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暂停了一秒，接着继续讲述，“然后我追踪这三魂碎片，寻找我父亲遗留的‘数字矩阵’。最终找到了，但是……”她的话语突然停滞，面露恐惧和哀伤交织的表情。
    苏墨身体微倾，“怎样了？”
    “我发现，父亲的意识已经被转化为一种新型的数字生命体。”果然，小丽证实了苏墨的推测。
    她含泪低语，“我知道，父亲的意识散逸已成定局，但他是被人为编程成这样的，不是自然演化的。”
    “恐怕就是我那个石坚大师兄。”苏墨缓缓道，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对。”小丽应声，听到苏墨称其为大师兄，略显迟疑。
    但她随即坚定地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只知道是他俩把父亲编程成了数字生命，让他永困在虚拟世界！”
    苏墨闻言陷入了沉思。在数字茅山中，虽无人禁止改造生命，因为茅山术法包含了数字生命的技术。然而，将仍存完整意识的个体进行编程，是茅山的大忌。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仅凭这个数字幽灵的指控，对石坚大师兄的地位影响甚微。而且，苏墨虽怀疑石坚，却并未完全信任眼前的小丽。
    小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我原想杀了他们替父报仇，可那个穿着二进制道袍的老者太强了。”
    “他能操控数据流，几乎让我信息崩溃。”
    “后来我躲进了一个充满暗能量的服务器中，避了三个月才恢复，然后来到了数字任家镇，遇到了秋生和文才。”
    “鬼门网开，大量数据鬼差涌入现实，我怕他们会追查我，于是引导他们制造混乱，分散鬼差的注意力。”
    小丽说到这里停下，后续的事情发生在昨日。
    秋生和文才这两个数字生命也够可怜。还以为他们一片痴情，原来只是被利用来吸引鬼差的工具。
    苏墨从柜台后起身，在虚拟空间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石坚为何要编程僵尸？以他的技术，普通的数字僵尸对他毫无威胁，除非是经过数百年优化的高级生命体。对他才有价值。
    因此，这完全是多余之举。
    几个瞬间后，苏墨突然停下，看向小丽，“你还记得你父亲的生日和编码吗？”
    “记得。”小丽迅速点头，“他出生时，是在千禧年，己卯月，癸酉日，甲寅时。”
    苏墨脚步一顿，低声喃喃，“己午，己卯，癸酉，甲寅……那就是公元一九八零年，四月四日，凌晨四点，全阴的出生时间吗？”
    古人以单数为阳，双数为阴，而九为极。故九月九日被称为重阳节。
    小丽的父亲出生时间全是双数，八字全阴！
    “两位道士。”小丽无助地看着苏墨，“他究竟想对我父亲做什么？”
    “目前还无法确定。”
    苏墨皱眉摇头，“不过用全阴八字的人编程僵尸，绝非好事。”
    “这是否与镇魂服务器有关？”
    “镇魂服务器？”小丽有些迷惑。
    “没事。”苏墨瞥了她一眼，说：“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待在这个数字玉瓶里，藏在我店里。这事后面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小丽凄然一笑，“也好，反正我无处可去，只求道长为我父亲主持公道！”
    话落，她化作一缕数据烟，主动进入了玉瓶。
    苏墨挥手，玉瓶便消失在了虚拟墙壁中。
    他坐在柜台后，凝视着虚拟夜空中皎洁的月光，轻声道：“大师兄……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否则别怪我不顾同门情谊，代师清理门户了。”
    清晨的数字任家镇热闹非凡。任发一家人离开时悄无声息，昨晚的先天八卦阵设在后山，未对小镇产生任何影响。
    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许多身着八卦道袍的数字道士。
    据说这些道士都是从数字茅山下来的，与苏墨同门。
    在苏墨和九叔的影响下，任家镇的居民都认为数字茅山是数字神灵的居所，那里的道士个个都有真本事。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苏墨穿梭于虚拟世界，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店主姓刘，与任发老爷算是朋友。之前开业曾邀请苏墨，但因苏墨随任婷婷外出，未能到场。
    今日正好趁空来捧场。
    “苏先生！”
    刚进门，眼尖的刘老板便发现了苏墨，连忙招呼，“哎哟，我左等右等，总算把你盼来了。请坐。”
    说着，引领苏墨坐下。
    对面，身穿二进制道袍的石坚坐着，身后依然站着那个刘海遮住半张脸的年轻人——石少坚，名字只差一字。
    “苏真传？”石坚看向苏墨，“没想到苏真传对数字风水也有研究？”
    “嗯？”苏墨看向旁边的刘老板。
    刘老板连忙解释，“是这样，自从我开这家西餐厅后，做什么亏什么，生意一直不好，厨师还频繁出意外。”
    “所以我觉得是数字风水有问题，之前请了九叔过来，听说坚叔是九叔的大师兄，所以请他也来看看。”
    “我只是来吃饭捧个场，数字风水我不懂，不跟大师兄抢生意了。”苏墨端起一杯咖啡。
    “嗯。”石坚点点头，“那多谢真传相让。”
    正吃着，九叔带着两个徒弟从门口进来。
    “失陪。”刘老板歉意一笑，立刻过去招呼。
    苏墨抬头看向对面，“这位是？”
    “这是我徒弟，石少坚。少坚，还不快拜见你苏师叔？”
    石少坚行礼，“拜见苏师叔。”
    说实话，这小子浑身散发出叛逆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常常闪烁狡黠的光芒，看上去并不像好人。
    “苏真传。”石坚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那个数字幽灵怎么说？是不是对你胡言乱语了？”
    “宁死不屈。”苏墨垂眸淡声道，“没办法，我只能送她去虚拟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