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看向祁的眼神深邃且悠远，似乎能超越一切阻挡，看穿宇宙尽头。
    祁对此坦然面之，又夹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很多事情，从开始就已经确定了结局。
    半晌过后，烛九阴瞳孔剧缩，额头上竟然出现细密的汗珠。
    要知道烛九阴身为混沌魔神，身躯也是不朽不灭，非先天至宝不可伤。
    其体内的力量，更是浩瀚如海。
    哪怕是经历过一场旷古大战，也是只流血不流汗。
    出现汗珠，意味着烛九阴体内的力量即将耗尽，已经没有力量去维持躯体。
    祁有些好奇烛九阴看见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但即便变成这样，烛九阴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看来它看见的东西很重要，才迫使它继续看下去。
    祁想起了墨惊鸿对他的叮嘱，万不可去窥探凤倾染的过往，只需要知道她的不同就行。
    墨叮嘱他不要去看。
    他自然是不会去看的。
    但他还是对于凤倾染的过往很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还能控制自己不去看。
    毕竟连烛九阴都这副样子，他的这点实力，可经不起折腾。
    烛九阴从最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到现在浑身出现道道裂缝，气息逐渐开始紊乱。
    祁眸色微沉，抬手一巴掌抽过去。
    啪！——
    噗嗤！——
    烛九阴吐出一口紫色的血，随即一双竖瞳看向祁抬着的手。
    祁迅速放下手，眼神躲闪躲道：“老古董，你没事吧？我见你状况不太好，怕你出事，所以强行唤醒了你。”
    烛九阴眼瞳的色彩变换，凝视着祁，周身气息趋于稳定，伤痕也自动痊愈。
    “你个小兔崽子！唤醒我有那么多方式，你需要用这种？”烛九阴咬牙切齿道。
    “这种方式最简单。”祁笑的无比真诚且无辜。
    眼见烛九阴要发飙。
    祁顿时开口问：“你看了什么？”
    烛九阴瞳孔变幻，一闪而过的忌惮之色，“你们的选择是对的，她可以成为取代道主的那个存在。”
    烛九阴说完这话，陷入沉默之中。
    “所以你具体看见了什么？”祁是真的好奇，要是他能自己看，这会儿肯定已经付诸行动了。
    烛九阴竖瞳深幽，“天机不可泄露。”
    祁好笑道：“老古董，这可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你不是从来不怕天机带来的反噬吗？”
    “小兔崽子，你用激将法也没有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对了，你要是无事，就好好跟着墨主。”烛九阴讲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略微严肃。
    小一辈的仇怨它不好插手。
    但它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安全的活着。
    祁听到烛九阴的话，目中的凝重一闪而过，随即笑的如沐春风道：“老古董，你如此担心我，不如你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祁话音落下，一粒棋子飞起，落在棋盘上。
    烛九阴目光深远，“祁小子，世间之广阔，也如这棋盘，众生皆是上面的棋子，但棋子从来不是单色的，更不存在什么执棋者，自己悟吧。”
    烛九阴说完，身影消失在祁眼前。
    祁视线落在烛九阴落在那枚上。
    棋子并不在纵横相交处，而在空白的位置。
    众生为棋。
    若是没有执棋者，那规则由谁来定呢？
    ——————
    十方域。
    “听说了吗？那几个人的历练开始了。”
    “英招这次准备的很充分，那几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岂止呢！我听说英招直接用了场景转换，让柳沧澜和穆千珏掉入了荒漠，那里可是火蛰蝎和黑秃鹫的地盘……”
    “啧啧啧……火蛰蝎和赤黄蚁都是十分难缠的家伙，咱们被火蛰蝎蜇一口都不好受，柳沧澜和穆千珏一个修士，怕是根本扛不住！”
    “柳沧澜和穆千珏他们又被禁锢了实力，上天不行，也只能乖乖被火蛰蝎围攻，又有黑秃鹫偷袭，真是惨！”
    “那要是出点意外，柳沧澜和穆千珏不得死在那里？”
    “这谁说的准，反正是英招安排的，它不喜欢人族，凤主也知道，要是真出事，也和咱们无关。”
    几只议论完，纷纷散开，好像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但它们这些议论皆是进入鸾锦的耳中。
    这一年为了不给柳沧澜他们添麻烦，她从未去找他们。
    如今听见这样的消息，鸾锦不免心烦意乱起来，她也不懂自己在心烦什么。
    芝兰玉树的少年。
    把酒言欢的场面。
    没有任何算计的坦诚相处。
    这一幕幕在鸾锦识海闪过，原来不知不觉，这段经历竟然成了一份美好的记忆。
    她羡慕柳沧澜他们毫无算计、真心实意的相处方式。
    更想融入他们。
    在他们身边，她会难得放松下来。
    不像在十方域内总是要时刻戒备着。
    她是凶兽族唯一一只雌兽，看似备受众凶兽的追捧和关心。
    可她并不想要这份关心和追捧。
    这些关心带着目的，给她套上了一层枷锁，让她很是压抑。
    众凶兽只是盯着她的肚子，想要她生崽崽。
    她不想要这些，她想它们看见她的实力，尊重她。
    没有在凶兽一族找到尊重，她在柳沧澜那里感受到了。
    正因如此，她想要保护他们。
    所以在六臂通猿它们出现的时候，她才会答应跟它们走。
    她害怕因她的存在，让众凶兽将矛头转而对准柳沧澜他们。
    更怕那种心思随着接触一点点加深。
    思及至此。
    鸾锦眼神骤然变化，顾前顾后，可不是她的风格。
    再说，顺从换不来任何尊重。
    唯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鸾锦想明白后，立刻动身去找去往荒漠。
    上方。
    朱厌和六臂通猿看着鸾锦离开的方向。
    朱厌有种不妙的感觉，“鸾锦离开的方向，还真是柳沧澜所在之地。”
    六臂通猿道：“我的猜错果然没有错，鸾锦这是真的对人族动心了！这样的话，柳沧澜不能再留。”
    朱厌紧张地问：“六臂通猿，你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做，火蛰蝎咬过之后，没有及时拿到解药的话，人族抗不了多久。”