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存风的面色阴沉难看。
    孙笑一则瞪大眼睛。
    陆寒将断面朝向众人，众人抻着头仔细观察。
    罗汉身内部，竟然充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甲盖大小的空腔，这哪里是骨头？
    更不可能是结晶。
    这是再明显不过混合物，在空腔的四周还分布着些许亮晶晶的小点儿，那就是宾客所说的石英砂以及其他矿物。
    “真是人造石？”孙笑一咽了一口唾沫，艰难无比道。
    “是人造石。”宾客大声道，“正经的石头可没有这种空腔。”
    孙笑一苦笑。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罗汉身这种玄之又玄的福缘怎么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苏伊人本来在调理自己的伤势，看到这一幕也愕然了。
    她望着季存风。
    但是季存风没有看她，只是怨毒无比得盯着陆寒的方向。
    “如果不信……呵呵……”陆寒冷冷一笑，伸手在断面位置抹了一下，扑簌簌掉下来一堆大大小小不一的矿物质颗粒。
    宾客们纷纷摇头表示没眼看。
    这特么的造假也太疯狂了。
    真把大家当傻子玩呢？
    “多谢陆先生！”孙笑一大声道，“替孙某避免了几千万的损失！季存风，你季家不给我一个说法，那孙某就给你季家一个说法。”
    季存风身体微微一晃，吐出一口鲜血。
    陆寒冷冷一笑：“季存风，我叫陆寒，龙蛇起陆的陆，雁渡寒潭的寒，报复我别找错人。”
    接着，他面朝苏伊人，眼神没有一丝温度道：“苏伊人，我还以为你退了和我的婚约，能找到什么优秀男子，没想到最后找了个骗子，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不过退了也好，毕竟我最厌恶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
    说完，陆寒大步走出展厅。
    孙笑一叹息一声：“伊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点成就在陆先生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你……好自为之吧。”
    他转身跟上陆寒的步伐。
    苏伊人身体一颤。
    原来陆寒没有诬陷季家，原来季存风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关键是，自己竟然对陆寒看走了眼。
    ……
    离开季家之后，孙笑一强烈邀请陆寒去他家坐坐。
    陆寒实在拗不过只能去了。
    孙笑一就来来回回踱步，搞得陆寒心中烦躁。
    “师尊，您先喝口茶。”孙笑一又为陆寒斟满茶杯，“这茶是……”
    “是明前龙井，你已经说了两遍了。”陆寒无奈道，“有事你就说，再吞吞吐吐，我就走了。”
    陆寒起身，做势要离开。
    “师尊，请留步！”孙笑一急了，拦在门口，“师尊，徒儿斗胆询问师尊，可知道我国第一大势力？”
    “嗯？”陆寒眉头一挑，“你知道天龙会？”
    孙笑一双手交叉，快速结了一个类似宝瓶印的手势。
    刚才在季家展厅，孙笑一就是用这个手势吸引了陆寒的注意。
    “师尊，这个手势您应该认识吧？”孙笑一双眼瞪大，死死盯着陆寒，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符。
    “我认识，那又如何？”陆寒平静道。
    “师尊，那您认识这个么？”孙笑一撸起袖子。
    在他前臂靠近肘关节的位置，纹着一个五厘米见方的龙形纹身。
    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条龙只有三只龙爪。
    众所周知，四爪为蛟龙，五爪为蟒，又说为凶龙，五爪才是祥龙。
    三爪……是什么鬼？
    但是陆寒眼睛亮了：“孙笑一，你真是天龙会的人？”
    手势可以骗人，纹身骗不了人。
    因为特殊的颜料是天龙会独家秘制。
    “师尊，您果然能认出纹身。”孙笑一长出一口气，“敢问师尊，是否也是天龙会的人？”
    陆寒也撸起袖子，露出同样位置。
    赫然一条七爪龙纹身。
    “七爪……”孙笑一恍惚了一下，最后确认了一眼色泽，立刻跪倒，“属下孙笑一，参见尊上！”
    传闻中，天龙会老主子身上有一条九爪神龙。
    而天龙会建立至今，也唯有一条九爪神龙。
    九爪之下，为八爪金龙。
    再之下，是七爪狂龙。
    但是孙笑一并不知道八爪七爪的具体人数，只知道见到这样的纹身，直接称呼“尊上”就没问题。
    “敢问尊上，您是否为少主人？”孙笑一咬着牙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陆寒淡淡笑着。
    “是，请您回答我。”孙笑一坚持。
    陆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半巴掌见方的金属小物件儿，放进孙笑一的手心。
    “你认识这个东西么？”陆寒道。
    小物件儿，就像是传说中的玉玺，方方正正，顶上有个小小的抓手，看上去挺可爱，放在手里把玩也正合适。
    只是那个小小的抓手是一条九爪神龙，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会破开
    “神龙印！”孙笑一失声叫道，“这是老主人给少主的信物，您真的是少主！”
    孙笑一哈哈大笑，拂去肩膀和膝盖的浮尘，规规矩矩面向陆寒单膝跪地，大声道：“天龙会丑字门，云城地龙，孙笑一，参见少主，少主万安。”
    陆寒微微点头：“安，请起。”
    “谢少主！”孙笑一喜滋滋得站起来，“少主，哦不，我还是称呼您师尊吧。”
    “你随意吧。”陆寒也笑了。
    他岂能不知道孙老头儿的心思？
    喊少主，那是上下级。
    喊师尊，那是师徒。
    自然是师徒关系更近，孙笑一成为了少主的嫡系，虽然年纪高大，但为子孙考虑，也要抱住陆寒的大腿。
    “师尊，徒儿已经等候您很久了。有一件东西，老主子通过地龙的系统亲自交到徒儿手里，叮嘱我无论如何也要亲手交到您手中。”孙笑一面色严肃道。
    陆寒愣住了：“老头子来云城了？”
    “半年前，确切得说，是六个半月之前，徒儿正在百草仙坐馆治病，老主子就走了进来。”孙笑一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少主，这是当时店内的监控，您自己看吧。”
    陆寒接过手机认真一看。
    视频中，一位身着道袍，白发飘飘的老者，拄着一根龙头杖走入百草仙。
    似乎他故意要留下证据，特别抬头盯着摄像头看了几秒钟，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就是刚才孙笑一重复的那一个。
    陆寒的呼吸骤然急促。
    “老头子半年前为什么就来云城了？”陆寒百思不得其解。
    视频继续播放。
    孙笑一见到老头子后，双方寒暄了一阵，接着，孙笑一带着老头子进了后堂。
    关上门，孙笑一给老头子跪下。
    说了什么，视频上听不到。
    但是老头子给了孙笑一一个小小的布袋后，飘然而去。
    孙笑一在监控全程录制下，打开墙壁里的隐藏保险柜，将小布袋珍而重之得放了进去，根本没有打开看过。
    “师尊，请跟我来。”
    孙笑一领着陆寒来到墙壁前，拧开办公桌下方的机括。
    墙壁发出沉闷响声后，向左侧滑动，露出里面的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孙笑一珍而重之得将小布袋取出，双手捧给陆寒：“师尊，这是老主子交代我给你的物品，我终于可以卸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