伯麾下效力呢。”
杨骈见杨勉很满意李缺的回答,并且又看向了自己。斟酌道:“弟子一向胸无大志,也没什么野心,只想过和平的生活。”见杨勉目光转为严厉,而几师娘和几个师兄都担忧的看着自己,负责布菜的杂役更是战战兢兢。杨骈赶紧掷地有声地道:“但和平不能靠别人赏赐,必须要我们自己争取!弟子愿追随师父和几位师兄,为和平而战!”
柳仪听杨骈说完,眼中异彩连连。宋守仁,风守信和言守拙长出一口气,而杨勉眼中闪过欣慰。李缺见各人神情,有点看不懂。但杨骈懂了!这是师父对自己的一次考验!
杨勉身为石门宗战殿长老,负责石门宗对外战事,如果杨骈软弱无能,将会令杨勉大失所望。这是对心志的考验,所以柳仪都不能插嘴。其他几个师兄更是不敢给丝毫提示。好在杨骈善于察言观色,顺利过关。
杨勉对杨骈的回答很满意,虽然这小子心地和半善的过份,至今未曾杀生,但这个问题不大,在对古妖作战的大潮里,个人的这点小和善无伤大局。
杨勉宽大的袍袖一挥道:“吃饭!”
接下来偏厅里气氛就轻松多了,几个师兄边吃饭边说笑。碧游宫里每人口味都不一样,而李缺已经很久没来碧游宫吃饭了,杂役对他的口味把握不好,李缺还借机在杨骈桌上抢菜吃。
等吃完饭之后,杨骈和李缺要去藏书楼做事,向杨勉夫妇告辞离去。宋守仁,风守信,言守拙三人陪着杨勉柳仪在院子里消食聊天。经过一处亭子时,杨勉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跟在身后的孙伯:“包一些话梅给灵尊送去。”
柳仪诧异道:“夫君怎么想起给灵尊送吃食了,而且送的还是话梅?”
杨勉回身见几个弟子脸上均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孙伯也还没有离去,遂走进小亭坐下道:“几天前我去无极宫的时候,看到骈儿和李缺爬上灵尊的身体,就坐在灵尊的脖颈上聊天吃话梅。”顿了顿道:“而灵尊当时也从骈儿的乾坤袋里取了话梅,吃的津津有味的。”
不出意外的,柳仪,宋守仁几人,包括孙伯,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杨勉心里苦笑,当时他和掌门几人何尝不是难以置信?
柳仪确认道:“夫君是说,骈儿和李缺是爬在灵尊的脖颈上吃话梅?”
杨勉道:“没错!灵尊没有发怒,而且看神情很喜欢吃话梅。”
风守信还是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可是后山的梅林没有用灵泉浇灌过啊,只靠梅林自然吸收灵气生长,结出的梅子灵气很是稀薄。灵尊难道是吃天材地宝吃多了,想换换口味?”
柳仪得到了丈夫的确认,再荒诞也已经坚信不疑了。听风守信的疑惑道:“话梅灵气再少,那也是骈儿亲手种下的梅树结的
果。而且石门宗自古以来,可从来没人想过种梅树呢,也只有骈儿想到了,并且还种活了。”
宋守仁和没说话的言守拙相视一眼,心里同时感慨:“石门宗弟子,自古以来都在努力提高修为,适合种植的地方,都种了神药,灵果。即使灵气稀薄不方便灌溉之地,也见缝插针的种上灵米等粮食,哪有地方浪费?而且谁会闲得无聊,为了赏梅酿梅子酒,就专门去种梅树,而且还是在山阴处?”
柳仪一扫刚吃过饭的困倦,兴致勃勃的追问:“骈儿他们为何会去爬灵尊?”
杨勉回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当时刚从熔岩窟出来,回来的路上看到禾益以雕刻修炼,两人跑去看了一眼,结果给陷进去了。等回到无极宫下的时候,看到灵尊盘在山道旁,以为是又一尊雕像吧。”
原来,杨骈和李缺自熔岩窟回来时,看到的那尊雕象是石门宗的护宗神兽,被尊为灵尊的黑蛟。
宋守仁想到一个可能,问道:“师父,难道小师弟他们没有认出灵尊?”
柳仪回道:“守仁这上千年来一直驻守在外,所以没留意吧。灵尊三百年前进入昭幽天池闭关,骈儿见到的那一天可能是刚出关吧?”说着望向杨勉。
杨勉点头道:“是啊,三天前刚出关。当时趴在无极宫山道旁晒太阳呢。”
风守信心里一动道:“师父,灵尊当时刚出关,一身寒气非同小可,小师弟没被影响吧?”
杨勉叹道:“怎么没影响?灵尊当时盘着身子,盘了好几层。刚开始骈儿和李缺都是跳上第一层聊天,因为太冷,就一口气爬到最顶上了,也就是爬到了灵尊的脖子上。”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言守拙悠悠道:“师父,师娘,大师兄三师兄,其实小师弟这几天活蹦乱跳的,一看就没什么事。弟子只是好奇,小师弟和李缺坐在灵尊的脖子上都聊了什么?”
杨勉嘴角抽搐一下道:“他俩指点灵尊身上的纹络,没有禾益雕刻地好看!”
亭子里一阵尴尬的沉默。
杨勉嘴角带笑,继续道:“又问了李缺的母亲,还说李诺是个有故事的人。”
亭子里又一阵沉默。
孙伯最先回过神来道:“主上,我去给灵尊准备话梅。”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然后柳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宋守仁,风守信,言守拙几人可不敢笑,又不能像孙伯那样有正当理由逃走。忍地实在辛苦。宋守仁想要转移话题,就将昨夜回来时,杨骈和李缺对于凌霄派的应对之策说给杨勉听。
杨勉还未有所表示,柳仪胡感动问宋守仁道:“这是骈儿给出的建议?”
宋守仁:“……”是杨骈和李缺共同给出的建议!
柳信显然并不需要宋守仁回答,转身抓着杨勉的胳膊道:“夫君听到没有,这是骈儿给出的建议呢,骈儿果然已经长大了。”
杨勉一阵无奈,提醒柳仪道:“是骈儿和李缺两个人的建议!”
柳仪道:“那又怎么样,骈儿给出的建议多!”
杨勉简直头大。问宋守仁感觉怎么样?
宋守仁道:“弟子只是在想,如果我们用了小师弟的意见,凌霜真人看几眼,能看出我们的用心。”
第一卷:那时年少 第十九章 吃话梅的灵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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