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算是遇上“对手”了。
    看她糊里糊涂地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现了形。
    我指了指她的脸，又指了指她身后。
    可小九好像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笑着调侃道：
    “小九，你要不要照照镜子？还有你那条尾巴，能别甩来甩去的么？”
    小九这才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脸。
    随后又赶紧伸手按住了尾巴。
    殊不知，她这会儿一着急，连手都已经变成了毛茸茸的猫爪子。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实在想笑。
    除妖计划更是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讲道理，这还是我头一回遇见这么糊涂的妖。
    当着我的面现了形不说，关键是她自己压根就没察觉到。
    果然是我想多了，她本性就是如此青涩，完全没有演的成分。
    我抱着手，眼睁睁看她离“人”越来越远。
    她自己也知道出洋相了，竟然急得哭了出来。
    见状我赶忙安抚道：
    “哎哟，你别哭啊，被别人瞧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小九夹着哭腔埋怨道：
    “你没变，你当然不急，这模样回去肯定又要被姐姐骂……呜呜呜。”
    我变？我倒是想，可没那个能力呀。
    瞧她这样，刘虎和卖油郎的死肯定和她没关系。
    凶手要真是小九也没办法，那就是他们俩该死。
    其实半道上我就隐隐有所猜测，这姐妹俩的性格应该截然相反。
    说不定我本来应该成为她的第一个“猎物”。
    结果还没等动手，小九自己就先出了洋相。
    我也说不清现在的心情，看她这么着急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我索性提醒道：
    “你别着急，先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人长什么模样。”
    小九倒是听话，赶紧盘腿打坐。
    随后在我的指点下，她逐渐变回了人的样子。
    只不过那条尾巴始终露在外面，怎么变都变不回去。
    我也只是略懂一些，只能让她先别管尾巴。
    反正都已经被看穿了，她变不变回来对我都没啥影响。
    等平静下来后，小九睁开眼仔细打量了我一番。
    可她一开口竟然问我：
    “陆明……呐个，你也是妖……吗？”
    她这一句话，差点儿让我没憋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什么脑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
    我决定逗逗她，反正今晚估计也没啥别的事能做。
    “小九，你觉得我像人还是像妖啊？”
    本来我没多想，这话更没有别的深意。
    怎料小九的眼睛滴溜一转，顿时恍然道：
    “噢，我知道了，你是妖！因为你懂讨封！”
    噗！
    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是。
    不过这下她和我的关系一下子就近了许多。
    小九也不像之前那么扭捏，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她此刻给我的感觉是，毕竟大家都是“妖”，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也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能套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小九坦言她和她姐姐都是猫妖。
    只不过她道行太浅，能幻化成人还是靠着她姐姐给她找来了人的心肝。
    她顺便还给我普及了通关于猫妖的知识。
    猫妖每活九年就要过一道生死关！
    这关一过就多一条命，然后周而复始。
    前八关只要命硬就行，但第九道关必须得找人“讨封”才能过！
    猫妖需要满足对方一个愿望，如果对方的愿望是让你能长命百岁，第九关才算过了。
    凡是能过九关的猫妖，都有九条命，即便在妖族也算是大妖！
    小九告诉我，她只过了四关，要不是有人心人肝，她连妖都算不上。
    但她姐姐却是一只正儿八经的九命猫妖！
    说到这儿时，小九脸上浮现出一抹自豪的神色。
    我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里已经炸开了锅！
    如果真的是九命猫妖，那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立马除掉她。
    对方有九条命，光是耗都能把我给耗死在梦里。
    这下可真的有些麻烦了……
    “陆明，陆明？你在听我说话么？”
    我回过神点了点头：
    “嗯，那你姐姐确实厉害。”
    可这时小九却摇了摇头说：
    “不，我觉得你比我姐姐厉害，你肯定是大妖对吧？”
    我一阵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说自己是，那接下来她如果问我是什么大妖，我该怎么编？
    如果说自己不是，那免不了会露出破绽，引人怀疑。
    说心里话，我不太想对小九做什么。
    听她刚才所说，她完全就是一个懵懂的小妖，放着不管也无所谓。
    真正麻烦的还是她姐姐！
    稍加权衡后，我还是点了点头说：
    “你就别瞎猜了，不如换你先告诉我，你这么晚来后山做什么？”
    小九很单纯，对我已经建立起了信任。
    她甚至都没有犹豫，立马就对我说出了实情。
    小九说，她姐姐让她在村里找个男人，然后带进山洞里吸食阳气。
    等到把阳气吸完，再吃掉对方的心肝，这样有助于修炼。
    看她一脸平静地说完这番话，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或许这就是妖和人在常识上的区别。
    吃人心肝，在妖族眼里稀松平常。
    但即便我对她没有恶意，可听到这番话也还是会觉得有一丝不悦。
    紧接着我又问她：
    “那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山洞里呢？这洞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小九闻言，慢慢垂下头，两只手又开始扯自己的衣角。
    看她这样子应该另有隐情！
    倘若我猜得不错，这应该和张撇子有一定关系。
    当初我就很疑惑，他为什么要把那四个姑娘关在山洞里。
    现在想想，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山洞里还藏着别的秘密！
    我盯着小九，期待着她的答案。
    看出她非常纠结，我赶忙安抚道：
    “没关系，你大胆说，我只是有点儿好奇而已。”
    小九抬起头看着我，脸颊微微泛红。
    她“嗯”了半天，最后捂着脸一口气说：
    “因为姐姐说变成人以后不能像畜生那样没羞没臊，而且男人和公猫不一样，我得找个隐蔽的环境，这样叫出声来也不怕被别人听见了……”
    我愣在原地咽了口唾沫。
    不知怎地，我竟然会因为这番话联想到以往听见的春猫叫。
    合着闹了半天这就是她的理由？
    虽然我很清楚这一定是她姐姐编造出来的说辞。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话居然真的有人信！
    看着满脸害臊的小九，我着实有些无奈地问：
    “就为了叫出声不让人听见……小九，你是糊涂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