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海心如刀绞,拿刀的手竟然又颤抖起来,他的手又不听话了。
刀切到李燃皮肤上,渗出血来。
位置不对,不是颈动脉。
程望海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准。他两只手紧紧握住颤抖的刀柄。
一刀两断!
就算幻境有两个人,他也不想再进去。他实在不想再受苦了,他不想要李燃了,他已备受折磨身心俱疲。他看李燃的时候,仿佛在凝视自我深渊,所有他的善念柔软和邪念罪恶都透过李燃折射出来。李燃是一面照妖镜,他面对这面镜子,看到的人,他觉得恐惧。他的贪嗔痴,他的疯狂,他的占有欲,他的不安,他的惶恐,都被李燃映射出来。
不准想!
不准想李燃!
他冰冷的手抬起刀,可是眼睛模糊,胸腔紧缩,心跳骤升,无法呼吸。他抹掉眼睛里的泪水,眼睛又看不清了。
程望海的头剧烈地疼起来,很多想法盘旋脑际。
就算他是婊子,李燃对他仍然存有希望?
就算是一张肮脏的草稿纸,李燃也会视若珍宝?
爱是真实的幻觉,他若杀了李燃,他会赢,他会退出幻觉,但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也不会再真诚的笑。他会站在第一名高高的坟墓上一个人抱着胜利者奖杯哭泣。
再也没有人逗他开心了。
李燃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李燃会变成冰冷的尸体,藏在他阴暗的地下室,藏在他腐烂的内心,藏在他每晚的噩梦里。他没有办法杀死爱。爱会变成恨继续折磨他。
程望海眼睛又能看清,他盯着戒指,指尖的皮肤仿佛再次炙热起来。
渡渡鸟慢慢走进茧房,它们朝李燃点一下头,又朝程望海点一下头,然后一起拥着他,就像异世界断电那天...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程望海心中响起...
——“爱...人...我不太会,可能会很笨拙...”
——“程望海!我就喜欢你笨拙的爱我!我就喜欢你这个小笨蛋!”
果真是太笨拙。
一点也不懂爱。
一点也不会爱。
李燃过了许久终于喘了两口粗气醒过来,他轻声哀求道:“程望海,抱抱我。”
程望海颤抖止息,但他好像没有力气抬起手。他知道开口又要说些难听的话,他撇过头不看李燃。
李燃气息微弱的问:“还是我好,对不对?我...比...他们...都好。”
程望海心中酸涩,他攥紧拳头转头注视李燃。
李燃苍白的脸上嘴唇还是缺血的青紫色。李燃脑门上全是磕头血痕,李燃脖子上满是勒痕和刀痕,李燃的胳膊上全是鞭伤,李燃胸口是激光枪射击撞击伤,李燃血液里充满忘川三代。李燃的心里头脑里全是爱人无情背叛。
李燃漂亮的蓝眼睛掉出一颗一颗泪珠,他缓缓的说:“你和他们试过...就知道我是最好的。我最喜欢你,我最爱你。你要是特别想和...很多人一起玩。你偷摸干,别让我知道。”
程望海心痛欲裂,但他的嘴还是发出一声冷笑。
金色的叶子的光斑在蓝色茧房内金影烁烁。
渡渡鸟“嘟嘟嘟——”叫起来。
程望海站起身,淡漠的说:“你是俘虏。别乱跑,我会带你这个证物出去。”
李燃瞥一眼蓝箱子,试探的问:“不割我头?头占地方小,方便携带。”
“你要是不乖,就带头。乖就都带。”程望海趾高气昂的提起蓝箱子。
李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恳切的说:“都带吧,都带以后你还能继续惩罚我。”
程望海走出蓝房子。
金色火雨已停,湖泊边有一道大大的彩虹。
一对比翼鸟在彩虹上飞舞,那是程望海梦里的比翼鸟。一个叫鹣鹣,一个叫蛮蛮。《山海经》说,南山有比翼鸟,飞止饮啄,不相分离…死而复生,必在一处。红鸟和青鸟抱在一起飞翔,一会儿飞的快一会儿飞的慢,一会儿是红色和青色,一会儿又变成白色。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两只鸟相互依偎,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比翼鸟。
程望海朝战斗机走去。
“程望海!”李燃在他身后喊他。
程望海没回头。
李燃说:“来找我。”
程望海加快脚步,他在心里这次只默念了三个字。
程望海开战斗机回到政府领地。他浑身僵硬的走进公寓,疲倦的躺在浴缸里。
隔壁的声音又传进他的耳朵,他往耳朵里塞上耳机。他继续听他和李燃录像。
他抬起颤抖的手,他第一次觉得他的手其实没那么难看。就算有瑕疵,也不是残缺丑陋。就算是不完美,也可以有人喜欢有人在意。就算他是一个有污点的人,他依旧可以抬起头接受自己。
他擦干身体换上衣服走出浴室,小李子蹲在露台上垂头丧气。
程望海听到房顶上也有声音。
难道李燃来找他?
程望海从楼道的防火梯爬上去,走到楼顶。
李燃正透过天窗朝韩蔚风的窗户看,他身体上下颤抖,像是在抽泣。
程望海轻轻走过去,透过天窗看到的恰好是韩蔚风的卧室。
微风拂面,程望海平静的走到李燃旁边坐下。
李燃惊愕转头,他注视程望海又转头瞅瞅天窗里正和韩蔚风亲吻的韩非。
李燃凝固三秒,问:“他...他是?”
第166章 死而复生,必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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