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衡走后，柳府里又发生了什么，顾衡自然就不知道了。
    他只感受到浑身的轻松。
    终于啊，这么多事情终于算是好好地解决了，至于他自己，要说过瘾，也确实，但更多的其实还是颇为危险刺激，毕竟，以区区凡人之身，挑起这种顶尖大修士之间的对峙，自己还要掺和进去……
    要不是系统给了顾衡十二个胆，他说什么都绝不这么干。
    容易把自己的小命给搞丢的。
    但现在都尘埃落定，玉曲子死了，姜灵韵开心，柳玉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系统的任务也已经判定完成。
    所以，顾衡现在已经回到了白府，然后找到了正在里面无聊地翻看戏本子的秦伊瑶，拉着小丫头，跟她上街去，好好地逛。
    他要补偿小丫头，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徒弟。
    这两天是有点冷落她的。
    顾衡想，这也是为啥昨天秦伊瑶发小脾气的原因。
    毕竟嘛，师徒俩好不容易离开医馆，来这种大地方见见世面，结果来到以后，小丫头不是在云香楼里待着就是在白府待着，要说见没见到世面……恐怕没有。
    但顾衡也有苦衷的。
    毕竟自己这些天掺和的事情，有一桩算一桩，哪个不是危险的要死？
    这丫头就会耍耍剑，没有修为，遇到危险了，除了喊句“师尊救救命”外，还能咋地？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城里瞎转悠。
    “还以为师尊把我忘了。”
    两人牵着手出了门，秦伊瑶的脸上洋溢着少女最纯净的笑颜，仿佛阳光，能照亮整片阴霾。
    “没呢，这不是有点忙嘛，而且这两天你看这日炎都城里也是事情多，安全第一嘛。”
    顾衡挠着头，打哈哈道。
    听他这么说，秦伊瑶嘟起嘴来。
    “哦，原来师尊是嫌弃我没法保护自己。”
    “啧，你这丫头，又乱讲话了，我哪里嫌弃你？只是不想让你受伤而已。”
    顾衡故作严肃，在她天灵盖上屈指一敲。
    秦伊瑶痛得薄唇越嘟越高，但想到顾衡其实是为了她的安危操心，她是说什么也不会有怨气的。
    过去，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
    现在，秦伊瑶只想把自己死前所没有感受过的事物，感受一遍。
    她死前，那都已经走到了玄天界的顶点，权柄极盛，既是女帝，又是至强，可再怎么厉害，她也有没感受过的东西。
    比如这种最简单，没有任何利益思量的“关心”与“温暖”。
    这才是秦伊瑶始终想寻，却寻不见的至宝。
    “……”
    顾衡默默看着秦伊瑶独自开心的侧颜，兼具青涩和成熟的容颜上仿佛有好看的光，看着她的笑，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她平常可不怎么笑的。
    哪怕笑也是特别浅。
    倒不是说秦伊瑶不愿意笑，似乎是以前少有笑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她都绷着张脸，仿佛要维系威严似的。
    还别说，有时候顾衡真感觉，这小丫头绷着脸的时候，是有那么点贵气的。
    但这其实是种太过玄妙奇怪，顾衡都不懂该怎么形容的感受。
    “贵气”这东西，不是说穿得富丽堂皇，珠光宝气就能有，而是一种沉淀了许多年的积蕴，那不是穿金戴银能够装饰出来的，它更多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或许是血脉，也或许是其他东西。
    哪怕秦伊瑶现在穿着挺普通的水蓝裙衫，这衣裙跟柳玉和白菲儿的相比，那都显得不太凸显气质，可秦伊瑶身上还是有那股“贵气“在。
    奇怪了。
    顾衡其实从没去关心过，秦伊瑶是从哪来的。
    因为自打捡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忙活于新医馆的各种事物置办，多了她，顾衡也就单纯当做是多了张要养的嘴而已。
    现在想想……
    秦伊瑶当初不是有个很漂亮的紫金吊坠吗？
    那玩意，她说是传家宝来着。
    可她住在云灵城南，那地方就没有什么富贵人家，可如果是家传之物，那说明秦伊瑶过去，恐怕也是过的好日子吧？
    她身上又有这种贵气，顾衡心里总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捡了个落难的皇族血脉啊？
    他好像也不是有这种运气的人吧？
    “师尊。”
    秦伊瑶抬眸看他：“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顾衡一愣，赶忙收敛神色，假装淡漠道：“没啥，就是觉得你的皮肤挺好的。”
    “唔……”
    小丫头默默收回视线。
    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