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渔不恼,反问道:“那你现在看我,猜他的手上有没有大王呢?”
桌上的人忍不住都看向晚渔,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又乖又坏。
有了喜欢的人,就算是木头,是石头,是冰块,也能通人性,自然学会撒娇撒痴,学会温柔体贴,学会拉扯暧昧。
晚渔看牌时,不知不觉间凑得更近,左手撑在身后,几乎半边身体靠在一起,肩膀抵着肩膀,手臂抵着手臂,微卷的发梢快要扫到陆观野的肩膀。晚渔抽的烟很淡,后来又喝了茶、含了两粒薄荷糖,吃了小半个橘子,混成一股奇特的清淡香气,在陆观野身旁与人说笑时,不讲道理地,同时占据他的听觉与嗅觉。
宋梓谦打出一张十分的牌,赌的是大王在队友小叶手里,但陆观野把大王打出来,抓住了宋梓谦的分,获得出牌权,也断了一桌人的猜想。
大家把注意力收回牌上,宋梓谦和小叶不约而同地叹气,重新算手里的分。
晚渔比自己打牌得分还得意,道:“我可是靠演戏吃饭的,你猜我会不会帮他演你?”
陆观野淡淡地说:“这样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
晚渔坐直了,在冷场中喝茶。
宋梓谦为他解围,说:“怎么没意思呢?陆老师出来玩,放松一点,不要这么严肃。”
从谢志给他房卡起,事情就开始往意料之外发展,陆观野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意外。
就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算不去喜欢任何人,很多人都能过好这一生,陆观野也做足了这种准备。他已经过了追求刺激的时候,如今在一种有规律、有节制的平稳生活中,不愿再为其他人耗费精神。
就算那个人是晚渔也不行。
晚渔代邵梁处理事故,晚渔养邵梁的小狗,晚渔与邵梁同进同出,晚渔与邵梁抽烟透气,晚渔拿邵梁的房卡。
又漂亮又轻浮。特别擅长做一些没有边界感的、令人误会的事情。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就不要去想,不要去在意。
陆观野感到自己现在坐在这里,已经修炼到家,涵养极好,并决定等雪停了,就回往年常住的山下酒店。
打满两小时的牌,宋梓谦宣布散场,明天再见,一行人穿上外衣,依次走到廊下,看到雪果然下得更大,于是都停下来看雪,讨论明天能否放晴。
宋梓谦又要赌,这次晚渔和柳斐、小叶觉得明早会是晴天,陆观野和宋梓谦则认为雪会继续下。
宋梓谦故意道:“小鱼,今晚还回得去吗?”
就算主动,也要进退有度,晚渔说:“不劳你费心。”
柳斐是真的担心他,说:“喝了酒走夜路,还下大雪,确实太危险。”
晚渔早就请管家送了伞来,说:“我没事,酒已经醒了,不用担心。”
宋梓谦也不开玩笑了,说:“主楼房间多,你挑一间,随便应付一晚,等雪停了,或者天亮了再回院子吧。”
晚渔拒绝道:“我总是要洗漱的,衣服行李都在院子里。”
晚渔执意要走,其他人拦不住,僵持住了,陆观野无法,提出送他回去,其他人才放心下来,看他们走进雪里。
风大雪大,一张嘴说话就要喝风吃雪,只顾埋着头小心地走,温热的心都被风雪吹得冷透,毫无旖旎之情。
十分钟的路程走了一刻钟,晚渔请陆观野进房间喝点热茶,暖和一点了再回去,陆观野确实很需要暖和一下,没有推脱,进了院子。
晚渔在房间里枯等了一天,没想到陆观野会跟他回房间,后悔白天时没有叫客房服务。
他被子都没有铺,白天读剧本,写人物小传打发等待的时间,纸笔散落在书桌上,除此以外,幸亏还算整洁。
晚渔请他在沙发上坐下,煮水泡茶,陆观野捧在手里,慢慢喝了,就起身告辞。
晚渔送他到门口,看他走出去了,又叫住他,说:“陆老师,打个赌吧。明天天晴,算我赢,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观野在风雪里站着,听了一番无理的话,显然不想理会,转身往前走。
晚渔在他背后大喊:“你不回答,就是答应了!”
如果这么大的雪下到明天,必然封住山路,陆观野走不了。
就算大雪很快停下,明天一早放晴,他认赌服输,晚渔也可以提条件,请他不要走。
这个赌约,不管输赢,结局是一样的,是晚渔在求他不要走。
晚渔睡前,透过风雪看到不远处酒店主建筑的灯光,祈求上天保佑,不论晴雪,都请上天保佑。
第二天,晚渔拉开窗帘,碧空如洗,地上的雪非常松软。
他收拾东西去主楼吃早餐,酒店管家说其他人都还没起,只有陆先生一早就去雪场了。
管家又说,昨夜大雪封路,不知中午前能不能把道路积雪清理掉,因此今天雪场里客流会很小,又有最喜闻乐见的粉雪,晚先生可以抓紧机会去玩。
晚渔采纳了管家的建议,很快填饱肚子,换了滑雪服后,带着雪板,坐缆车去山顶。
今天的雪况前所未有的好,能见度极高,站在这里能将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白雪皑皑的山尽收眼底,晚渔简单热身,直接上了三公里的高级道。
他追求速度,一直偏爱双板,一路下来非常顺利,超过零星几位陌生游客,后半程体力不支,大腿酸痛,有意减慢了速度,但看到前面有人穿黑色滑雪服,滑单板,过弯时不减速,身体重心压得很低,一手几乎摸到雪道,又打起精神。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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