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的确没死。
    不过，他也的确死了。
    骷髅突然出现，李渡完全没有任何察觉，也反应不过来。被枭首，是真实的，那种痛感，无法骗人。
    最直观的就是，李渡的身上还布满了鲜血，从脖子处往下，几乎染红了全身。
    但他的确活过来了。
    李渡心中无比庆幸，也无比后怕。
    生灵之怒有一个被动，当受到致命伤害时，会自动扣取一百年寿命，抵消本次伤害，并且强化自身。
    这个被动，一共能够使用三次。
    而李渡被枭首的那一瞬间，生灵之怒的被动自动发动，在李渡倒下的时候，重新连接，并且修复伤口。
    让李渡免于死亡。
    不过，这么做的代价是巨大的。
    李渡等级提高之后，再加上自身天渊行者职业的副作用，导致他的寿命消耗提高了无数。
    生灵之怒保住李渡的性命，消耗了大量寿命，修复伤口，又消耗了大量寿命。
    天渊行者的副作用，又让消耗的寿命大大提升。
    从差点死亡到活过来，李渡消耗了十万多年的寿命！
    但是，算上捡回了一条命。
    别说十万年了，如果能救命，百万年、千万年又何妨？
    此时，李渡的目光无比冰冷，充满了杀意。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那一瞬间，他无法呼吸、无法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大脑胀痛、意识迅速模糊，几乎要化作虚无。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他无法忍受。
    当初赵凯要杀他的时候，他能不顾一切杀了赵凯。而现在，李渡的内心比那个时候更加可怕。
    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膨胀到无法再膨胀的地步，生灵之怒，开启到了百倍。
    “李渡！”
    薛清雪跑了过来，眼中还闪着几滴泪。
    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崩塌了。
    她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李渡在她内心占据了极大的重量。
    李渡只是看了一眼薛清雪，什么也没说。
    薛清雪愣住了。
    李渡的目光，太冷了，和当初面对赵凯的时候一个样。
    崩溃的情绪平静下来后，薛清雪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李渡，这个怪物很强！”
    话音刚落，远处，被大天使之惩戒打飞的骷髅已经站了起来，它的目光依然血红，嘴角依然带着诡异的笑。
    这一击，并没有将它打伤。
    那是因为，李渡刚才并没有开启生灵之怒。
    “嗬嗬嗬……”
    “嗬嗬嗬……”
    骷髅依然怪笑着，无比瘆人。
    “神灵召唤！”
    李渡冷喝，召唤出了神灵虚影。
    “死蜮天灾！”
    四周，化作了死海，死蜮在其中出没，可怕的力量在蔓延。
    “神灵之种！”
    一颗种子种下，静静等待发芽、成长。
    “魔渊禁锢！”
    魔渊，与死蜮天灾融合在一起。
    ……
    李渡的声音冷得可怕，站在她身边的薛清雪，此刻竟然都有些忍不住要后退！
    技能一个接着一个。
    李渡丝毫不在意，时光沙漏不断刷新，技能复制镜也不断使用。
    骷髅冲了上来，挥动镰刀。
    它的速度极快，淌过死蜮天灾、穿过魔渊禁锢，杀向李渡。
    “大天使之惩戒！”
    又是大天使之惩戒，两道光芒，瞬间冲向了骷髅。
    光芒太强烈了，力量无与伦比。
    百倍的大天使之惩戒，齐齐冲向了骷髅。
    不仅如此，一旁的神灵虚影也立刻发力，不断攻击着骷髅。
    李渡饱含愤怒的一击，骷髅根本无法承受。
    被大天使之惩戒推向了墙壁，而后不断冲击、洗礼。
    而后，后世数万道飞羽。
    各种攻击，齐齐冲向骷髅。
    这一刻，骷髅终于有了反应。
    轻微的破碎声出现，是骷髅的骨头被打碎的声音。
    无数的技能，招呼在一个怪物身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
    这其中的力量，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李渡面对莫少君的时候，一瞬间爆发的那十几个技能！
    若是这股力量出现在职业者大赛上，莫少君甚至都会被瞬间击败！
    就在这些力量爆发的时候，神灵之种也已经发芽、生长、开花。
    两朵妖艳的花出现，更加可怕的力量，向着四周扩散。
    当李渡将技能收回的时候，骷髅身上已经出现了诸多裂痕，但依然没有死亡。
    李渡使用天渊之眼，却无法查看到骷髅的任何信息。
    不过，神灵之种的力量，涌入了骷髅的体内。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如此可怕，骷髅也无法承受。
    它发出了一阵阵怪叫，在地面上挣扎着。
    神灵之种，不断冲击。
    骷髅的身上，不断出现裂痕。
    李渡见此，继续攻击。
    包括神灵虚影，也在不断出手。
    骷髅被各种各样的技能，当成皮球一样来打。
    无数能量涌入，最终，骷髅终于坚持不住。
    彻底破碎！
    战斗终于结束，并没有出现什么信息，好似李渡什么都没有做一样。
    这一刻，他忽然有种瘫软的感觉，几乎就要倒下。
    一旁的薛清雪见此，立刻上前抱住了李渡。
    “你没事吧？”薛清雪忙问道。
    李渡摇了摇头，道：“只是有些脱力，没有大碍。”
    此刻，李渡的脸色还有些泛白。
    死亡的恐惧，不是这么好受的。
    刚才的时间内，李渡虽然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但这种爆发，也同时会急剧透支身体。
    骷髅是碎了，但李渡的体力也消耗殆尽了。
    李渡道：“让我坐一下吧，你也坐一下。”
    薛清雪点了点头，随后两人毫无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薛清雪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李渡，心中的某种感觉仿佛也开始扎根。
    李渡没有说话，只是喘气，不过目光终于平静了不少。
    缓了一会儿，薛清雪问道：“李渡，你刚才？”
    薛清雪亲眼看到李渡被枭首，但他却活了过来。
    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李渡道：“我有一个底牌，能够在我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把我救活。”
    薛清雪道：“你没事就好。”
    说真的，冷静下来之后，薛清雪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如此愤怒。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情绪如此崩溃。
    过了许久，李渡才恢复了一些。
    他缓缓起身，薛清雪也跟着起来。
    两人走向地上被打烂的骷髅。
    它已经成为了一堆碎骨，看起来如此普通。
    那把镰刀，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很难相信，这就是差点将李渡杀死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