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他的目的
    雪佛兰在下一个路口调转车头，返回他们刚才去过的那条街道。
    “我和小兰现在在安全的地方，小兰有点发烧，已经睡了过去……”
    耳边是少年的声音，青柳彬光没有在意。他坐直身体，长达一个月的记忆在刚刚全部涌入大脑，他一时间无法消化，脑袋嗡嗡疼了起来。
    “青柳？”
    旁边有人喊了他一声。
    青柳彬光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在对上赤井秀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时，他终于反应过来。
    “听工藤的语气，他们那边问题不大。”他对他说，然后继续和工藤新一交流，“你们没事就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遇到他的？”
    工藤新一快速交代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青柳彬光听在耳里，同时在心里，一个月来发生在另一边的一切，逐渐浮现出来……
    ……
    一年前，在莱伊抓捕琴酒失败撤离的当天，青柳彬光遇到兔子以及另一名红方玩家【贪婪】。
    他和他们分别结成盟友。
    从此青柳彬光身上背负了誓言，而且作为特殊玩家，他开启了【增强玩家技能】这一特殊能力。
    只是增强能力同样分阵营，不同阵营增幅程度不同，对克制他的红方、也就是谷鞘和兔子给他的技能，加强力度有限。
    【风雨如晦】是兔子通过任务给他的，威力本就削一半，在增幅后，雾粒能通过坐标瞬间移动，能飘出去跟踪定位、窃听和监视。跟踪能多人一起进行，窃听监视只能针对一到两人，如果同时开启太多，他本人会混乱。
    另外，它无法攻击或防御，无法入侵他人大脑，去阅读对方记忆。本体和分身无法同时使用，只能在其中一边。
    青柳彬光本身的【弥天大谎】则增加了使用时间，时限从一周变成一月，并且强制消失条件取消了，哪怕分身受重伤甚至死亡，也能在原地保留一段时间。
    这两个技能在这一年里为青柳彬光提供了很多便利，眼前这起案件发展到这程度，也多亏了它们的帮助。
    在两年前被系统找上前，青柳彬光就发现了逃离多年的蛇毒和他用于放置一些装备的工厂，但没有动手。在接到戈德瓦塞尔的命令后，他开始庆幸当时的选择，并打算趁机试探一点东西。
    和两年前一样，青柳彬光这次也决定分头行动，从贝尔摩德家离开后，他使用技能，本体留在fbi工作，而技能分身带着【风雨如晦】，执行组织任务。
    他的目的之一，是想确定fbi内有没有除他以外的组织卧底。
    【风雨如晦】是很有用的技能，早在一年前青柳彬光刚得到时，他就用雾粒追踪了任务失败正要撤退的fbi，确定参与逮捕琴酒行动的有哪些人。
    之后他回到美国，哪怕人还在动物园当卧底，他也用雾粒持续关注，很快确定了那些人，外加赤井秀一身边其他亲近探员的资料。
    所以在暗网上下单、打算制造fbi连环被害案时，青柳彬光的分身把那些人的资料给了蛇毒。
    ——如果突然死去多名探员、那些探员曾参与过秘密逮捕行动，卧底听到这种消息，肯定得通报组织一声，警惕点的组织高层看到新闻，也会主动向卧底确认情况。
    青柳彬光早早把一部分雾粒当成窃听器，黏在戈德瓦塞尔以及朗姆身上。在这一個月里，他们没听到任何相关的电话。
    另外那个被逮捕的成员罗斯，其实他根本不是组织成员。
    组织不会要一个缺舌头的家伙，无法说话不代表就能保密秘密，只会影响任务沟通，他只是青柳彬光看fbi内部逮捕记录后选中的人。
    罗斯接触的成员看似有几人，其实是青柳彬光一人的伪装。青柳彬光特地扮成蛇毒，带他错开时间前往工厂熟悉环境，并交代他以后住在附近，方便差遣。
    这一切，为的是让罗斯认为自己加入了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这样他被活捉后，fbi也会认为他们逮到了一个组织成员。
    ——一旦有成员被抓，除非本身地位特殊或能力够强，大部分会被组织放弃。潜伏的卧底会对此加以关注，视情况决定是否动手灭口。
    本来让一个真正成员被抓、以此试探更好，可青柳彬光作为送出去的卧底，本身权限受到限制，无法指挥那些人。
    青柳彬光将雾粒黏在分局审讯室附近，fbi负责调查组织的詹姆斯·布莱克那边也有，两边都没有异常。
    所以他大概确定了，fbi内部可能只有他一个卧底。
    他的目的之二，是想试探誓言的底线在哪。
    当时为结盟，青柳彬光和两位红方玩家定下四条誓言。其中两条是他定的，他自然愿意遵守，有一条是打倒组织，这也在他意愿内，只有最后一条，让他有点不满。
    ——在生命没受到威胁时，【不许】故意伤害或杀死红方人员以及他们的亲友。
    青柳彬光本身没有太大的攻击倾向，除非有需求，他根本不会随便伤人或杀人，不管是对面是警察还是普通人都一样。
    但有誓言就不同了，不管是为了确保自身安危，或是内心对遭到约束的不满，他都想试探违反的临界线在哪。
    他为此咨询过系统，系统给的答复是【在违反时，誓言之线会让玩家感到痛苦，这种痛苦会持续到不再违反或玩家死去为止。】
    青柳彬光想测试，他第一次没有亲自动手，这个任务同样交给了蛇毒。
    他没让对方直接杀（万一委托他人这么做也算违反，完全没有反悔余地），而是折磨的手段逐渐升级，慢慢地、随时可以停下送去抢救地去夺走对方性命，并拍视频传给他。
    那十几个视频全只拍了身体和伤口，没有把脸部表情和惨叫拍进去，毕竟青柳彬光不是什么喜欢欣赏他人痛苦的变态。
    通过视频拍摄时间和自己当时身体情况，青柳彬光确定，让别人代替他去伤害红方或红方亲友不算违背誓言。
    只是有一点他无法肯定，到底是委托黑方人员那么做可以，还是拜托其他红方、普通路人也行……这点得靠更多测试去确定。
    在确定这点后，青柳彬光又做了一次大胆的尝试，他开始自己动手。他让蛇爬过管道，在绑着卡迈尔的那条走道上安装微型炸弹。
    一旦爆炸，走道上的人会被波及，反应快的人能抓住栏杆，反应慢的人可能掉下去，但一层铺有大量逃生软垫，真下去也不会摔死。
    炸弹被成功引爆，然而青柳彬光本人立刻遭到了处罚。 　　 　　誓言处罚时，本体和分身都感到痛苦，本体一开始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手莫名痛了起来，让他差点没控制祝
    不通消息是青柳彬光故意的。
    这一个月里，除了本体先遇到贝尔摩德打算顶替的银发杀人魔、不得不和分身交流外，他们间没有其它沟通。
    他不是想当自己骗自己的谜语人，这是为了让本体无法提前知道死的是谁、怎么死的、案件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因为只有真的不知情，才能流露出最真实的态度。
    青柳彬光原来想的很好，本体因放假不参合，以此撇清嫌疑——反正分身在纽约分局留下雾粒，不需要人去近距离监视——即使分局长看中能力让他加入，他也能当个普通探员，按部就班进行调查。
    只是他没想到，中间出了意外。
    在休假第一天，他约好和工藤母子见面吃饭，在第二天，他陪他们去他曾经向往的音乐学院……本来是很好的行程安排，结果连续两次直接遇到了现常
    在路人群聊里，他看到过了解剧情的玩家吐槽工藤新一总遇到案件，但他没想到离谱到这地步。
    这是青柳彬光的疏忽，导致他在【完全撇清嫌疑】这点上，直接翻车。
    ……
    雪佛兰很快返回街道。
    雨继续下着，原本在街口看守的探员先到一步，在废弃公寓门口拉起警戒线。车一停下，他们就看到有鉴定人员拿着工具进去。
    一个在门口的探员看他们过来，对先开门下车的赤井秀一汇报：“嫌疑人已经开枪自杀了。”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然后问：“现场在哪？”
    探员开始向赤井秀一说明位置和大致情况，青柳彬光在另一边下了车。他没有撑伞，握着手机站在车边，这通电话没有结束。
    这时，他的手机无声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封新邮件。
    青柳彬光没有查看。
    他能猜到是谁发来的，毕竟他的分身在这栋公寓直接消失、这段时间住处的某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
    前面的赤井秀一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转身进入公寓。
    青柳彬光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以及身后晃动的长发，想到自己开玩笑对琴酒说的那些话，心情谈不上糟糕。
    “青柳老师？”
    对面的工藤新一注意到他很久没有说话，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你回那栋公寓了吗？那里怎么样了？”
    ……
    酒店里，给青梅喂完药的工藤新一站在窗边，一边看着外面的雨景，一边等待电话那头男人的回话。
    “我们到现场了。”青柳彬光说，“但我们没能抓到他，他开枪自杀了。”
    工藤新一沉默。
    他来纽约只有几天，几乎天天见到尸体，甚至今天的两小时前他在剧院里就看到有人被枪杀。即使如此，他内心某处仍然一沉。
    “是吗……”他低声喃喃。
    “今天太晚了，麻烦你提醒工藤夫人，让她带你们明天来分局做个笔录。”青柳彬光说。
    工藤新一定了定神，看向旁边的毛利兰道：“我可以，但小兰可能不行，她现在发了高烧，估计记不清刚才在公寓里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青柳彬光顿了顿，声音温和而安抚，“让她今晚好好休息，我会向负责人说明的。”
    工藤新一应了一声。
    外面的雨声终于渐渐变小，这让周围显得更加安静，工藤新一没有再和对面的fbi多聊，他挂断电话，再次试了试毛利兰额头上的温度，接着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低。媒体还不知道银发杀人魔自杀已经死了，在专心报道刚刚剧院里发生的杀人案。
    他看着看着，逐渐失去兴趣——他喜欢的是破案过程，而不是后续报道——他慢慢将注意力转移到茶几上的两张球票上。
    这是三天后的比赛，里面有他最喜欢的球星雷·卡提斯。
    工藤新一摩挲着挂断不久、因为边充电边通话而发烫的手机，无声叹了口气。
    现在fbi负责的两个大案都解决了，也不知道那天他能不能来看比赛……
    “嗡嗡。”
    突然他的手机发出震动。
    工藤新一以为是自家老妈发来询问情况的，懒洋洋地再次按亮屏幕，但在看清发件人的那一刻，他一下子坐直身体。
    【我向负责人说明了，她体谅毛利小姐的情况，考虑到你们都是未成年人，明天我们会登门拜访做笔录工作……】
    【……你的球票还留着吗？这两个案子都可以宣告结案了，我们有机会轮流休息几天，我能陪你去看球赛。——青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