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昭目露讽意:“却不知那位从哪里寻来‘师妹’这般人物,若祂座下早有干将如斯,怕不是早就平了天玄,将七宝尽纳囊中。”
“奉茶”掩袖轻笑:“郎君这般夸赞,真是羞杀奴家了。若郎君还有旁的吩咐,尽可告诉奴,说不定奴还可代为传达……”
伍子昭打断:“不必。天玄山门半年一开,非到开时,以你内门新晋弟子的身份,不可能有机会同那边联络——那边也不会允许这般频繁联系。”
他说着上下打量“奉茶”一眼:“我劝‘师妹’在天玄之内还是注意行止,莫要被人瞧出了行迹来,免得误了大事。”
“奉茶”面色一僵。圕請到艏橃網站:Я𝒾Я𝒾𝖜ⓔN.℃ õ М
伍子昭见她变色,暗道此人虽有本事,但这心性却是不行,如此喜怒皆行于色,怕也是难成大事。
“奉茶”自然不知这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被打为“难成大事”之流。
她只觉此言扎心。当日那位以同样的话训她,她已觉不适。如今换做个黄口小儿还这般来训,当真是……
她冷笑一声,敛了衣袖,道:“奴家初来乍到,还有不少事宜不明,日后少不得登门叨扰,还请大师兄勿怪。”
她故意将“登门”二字咬得极柔极媚,直接恶心得伍子昭敛了笑去。
再瞧见她眼中得意,他哪还有不明白的,心下暗骂这妖孽狡猾,分明就是借着“奉茶”与洛水的关系威胁他。
虽然知道她大有可能不过说说而已,然他这几日同洛水关系本就微妙,根本不愿再横生事端。
伍子昭想定,生生忍下一口气去,朝对面郑重作揖,复又笑道:“方才是我失礼了,怎敢劳师妹多跑?若是师妹有任何吩咐需要我配合,尽可传讯于我。”
说完,他又正色道:“愚兄方也是出自一片好心。这天玄上下皆是眼目,后山也好,旁的也好,还请师妹小心——至于‘取剑’之事……既然那边已经知晓,待得方便之时还请师妹替我转达,言我定当全力以赴。”
他这番说话态度转得生硬,可“奉茶”似乎半点也不介意,听完便弯眼笑了:“大师兄客气了。我刚拜入内门,师尊器重,定当好好修炼,还请大师兄放心。”
伍子昭闻言终于松了口气,与她又客套了两句后,送她一路出去。
然待得将出大门,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般,突然站住,“哎呀”一声:“差点忘了,那边还让我给大师兄带两句话。”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也好,语气也罢,俱变得冰冷沉郁。
“‘幽泉已生,玄冥将返,塑骨销魂,不日可期’——这山海之会已续了近百九十年,如今当时最后一晤了。”
“无论是否夺剑,你这废物都该有个决断了。”
说罢掩唇一笑,徒留伍子昭僵立原地。
……
另一边,情事刚过,洛水便执意从青言处辞去,道是申时已过,再留下去说不好便会撞见青俊。
青言自然不舍,亦想告诉她其实无妨,可瞧见她衣衫整理已毕,便只能默默点头。
洛水扭头就走,也就未瞧见青言藏于眸中的复杂情绪。
她想得简单,横竖明日还要再来,当下最紧要的是先寻着伍子昭。
虽说那天玄弟子告诉她伍子昭今日已经去过正殿,可她心下总觉得不安,好似哪里有些不对。
平日无论当面也好,传讯也罢,只要她发发脾气,对方便主动来哄来抱。
这几天她这般委屈,甚至故意又冷了他半日,可对方依旧不回半点讯息,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洛水觉着,她不过是心善见不得人受苦而已,而且伍子昭频繁出入闻天峰,又是在这节骨眼上,说不好便露了行迹还牵累于她。
横竖今日同青言的任务已经完成,经讲重开还得再过上两日,她……不过是顺便罢了。
洛水这厢出了后山便直奔伍子昭洞府而去,打定主意要守着大门。
及至半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奔向弟子居去,未料推门便闻熏风扑面而来,
只见一红衣身影端坐桌旁,赤绸覆眼,长发半挽,正托腮把玩一枚玉石珠子。
其人灯下黑发柔软,光泽如锻,玉样的下巴、脖颈、手腕与指尖的珠子一般,皆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说不好何者更温润剔透。
洛水顿时僵立门口。
那人觉出动静,红唇微弯,笑盈盈地朝她“望”来。
“如何还看傻了?”他声音柔和,说着抬手亲斟了一杯香茶。
洛水这才注意到,他面前早已摆好了各样精致吃食,茶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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